“你想我怎么帮你？”苏藏锋不敢贸然回答，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
“你能怎么帮？”白灵羽又重复了一遍。
这两句话听着似乎像是一样，但苏藏锋却是感觉到了其中微妙的区别。
前者的意思，似乎是在问他苏藏锋可以主动做些什么，而后者的意思，似乎是在问，他能够付出多少。
苏藏锋再次迟疑了一下，感觉白灵羽的情绪有些奇怪，说是羞涩吧，不像。说是在征询一些什么事情吧，也不像。是什么呢？他一时琢磨不定。
既然想不明白，苏藏锋也就不去费心思多想，坦然道：“尽我所能吧。”
“如果是像我爷爷所希望的那样呢？”白灵羽抿嘴，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一般问出了这一句显然更加直接的话来。
“啊？”苏藏锋愕然了，吃惊了。这话的意思可就赤裸裸了。
白老爷子是什么意思？可不就是一直想让他成为白家的女婿，帮助白灵羽接管白家麾下的所有产业，包括三合科技，包括三合社么？
而白灵羽，显然是早就知道自己爷爷的意思的，如今问出这话来，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难道说，她也有成为我媳妇的兴趣？
苏藏锋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却是为难，这可是一个不容易回答的问题。
听起来只要点头，白灵羽应该不会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玩笑，但是这事儿能轻易答应么？
一般人也许会立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那将意味着用不尽的财富和庞大的权势，但是在苏藏锋看来，那付出的将是自己的一生啊！
远的不说，单说自己刚刚才跟小妖成了男女朋友关系，这边就接受了白灵羽类似于求姻缘的要求，这怎么能行？
苏藏锋沉吟，白灵羽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自顾冲茶，动作轻柔而又恬静，展现出了大家闺秀的气度。
苏藏锋眨了眨眼，终于决定开口，道：“其实你爷爷主要还是担心他离开之后，你下半辈子的安全和平安问题，这不一定非得通过他的方式来解决。如果迂回一下，未必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白灵羽追问了一句，但是眼神之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失望。她听出来了，苏藏锋不单是不想正面回应自己的问题，更是似乎没有兴趣成为自己的丈夫。
这种拒绝，让她莫名地感觉到几分心酸，却也不知道这种心酸是哪里来的，也许是失望。
苏藏锋沉声道：“虽然咱们俩的关系不算亲近，但我可以把你当作妹妹来看待。”
白灵羽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这让她刚刚端起来的茶杯倾斜，茶水倾倒了出来，落在了她的手指头上，她连忙缩手，但是感觉到的不是茶水的滚烫，而是内心的冰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白灵羽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不明白苏藏锋想说什么，而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想逃避。
“如果我们结拜成为兄妹的话，那么我照顾你，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苏藏锋补充了一句，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虽然并没有什么约束力，但对他来说，却也能够成为他顺理成章地保护白灵羽的理由了。
白灵羽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显得有些凄然，道：“这倒是委屈你了，平白无故地多了我这一份责任。”
苏藏锋微微皱眉，白灵羽的言语之中，明显是露出了几分落寞。
他心知肚明，但却也无奈，只能这样，否则的话，以后自己的人生将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这麻烦并不是来自若是成为白灵羽的丈夫，将要面对的各方面压力，而是来自自己身边的人。
那些人里，有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的小妖，有还和自己有婚约的石晓欣，还有那个跟自己有婚姻之名，只是还没有夫妻之实的方念冉。这些问题，现在还没有到能够解决的时候。
而这，也是苏藏锋不能接受白灵羽的其中一个原因，即使并不是最关键的，但却也足够让他并没有经过多少犹豫，便拒绝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和权势了。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负的责任，我就会一直抗到底，不会放弃，也不会退缩，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无论是谁想对你有半点不利，只要我知道，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谢谢。喝茶吧，我的便宜哥哥。”白灵羽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
“呵呵。”苏藏锋干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茶室的气氛有些不自在了。
喝了杯茶，两人都静默无言，幸好的是在此时有佣人敲门，朝白灵羽道：“小姐，老爷醒了。”
“我去看看你爷爷。”苏藏锋趁机站了起来。
“嗯。”
白灵羽微微点头，并没有起身，仍然是捧着茶杯，低着眼睑喝茶，心神似乎有些游离了。
苏藏锋最后看了她一眼，暗自叹了口气，只能在内心暗暗道抱歉，咱们估计是有缘无分。而后起身告辞。
转到了楼上，进了白老爷子的房间。
老爷子刚睡醒，还显得有些昏沉。
只是两三天的时间，似乎又苍老了一些，白发稀松，神色萎靡，看着着实可怜。
苏藏锋上前，坐在床头，并没有客套，直接握住了老爷子的手，而后帮他把脉。
“老爷子。”
苏藏锋叫唤了一声，就算是打了招呼，而后点了点头，凝神倾听着脉象。
白靖远并没有着急着说话，微微眯着双眼，凝视着苏藏锋，眼神浑浊，但是偶尔也有精芒闪过。
半晌之后，苏藏锋才将白靖远的手放回到了被子里，自己的手也并没有抽出来。
“老爷子，这两天感觉怎么样？”苏藏锋轻声道。
“还好。”老爷子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苏藏锋道：“我刚和灵羽聊了一会儿。”
“哦？你们聊什么了？”老爷子也不知道是精神不佳还是兴致不高，显得十分地平静。
“我打算认她做妹妹。你看呢？”
“呵呵，是这样啊！那我岂不是多了个孙子了？”老爷子勉强露出了个笑容，视线始终是定格在苏藏锋的脸上，看不出是高兴或者是别的情绪。
“在我心里，你不但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者。如果你愿意的话，从今天起，我便喊你爷爷了。”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谈过这件事情了，我也不再多说，勉强无益。成为我白家的女婿和成为她的哥哥，这两者之间，对你来说，应该没有太大的不同，对吗？”
苏藏锋点头：“是的，我该做的和能做的，都一定会做好。”
“虽然不够完美，但有你这话，我就算现在去了，也还是能安心了。”白靖远幽幽地说了一句。
“老爷子一定能长命百岁。”苏藏锋沉声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好了，我还有些困，想再睡一会儿，你出去吧。”白靖远说完这话，缓缓翻了个身，显然是不想再和苏藏锋再交谈下去了。
苏藏锋起身，轻声道：“老爷子好好休息，我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没有去跟白灵羽告别，苏藏锋离开房间之后，便直接从白家出来，驱车上路。
今天并没有什么其他要紧的事情，但却也因为和白灵羽和白靖远的一番谈话，让苏藏锋想起了另一个人，那就是石晓欣和石承运。
说起来离开大山进入深城，最初的原因还是因为石晓欣，但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对自己却是一直并不感冒，所以基本上没有怎么打过交道，乃至于那个对自己颇为看好，更是间接或者直接帮过自己不少忙的石老爷子，也没有怎么去拜访过。
如今并没有其他的事情，苏藏锋决定走一趟石家。
车子转向，开向了石家所在的军属大院，苏藏锋在门卫处登记了姓名资料，守门的军人通报了了一通之后，便是放行。
在石家门口将车子停下，苏藏锋上前敲了敲门，石承运的贴身警卫员打开了房门，将他请了进去。
“老首长就在书房。”
“谢谢。”
苏藏锋点点头，敲门进入书房，便见石承运正站在宽大的书桌前，挥毫写着毛笔字。
这位穿着一身军装，腰板挺直，精神抖索，和几乎病入膏肓的白老爷子完全不同，但两人身上，却是自有一股相近的气势，一个是英雄，一个是枭雄。
“老爷子，我来看你了。”
对石承运，苏藏锋保持着跟面对白靖远的时候一样的敬畏之心，还有几分感激。
他不会忘记，当初离开深城的时候，正是在石承运的一手安排下才得以悄然离开的，将他安排到了申城方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在后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让自己从风口浪尖上退了下来。
至于在申城发生的那些事情，却和石承运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了。
苏藏锋规规矩矩地在门口站着，石承运却像是没有看到他听到他的招呼一样，仍然是不愠不火不急不慢地书写着。
终于，最后一笔落下，石承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这才放下了毛笔，转过头来，原本怡然自得的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了。
“没良心的小子，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踏进我石家来了！”
苏藏锋愕然，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臭骂又是所为何来。不由得苦笑，道：“老爷子，我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您尽管说。”
“你做得不对的地方还少么？”石承运再次冷哼，转到了书桌后坐下，大马金刀，颇有将领之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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