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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他的玉盒子

  苏翎有些受宠若惊,忙制止他越发周全的礼数。

  “你别这样,不是干什么大事,就是炼个药。”苏翎道。

  这位陆管家知晓就是眼前女子治好了自家主子的病,神色非但没收敛,反而越发恭敬,只道,“您需要什么材料,知会我一声,我这就去着手准备。”

  “啊,没什么特别的,就山药和穿山龙,陈年的也行。”苏翎简单地吩咐了几句。

  陆管家连忙应下,着手去办。

  实验室最后建在了他的书房里。

  不为别的,就是地儿大,好发挥。

  而且他,自成婚那日后,就一直没回过来过。

  瞧着这模样,像是住在都察院了一样。

  自己请他帮忙成个婚,竟然还把人家府邸霸占过来了。

  真是大方。

  苏翎看着手中的试剂瓶,自嘲般地笑了笑。

  没人在也好,她一心扑在实验上,亦好几日没走出去过。

  “我靠,有反应了,有反应了!”已经是第六十八次失败了,苏翎本都有些百无聊赖地等着这一次失败,却忽然瞧见了一点不一样的络状物,在瓶中勾结成丝,缓缓凝聚,占据了一方天地。

  “啊,我刚才把瓶子放哪了啊?!”手中的试剂有了反应,却没有合适的容器来装,苏翎有些崩溃,一顿四下翻寻的探索之后,好险没将手里这点宝贵的东西打翻。

  不过好在她还是瞧见了那边一整盒的空瓶,伸手便抓过来了一只,只是她抓得太急,胳膊肘掠过空中的时候不小心带掉了什么东西,眼下也顾不得那样多了,她眼睛盯着那一小块络状物,专注地完成了眼前的实验,半晌后才松了口气。

  虽然还没有完全炼出来这东西,但好歹有些眉目了。

  苏翎安置好这点贵如黄金的东西,缓缓地坐下来歇了歇,眼眸之中透出了点成功的雀跃。

  眼角瞥到落到地上的东西,苏翎起身捡起来,是一卷竹简,苏翎瞧见上面依稀的几个字,似乎是论述修水利之道的精策。

  苏翎进到他书房的时候,看见那一片又一片的书和竹简,也曾想过偷偷抽出一卷来瞧,看看有没有古代疼痛青春文学。

  但是看过几卷就放弃了,还因为犯困差点耽误她的炼药事业。

  竟是些什么赋税举策之事,半点儿趣味都没有。

  苏翎亦没打算细瞧手中这卷,伸手就欲把它放回原位。

  手行到一半顿住了。

  苏翎顺着这卷竹简留下的空缺,在书架里面,瞧见了一个模样精致的纹田玉盒。

  这盒子的位置很隐秘,若非她碰掉了一卷竹简,绝不会瞧见,显然是被人特意藏起来的。

  吸引苏翎视线的,不是这玉盒有多名贵,而是因为那玉盒之上,雕刻了一只凤羽。

  苏翎定定地凝着那纹田玉盒。

  还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妈妈原本是给她起名字叫苏羽的,因为她生得白,被弃在孤儿院门口时,瘦瘦小小,就像一根飘摇的白羽落在天地间。

  她长大以后却对自己这个名字不是很满意,只觉得泯然众人。

  翻遍了字典,给自己起了苏翎这个名字。

  翎,本意凤羽。

  她信自己生而不凡,就算飘摇如羽,此生也绝不甘于平庸。

  闲着没事的时候,她便在自己的杯子上刻刻画画,所以孤儿院里她的东西,都是带着凤羽画的。

  眼下瞧见这玉盒,苏翎几乎下意识就要以为这是她自己的东西,按捺了好久才按捺住去触碰的**。

  这毕竟是人家的屋子,怎么能乱动他的东西。

  苏翎抿了抿唇,准备把竹简好好放回去时,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往那玉盒上瞟,她微微弯了弯身子。

  虽然动不得,但是瞧一眼总是行的吧?

  这俯身一瞧,却让她愣住了。

  刚刚视角受限,只能看见那玉盒的正面,如今瞧见了它的全貌,苏翎欲放回竹简的手,不动了。

  那纹田玉盒的盖子显然比盒身更要透明几分,苏翎先是看见了几根干枯的草,而后看见了一个兔子的轮廓。

  ……还真是她的东西。

  “行啊,懂事,把我的手作珍藏起来了?”苏翎拿起来那盒子,准备看看如今这草兔子是个什么模样,只是刚一打开那盖子,还没等她和那小草兔子打个招呼,她便瞧见了更多东西。

  那兔子模样有些枯萎,可它周围倒是有不少东西在陪着它。

  有星星、糖纸、手帕、瓷瓶、一根断了的五彩线、她在跑马场赌坊赢下的黄玉,还有……一根发带?

  那星星是和他一同编撰教材的时候,她百无聊赖,随手撕下一张纸来叠,后来却没寻到,没想到竟到了他这里来。

  还有星星旁被折成千纸鹤模样的糖纸,那是她请他吃过糖之后,亲手教他折的。

  陈旧的手帕上带着点儿血,好像亦是很久远的时间之前,一次见他咳嗽,她拿了自己的帕子递给他。

  那密封的瓷瓶则是某一次为他治病时,她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她自制的麻醉很好使,让他留着防身的。

  那断了的五彩线……边缘颜色几乎已经褪了个干净,她告诉他要在雨天扔的,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个雨天,他还是没扔。

  苏翎有些发怔,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又酸又胀,让人眼眶都发红的难受。

  她视线扫到那块黄玉之上,那是她赢了楚二郎送给他的。

  这块黄玉被他搁在了很边缘的位置,好像放置的时候情绪复杂,可黄玉上又贴了一张不大的宣纸,宣纸上是他刚劲有力的字体。

  ——嫁妆

  最后是那条发带。

  那条,她把他捆牢之后,用来绑他手的发带。

  那时候她怎么都找不到的那条发带。

  虽然被叠成四方模样,可那绸缎却糅糅皱皱的,像是扔到哪里去了,又被他捡回来了。

  苏翎像是能透过这些玩意儿瞧出他的情绪,看见他抿着唇紧绷着下颌的模样,还有被她惹得恼极了气得脸色铁青的模样,还有无可奈何却还是在她面前转过身的模样。

  心里酸胀得发疼,像是有人在最柔软的位置轻轻拧了一把,直让人鼻酸。

  “神经病啊你。”苏翎鼻尖微微泛红,笑着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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