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安抚住安远良,陈谦许诺了许多东西,都作为聘礼送给南安侯府。额外还有私下送给安远良、不计入公中的,果然让安远良跟他“冰释前嫌”。
酒酣耳热之际,陈谦缓缓的道出了自己的半遮半掩的另一件事,陈家远在江南,他还没来得及向父母禀报他和六娘的事。只是这话自然不能直白的告诉安远良,他只说已经写信取得了父母的同意。
陈谦还说断不能委屈的六娘,要六礼俱全,筹备尚且需要一段时日。而安九娘的婚期在即,恐怕会冲撞,便想着要延后操持这些。
怕安远良不高兴,他答应先前许诺的那些,会提前送到安远良面前。
见陈谦言辞诚恳,再加上六娘算是要远嫁不方便,准备嫁妆等物尚是需要时间,而赵氏已经言明,如今一切都先紧着九娘来。怕是在九娘出嫁前,也顾不上在操办六娘的婚事。
故此安远良没什么反对,直接答应了下来。
酒足饭饱后,陈谦愈发恭敬的送走了安远良,一个人才悻悻的回到了在京中赁的宅子里。
长兴手中拿着扬州的来信。
“大爷,老爷和太太都来了信了。”长兴见陈谦脸色不好看,忙小心翼翼的道:“今儿一早送过来的。”
陈谦沉着脸接了过来。
求娶六娘的事,他需得禀告父母,才能应付过去。若是他不想牵连家里,就得让父母点头同意娶六娘。否则方庾那儿交代不过去,南安侯府和定北侯府都不会放过他。
该怎么说?
陈谦还没有拆开信,只是在书案前出神。
六娘是侯府庶女,南安侯府在京中的影响力并不足以帮助陈家稳固生意。不过……南安侯有两个女儿却是嫁的很好!毅郡王府世子云诜、平远侯陆明修,都会成为他的连襟。
若是以这个理由去说服父母,应该会容易些!
可是陈谦不甘心。
明明先喜欢九娘的是他,而几乎只差一点,九娘便能嫁给他了!谁知横空出现了平远侯,以强硬的姿态摆平了京中的谣言——直接向皇上求旨赐婚。
陈谦随知抗衡不过皇权,也只得认命。可他心中还存着些跃跃欲试,才犯了糊涂跟六娘搅和在一起。
果然出事了,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而害得他落到今日这步田地的安六娘……陈谦心中恨恨的想,他自是会娶她。若是过门她安分,便把她丢到一边尚且能相安无事,若是过门后她不安分,自己断不能容她放肆。
陈谦拆开了信封。
不出他意料的,父亲的信中表露出的事对他的不满。他滞留京中已经半年之久,如今家中的生意却没更大的起色,他也没见到对陈家好的影响。而他所花的银子却是越来越多,淌水似的流出去,却见不到成效。
陈家世代经商,从不做这亏本的买卖。当初捐了大半家产做军饷,才换来了今日皇商的好处,更上一层楼。
如今陈谦的行为,却让父亲失望。
要知道陈府可不止有陈谦一个儿子,还有三个庶子在。虽说陈谦的外家也为富商,到底比不上陈府。陈谦虽是占着嫡长的名分,可底下的弟弟们也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想要多分走些家产。
故此他的压力同样很大,这也是丁氏不在京中久留,回去坐镇的缘故。
陈谦草草的浏览过一遍,便烦躁的把信笺揉成了一团,抬手就要扔到地上。可是想到自己要回信,只得又收了回来。
下一封是他母亲丁氏的来信。
丁氏的来信也让他早些回江南,京中的事若是不成,自有他父亲出面。他的三个弟弟,日渐大了,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有两个人的姨娘还都是良家妾,自觉有些身份,竟敢想着趁陈谦不再,就有些小动作。
他们手上分管的铺子生意,加起来隐隐有要压过陈谦之势。
陈谦紧紧蹙起了眉。
他先提笔写了给父亲的回信,言语上中规中矩,阐明自己是如何竭尽心力为侯府奔走的,也趁机说了他要求娶六娘的事。阐述了若是他娶了六娘,会对陈家有极大的助益。
随后给丁氏的回信,他写得更加详细。还请她帮忙说服父亲,同意他求娶六娘之事。
若是单论身份,他以商人之子求娶六娘是高攀。可娶了六娘,并不能带来实际的好处……这才是最然陈谦气愤的事。如果是九娘就不一样了,九娘不仅是他一见钟情之人,更是倍受嫡姐毅郡王世子妃的宠爱。
当初他母亲丁氏就求到了李侧妃面前,确实也得到了不少帮助。可李侧妃被郡王妃和世子妃联手斗倒了,先前他们在李侧妃身上投入的财力,算是打了水漂。
只是他还不能跟父亲透露,否则他们母子在京中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好在六娘也是三娘的妹妹,暂且也能搪塞过去。
此时陈谦还不知道,六娘已经把安然给得罪惨了,三娘也已经知道六娘的好事,断不可能给六娘好脸色,更逞论能帮她。
等到他写好了信,便有让人去采买京中的土仪,一并送回扬州。
或许过些日子他该亲自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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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这些日子过得算是惬意又忙碌。
虽说要绣嫁妆,可是眼下这时间仓促,安然自己动手自然是来不及。赵氏和三娘早就想到这这点,忙挑了绣娘来,专门帮着安然绣嫁妆。云阳郡主得知后,也送了绣娘过来,若是安然看着得用,就让她留下。
如此一来,安然只需要绣些小物件,意思意思便罢了。
倒是赵氏时常把她叫到正院,让她跟着听管家婆子们上来回话,时不时还问她两句。想来赵氏是存了要指点她的意思,恐怕要得益于三娘出面。
其余时间安然多是陪着钰哥儿玩。
安然知道赵氏最近为自己的事忙的不可开交,钰哥儿更是只能跟着奶娘和丫鬟。
而素日里,奶娘和丫鬟们知道他是赵氏的心头肉、眼珠子,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加上钰哥儿身子又弱,轻易不放他到外头去玩,生怕磕碰着了,被责骂。
安然没那么多顾虑,她不仅陪着钰哥儿在房中玩些九连环、翻花绳,还带他在院子里玩耍。
小孩子就是要多跑跑、蹦蹦跳跳的才身体强健。当初念哥儿也是,被养得太娇弱了,跟思礼、小沐、小汐他们玩了几日,感觉面色都好看多了。
这几日钰哥儿倒是开朗了许多,跟安然也亲近了不少,每日吵着要见九姐。
七娘和十娘见了,嘴上不说,心中也是羡慕妒忌的。
六娘始终被太夫人看管在小佛堂中,身边服侍的人全换了,每日让她抄佛经,说是要磨一磨她的性子。
安然已经得了赵氏的确切消息,安远良已经跟陈谦说定了他和六娘之间的亲事。只是陈家远在扬州,不能立刻完婚。
陈谦和六娘以后会如何,已经不是安然所关心的。
然而定北侯府和南安侯府的事到此时还没个定论,方家肯定是不愿意把方庭折进来,安家出了六娘的事,态度也没有太强硬,却也不能放弃。否则倒像是安家心虚了一样。
最后似乎商量出一个结果,就是让定北侯府的庶子,娶南安侯府的庶女。这样便成全了两家的体面,又没存着怨气成亲。
方家安然不清楚,但是安家适龄的人便只有七娘了。
莫非让七娘嫁到定北侯府?不过七娘原本心心念念的人可是方庭,她嫁过去只能做方庭的弟妹,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转眼便到了平远侯府来下聘的日子。
陆明修的父母已经都不在了,虽说还有些亲戚,因为十数年前的事,陆明修压根儿不跟他们来往。虽说楚天泽劝说过他,他为了安然也答应了不会做得太绝,但这做大媒的事,断然不会交给他们。
这项重任还是落到了楚天泽头上。
虽说下旨赐婚的是皇上,可下聘之日总不能让皇上亲临南安侯府。如此好人做到底,楚天泽干脆的答应下来。
如此一来,陆明修那些亲戚们,也不敢胡乱出头了。
“我就当是提前为以后帮言哥儿操持婚事练练手。”楚天泽爽朗的道:“当然侄子跟儿子也差不离了。”
陆明修忍住,只在心中对他翻了个白眼。
楚天泽只比陆明修大上十来岁,却喜欢处处充长辈。
平远侯府已经被装饰一新,皇后从内务府派来了几十人,帮着陆明修筹备亲事。从内务府出来的,效率自然不在话下。而皇后也言明,这些人只给他用半年,解解燃眉之急,半年后是要还回去的。
陆明修感激皇后的好意。
等到安然嫁过来,自然能把家务慢慢的操持起来,而把宫中的人留在家中……皇后怕他们不自在吧!
皇后吩咐用一百二十抬聘礼去迎安然,前几抬都是御赐之物。
她出宫不方便,只是隔三差五便让人进去回话。云阳郡主也怕平远侯府没有长辈,恐怕在这些礼节上头委屈了安然,便亲自过去查看,见聘礼一应俱全,这才放下心来。
聘礼中两只大雁,是陆明修亲手猎回来的。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便是由楚天泽带着这些聘礼送到南安侯府。
平远侯府和南安侯府的距离不算近,平日乘马车尚且需要一个时辰,今日带着抬着聘礼,速度更是慢了下来。
平远侯府的聘礼蜿蜒了一整条街。
这边最后十抬箱子还没有出平远侯府的门,打头的两抬已经走出了平远侯府门前的街。
看热闹的人不少。
街上的平民皆感叹到底是权贵之家,又是今上眼前的红人,这嫁娶之事果然气派非常。而不少勋贵之家见了,知道内情的是皇后娘娘授意操办的,只能羡慕;不知情的,还想着是不是参上平远侯一本,过于靡费了。
南安侯府。
今日南安侯府张灯结彩,早早便开门待客。
云阳郡主早早就带着三个孩子过来了,三娘回来最早,早就去了安然的屋子里说话。钰哥儿也被赵氏放到了安然处,见恒哥儿来了,便让他和恒哥儿一处玩。
出嫁的四娘和五娘因为今日的喜事也早早回来了,还有太夫人的两个女儿,安然的两个姑母,俱是庶出,所以见的不多。一位是寿乡伯府的二夫人,一位是济宁侯府的三夫人。庶女嫁庶子,也算是门当户对。
太夫人跟两个庶女亲近有限,镇日里走动的不多。
“九娘,我看看你的绣活做的怎么样了?”三娘有了身子,故此便跟安然歇在一处,没有出门待客,还有四个孩子在安然身边,故此安然房中倒也十分热闹。
安然乖乖的拿出自己新做的一个荷包,递给了三娘,讨好的笑道:“这是送给三姐的!”
大红色的底儿,上头绣着并蒂莲。三娘仔细端详了一眼,只见花瓣和荷叶倒是绣得十分用心,虽说还差了些,到底她的底子在那儿摆着,三娘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算是有些进步。”
嘉娘和怡姐儿在缠着安然玩了一会儿后,见三娘跟她有话说,便乖乖的去找雪团儿玩,恒哥儿和钰哥儿在一处玩,故此姐妹两个能清清静静的说会儿话。
“你们成亲后,会把那孩子接过来住吗?”眼见婚期临近,三娘不得不提起这个问题。
安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对念哥儿只有心疼的,没有嫌弃的。故此她点了点头,脸色微红的道:“我曾跟平远侯提议,说先把孩子接过来。只是他说不方便,等到成亲后,再把念哥儿接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平远侯?”三娘见安然面上并不怨怼之色,不由放下心来,故此打趣道:“今日平远侯府来下了聘,你板上钉钉就是人家的媳妇了。”
安然俏脸上的绯红又深了一层。
姐妹两个正说着话,画屏撩了帘子进来回话。
“是南逍侯来送的聘礼,据说有一百二十抬,排了整整一条街呢。”这样的排场竟比云诜迎三娘更热闹些,只是三娘并不在意,反而很替安然高兴。
“前几抬是宫中赏赐下来的。”画屏笑吟吟的道:“谁不羡慕咱们九姑娘的好福气呢?”
嘉娘虽说在一旁跟怡姐儿玩,也暗暗听着画屏的话。见准姐夫果然对她姐姐很好,心中也十分愉悦。
太夫人在清德堂设宴招待今日的来宾。
庆乡侯夫人和定北侯夫人果然一同来了,还亲自过来见了安然。
三娘原本心中是有些怨气的,后来反倒被安然劝过一次,便也慢慢把这事放下了。
“几日不见,九娘出落得越发好了。”庆乡侯夫人笑吟吟的上前牵住安然的手,道:“陆侯爷能把你娶进门,也是他的福气。”
三娘听她这话说得熨帖,面上不由也多了几分喜色。
安然脸色微红的给二人见过礼。
定北侯夫人,看着艳光逼人的安然,心中不由长叹一声。怪不得庭哥儿对她念念不忘,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然而定北侯夫人更感激安然,没有落井下石,趁机报复。
定北侯府、南安侯府皆是有头有脸的勋贵之间,自然不可能因为庶子、庶女之间的事便撕破脸,故此便商议着,结一门亲事,自然要避开方庭和六娘。
这件事算起来是方庾惹起来的,无论他姨娘怎么哭诉,由他娶南安侯庶女的事,定北侯已经拍了板,不容更改。
在方庭和南安侯府姑娘在一起的话才出来、并没有传开之时,孟姨娘关心则乱,自己去找什么高僧嚷嚷着给方庭测命,说是他不宜早婚,还放出传言来,想要推掉跟南安侯府的亲事。
此事果然传了出来,定北侯夫妇勃然大怒。庭哥儿是家中最看重的庶子,她仗着是庭哥儿的生身姨娘就胡作非为,犯了大忌讳。
没多久,孟姨娘便被软禁在侯府中,不许再联络外界,也不许再出门。
方庭仍是家中最受重视的庶子,孟姨娘却消磨掉定北侯和夫人最后一丝耐心,不复往日的风光。
安然同样有所耳闻,也只有一声叹息。
“这是一点儿心意,以后你留着赏人也好。”定北侯夫人示意身后的丫鬟捧过一个妆奁匣子,是紫檀木所制。里头放着一套精巧别致的碧玺石头面,打开后,还泛着荧荧的绿光,一看便知是上品。
知道定北侯夫人真心有所愧疚,安然没有再推脱,干脆的道谢收了下来。
庆乡侯夫人也送来一套红宝石头面做为添妆礼。
见安然都道谢收下了,两人才松了口气似的,离开去了前面的宴席。
“你倒是个宽和的,不计前嫌。”三娘看着安然,神色又是欣慰又是替她不甘的道:“但凡方庭的事你表现出些许不满,方庭哪儿还能顺顺当当的做他的庶吉士?”
三娘只恨方庭还留着安然所做的五蝠络子。平白被六娘当了把柄,要往安然身上泼脏水。
若是他真的喜欢九娘,便一早站出来,说安然是他的未婚妻子,不容许别人污蔑;若是为了前途,退亲倒也无可厚非,可还留下个络子睹物思人是怎么回事?
这话若是传到平远侯耳中,会不会因此夫妻间产生罅隙?
“这般的优柔寡断,那个络子几乎连累你——”三娘心有余悸的道:“还好祖母看管住了六娘。”
安然神色却是很平静,她淡淡的笑道:“三姐,哪里有什么络子?您知道的,我女红一向不好,所做之物自己用尚且不够,连赠送亲人的都很少。”
“便是有,您也已经给把玉佩摔了,早就被画屏姐姐她们扔了出去。”安然微微笑道:“总不能谁捡了个络子,就往我身上编派罢?”
见安然如今淡定从容,三娘便知方庭的事就像是浮光掠影一般,早就过去了,不曾留下痕迹。
能如此看得开,不纠结于前尘往事,是她的福气。
三娘拍了拍安然的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日既是来送聘礼,小丫鬟们也有不少都出去看热闹了。
不断有消息传回后院中。
“听说那一对大雁是未来姑爷亲手猎回来的。如今大雁虽说不是多难得之物,可难得的却是这一份心意!”
“那些绸缎料子,听人说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都是江南新近贡上的,也有许多料子是宫中的珍品,十分难得。”
“仿佛这些聘礼都是皇后娘娘亲自下了懿旨,让内务府帮着操办的。亲王娶正妃也不过如此罢?”小丫鬟们叽叽喳喳的传递着自己听到的消息,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楚天泽笑得和气,被安远良亲自恭恭敬敬的迎了进来。
“还有首饰,这些一看便是内造之物,鸽子血样的红宝石、浑圆饱满的东珠……材质贵重倒也罢了,这精巧别致实在是难得。”
“前几抬里有一对凤钗,可不就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这样的尊贵,有几家姑娘能有?”
前头看的人,还说的有些理智,传到后院的话,却是越来越夸张了。
等传到丽姨娘、兰姨娘等人耳中,几乎传成了半个国库都搬了过来给陆明修做聘礼。虽说但凡有些理智的便知道这不可能,可是仍然挡不住小丫鬟们津津乐道的传着。
陪着宾客的七娘和十娘听了,心中再不是滋味也只能忍着。
六娘也算是她们的前车之鉴。
她再心比天高又能如何?对外只称她病了,安心静养。和方庭的亲事没成,反而把自己折了进去。
故此便是一向找茬的七娘也安分了不少。
小佛堂中。
尽管这里已经是侯府中最清静的地方,而侯府中的欢声笑语,还是一阵阵的传来,刺得她耳膜痛。
为什么,为什么安九不肯放过她?
她已经有了这么多!
六娘紧紧的攥住了笔杆,几乎折断。墨汁在宣纸上落下痕迹,才抄了两句,便又废了一张。
安九已经是未来的平远侯夫人,她有三娘的宠爱、云阳郡主的看重,祖母和嫡母的另眼相看……为什么连自己仅有的一点点期待都要剥夺?
平远侯喜欢她、方庭喜欢她、陈谦也是喜欢她的!莫非她嫁给了平远侯还不足够,还惦记着方庭?若不是如此,她为何拦着自己嫁给方庭?
六娘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只觉得是安然从中作梗。
方庭跟她退过请,所以她就恨上了方庭,也不让自己如愿。
六娘恨安然几乎恨出血来。
如果她有机会出去,如果她有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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