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李氏嘴唇蠕动着，几次张口想说话都没说出来。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
那小四从头到尾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哪怕是他们把她给卖了之后，她依然为老头子为儿子考虑，哪怕是因此对她自己的名声不好，她也不愿意他们为了她的死而伤心自责。
“娘，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小四在我心里，她永远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比亲生女儿还亲的女儿！”姚大山擦了一把眼泪离开堂屋。
姚老爹浑浊的眼里也湿润了，擦了擦眼角，也缓缓的起身离开回房。
姚李氏看看老头子，又看看儿子，再想想那六千两银子，心里终于还是有了决定。
至于那个什么亲孙女，根本不在她考虑的范围的里面。
罗秀在姚家没说服他们，还弄的一身伤，这心里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就算姚家人不出面，她这个养母也能泼她姚琳琅一身的污水！
于是，罗秀做了第一个将姚琳琅和白香香身份曝光的人！
女学里面炸了锅，就是薛老那里都被惊动了。
“这件事你多注意一些，弄清楚琳琅跟白家的关系。”薛老神色严肃的说道。
薛夫人点头，原本她和父亲挺看好琳琅的，但如果琳琅真的是白家的人，那么琳琅就不再适合了。
罗秀花了银子买通了人在女学，在茶楼，在姚家村等地方散播着消息，很快有关姚琳琅狼心狗肺、嫌贫爱富、无情无义的传言就传了出来。
姚家人得知这个情况气愤的不行，姚老爹当下决定就让姚大山去白家把白香香领回来。
姚李氏非得跟着一起过去，“我也很久没看到小四和小六了，我就过去看看她们。”
姚大山无奈只能带娘一块去方家，姚大妞搬到方家之后，就鲜少出门，所以对外面流传的事情并不清楚。
“爹！”姚大妞一打开院门，发现是姚大山，顿时鼻头酸痛，掉下泪来。
“爹！小四……小四差点就跟小五一样没了！”姚琳琅生病这几天，姚大妞急的嘴里冒泡上火，她心里害怕的日夜睡不着，生怕一觉醒来，小四就没了。
姚大山鼻头也发酸，“你这孩子！为什么不去告诉我们？”
姚大妞哽咽道：“小四不肯让我说啊！你知道她的性子一向倔强，而且……爷身体也不好。”
“小四呢？现在怎么样了？”姚李氏听姚大妞这么说，知道小四差点死了这事还真确有其事。
“奶，小四在房里，方姨不准她下床，让她在床上好好休养。”从鬼门关晃了一圈，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不好好补一补，肯定会伤了根本。
“带我去看看她！”姚李氏也没理会大妞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或者说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小四的身上，姚大妞对她什么态度，她还真没注意。
“姚大娘，我带你过去吧。”方菲见大妞爹好似有事情跟大妞说，所以便主动说道。
姚大山也想先去看看小四，但是他现在没脸去见小四，“大妞，你跟我一块去一下白家。”
“白家？”姚大妞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直到姚大山跟她说了白香香和小四的事情，她这才知道原来小四不是她的亲妹妹。
可是这些小四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
姚大妞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现在你娘在外面四处往小四身上泼污水，我不能再等下去。”姚大山要亲口跟白老爷说，小四是个孝顺懂事又听话的孩子，并不是如外面传的那样。
“娘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姚大妞恨道。
与姚大山一样，姚大妞虽然心里难过小四不是她亲生妹妹，但是这十几年的感情也不是光凭血缘两个字就能抹去的。
所以对于白香香，姚大妞现在的印象，就是不喜，如果不是白香香，娘也不会这么对待小四。
姚大妞跟方姨说了一声，就跟着姚大山去白家。
姚李氏也进了姚琳琅的房里，因为这几日姚琳琅吃的药比她吃的饭还多，所以房里的药味十分浓厚。
姚琳琅现在在卧床息，代天让姚李氏不要发出声音吵醒了她。
姚李氏很不满，她一个做长辈的这么大老远的过来看小四，还被一个下人拿捏住了？
不过，在见到青纱帐里瘦的脱了形的小四时，姚李氏自然而然的脚步越来越轻。
在姚李氏眼里，小四是他们姚家最漂亮最出色的孙女，从小四八岁之后，她就没再看到过这么憔悴消瘦的小四，比起罗秀的无动于衷，姚李氏心里还是心疼的。
替小四掖了掖被子，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
“等小四醒来，你告诉她，有奶奶在，外面的事情她别急！”姚李氏留下话，茶水也没喝一口，甚至连跟方姨这个主人也没打个招呼。
代天回屋，姚琳琅已经靠坐在床头。
代天将姚李氏说的话转告给她听，“你觉得姚家真能帮你？白香香可是姚家亲孙女！”
亲孙女又如何？
前世，她已经看透了。
她是苏然的亲女儿，但在苏然眼里，却是连白香香的一个指甲盖都不如。
血缘……这东西在有些人眼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姚琳琅勾唇，莫名的笑了起来，笑中带了几分讽刺和苦涩。
姚大山和姚大妞来到白家的消息，很快就被白香香知道了。
这个时候她正在陪苏然说话，苏然自然也知道了姚家人上门的消息。
“别怕，有娘在。”苏然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苏然不希望白香香被蒙在鼓里，所以跟她说了有关于她身世的事情，她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白香香当然是不放过机会的在苏然面前声嘶力竭的哭了一场，让苏然也心酸落泪了一番。
她们母女两个遇到姚琳琅，都那么晦气！
白香香神色有些勉强，眼眶红了红，却又不敢掉眼泪，“娘，你说他们是不是来接我回去的？”
“姚琳琅是个卑鄙无耻的人，又不是他们姚家的人，他们现在自然是希望你这个亲孙女跟他们回去。”苏然觉得如果要选择，肯定白香香比姚琳琅优秀，姚家人想把白香香要回去，这也是正常的。
“娘，我不想跟他们回去！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父亲！舍不得玉恒！我才是你女儿啊！”白香香巧妙的避开了苏然的腿伤，扑进她的怀里哭泣道。
苏然拍了拍她的后背，老爷因为她对姚琳琅的态度，最近也不来看她，显然是生了她的气。
这个时候，苏然不确定她说的话，老爷还能听几分。
“太太！”秋蝉进门，先给二人行了礼，方道：“小姐！老爷让你去前厅。”
白香香心里恨极了，为什么这些人要到这里来找她！
为什么！为什么！
白香香起身擦干净眼泪，努力咬牙，不让自已再哭出来，“娘，我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