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管
却不想,男人咀嚼几下,淡淡的说道:“太老了。”
尝了尝白米饭,男人说道:“米饭做的不老,就是水加太多,快成粥了。”
尝了筷子油麦菜,男人说道:“太甜了,难吃。”
剩下最后一道土豆丝,陆墨臻还没尝遍说道:“土豆丝切的太粗,不均匀,看起来就没胃口。”
听完男人毒舌的点评完便当里的每一道菜后,天知道宁倾城究竟用了多么强大的耐心才没有把便当拍到男人那张俊美的脸上。
点评完以后,陆墨臻并没有将便当扔掉,而是再次拿起筷子,吃相优雅的慢慢解决掉面前的便当。
宁倾城深呼口气,微笑中带着怨毒:“嫌弃你还吃。”
“为国家节省公粮罢了。”
宁倾城内心腹诽:就没见过这么口是心非还满嘴是道理的男人!
正说着,男人忽然看到了宁倾城的手,白皙的皮肤上有些星星点点的红痕,看起来有些影响美观。
他眯起眼眸,握住女人的手:“你这是做饭的时候溅到了油?”
“你怎么知道?”宁倾城将手收回来,说道,“我煎鸡蛋的时候不慎摔了几滴水进去,油锅就沸腾起来了。”
陆墨臻的俊脸上有些许波动,口气霸道的说道:“以后不准下厨。”
宁倾城偷偷翻个白眼,“陆墨臻,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
“我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管?”男人的语气很轻柔,温润的眸光看得宁倾城一愣,竟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男人错开目光:“没什么——”
宁倾城点点头,就听到陆墨臻问:“宁倾城,为什么你那么想要还我人情?”
“那是因为——”
宁倾城下意识的就想说,那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搬走了,怎么也得将欠下的情还清,但是想了想两个人尴尬的关系,还是作罢。
男人深邃的黑眸盯住她:“因为什么?”
“没什么。”她说道,“我觉得欠你太多人情过意不去,想要尽早还了而已。”
陆墨臻勾起促狭的笑:“比起做便当来偿还,我还是对你的肉体比较感兴趣。”
“砰——”
此话一出,宁倾城一个忍无可忍就拎包走人了。
陆墨臻望着办公桌上空荡荡的便当盒,意犹未尽的抿起唇,笑意依旧在眼底打转。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之内,宁倾城忙着去邻市联系租房子的事情和找工作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要陀螺似的两头跑。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宁倾城找到了一栋不错的公寓,采光好,距离新公司也很方便。
她进房子内看了看,还算整洁,相信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搬了。
回家的时候,宁倾城忽然接到了陆墨臻的电话:“你在哪里?”
宁倾城看了看陌生的公交车站牌,说道:“我在邻市办点事情,你有什么事?”
“你在邻市的哪里?呆着别动,我去接你。”男人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霸道,似乎永远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排斥跟陆墨臻接触的宁倾城竟然犹豫了几秒钟,然后乖乖地说出自己现在的所在位置。
得到了宁倾城的确切位置,陆墨臻只扔了两个字:“等我。”
“什么啊——”
宁倾城挂断电话,疑惑的挑起眉稍:“有什么事情这么急,要大老远的过来?”
也不知道陆墨臻是从哪里过来的,平常坐公交车需要五十多分钟,陆墨臻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赶了过来。
宁倾城坐进副驾驶,问道:“有什么事?”
男人今日穿着身十分挑人气质的黑色夹克,发型似乎剪短了些,显得脸部线条更加精致。
他瞥了眼宁倾城:“陈蓉已经安顿下来了,带你去看看她。”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宁倾城先是一愣,而后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她疯狂扭去的面容,原本微漾着笑意的小脸也渐渐冷下。
“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宁倾城淡淡道,“我正好也想去看看她,走吧。”
车子安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宁倾城这几日为了房子和公司的事情经常熬夜,现如今靠着舒适的真皮座椅,不到十分钟双眼皮就开始打架。
陆墨臻听到身旁的女人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侧脸一看,女人已经沉沉睡去,娇美的小脸面容安宁,带着说不出的恬静。
陆墨臻勾了勾嘴角,刚要收回视线,忽然瞥到女人包包没拉拉链的缝隙内漏出一角纸。
男人挑起眉,动作轻柔地将那页纸拽了出来,这才发现竟然是一张公司招聘的彩页。
陆墨臻带着不解的眸光望向宁倾城的睡颜,这女人要换公司?
难不成她跑到邻市来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公司吗?
男人不明白,本市的大型公司和外企更多,工资高待遇好,为什么宁倾城要放着现在稳定的工作不作,跑去邻市应聘?
他蹙起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将招聘启事原封不动的塞回了宁倾城的包包里面。
宁倾城睡眠很浅,当她感觉到有安全感的轻微震动消失的时候,很快便悠悠醒来。
她揉了揉懵懂的眼眸:“我睡了多久了?”
“一个小时三十四分钟。”
宁倾城目露诧异,这男人干嘛把她睡觉的时间掐得那么精准?
只有陆墨臻自己知道,原本二十分钟就能到的路程,因为不想打扰女人睡觉,他开着车围着市区兜了七圈。
宁倾城望向窗外,只见车子停在了一家精神病院门口。
她皱起眉:“怎么陈蓉会被安顿在这里?”
“陈蓉情绪失控,一看到小孩子就上前抢,精神已经崩溃了——”
男人轻描淡写道,“我换了种方式,将她绑到无法动弹,强制性地看小孩子的影像,每天都这样重复下去,直到她老死。”
宁倾城忍不住颤抖,这样的惩罚方式对陈蓉来说,真的比凌迟割肉还惨啊!
陆墨臻和宁倾城来到大门口,就有一个挺着啤酒肚的院长模样的男人出来迎接。
“陆大少,您来了——”
明明男人看起来比陆墨臻年长上至少二十多岁,可却依旧恭恭敬敬地叫他陆大少,还冠以尊称。
宁倾城站在陆墨臻的身侧,望着他尊贵淡雅的侧脸,这个男人当真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生活的。
陆墨臻狭长的眼眸瞥向一栋栋拉满刺网的高楼:“那女人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放心吧陆大少,我们每日都将她绑在座椅上看婴幼儿的纪录片,一次都没少过,吃的穿的住的也是格外的好……“
宁倾城望着灰白色的墙壁发愣,吃的好住得好穿的好,却失去了自由,也真是有够可悲的。
她眸色清淡,但是这一切都是陈蓉自己作死,能怪谁呢?
男人微微颔首,握住宁倾城的手:“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好——”
宁倾城点点头,跟着陆墨臻走进去。
因为精神病人的身体不受约束,经常会做出一些容易误伤探访者的举动,再加上房间内经常会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所以精神病院特意将陈蓉安排在接待室见两人。
宁倾城隔着玻璃窗,一眼就望到了里面那个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的女子。
她停顿住脚步,十只手指无意识的撑在玻璃窗上,想要看清楚里面女人的近况。
只见陈蓉穿着一件转为精神病人特制的胶衣,从脖颈到脚踝都被紧紧的缠绕住,就像个蜂蛹一样,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来。
看到宁倾城停下脚步,在窗外向里面观望,陆墨臻走过去,与她并肩而立。
“你觉得她可怜吗?”
宁倾城淡淡地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用在陈蓉身上,倒是很贴切。”
她还记得他们上学的时候,陈蓉是最爱打扮的,课桌内总有个镜子,一打下课铃便拿出来照。
可她现在这幅目光呆滞,脸上满是脏污的模样,哪里还一点以前的样子?
陆墨臻良久的凝望着女人的小脸,直到她看够了要转头时,男人才收起视线,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她低垂着脸:“走吧——”
男人瞥了眼在一旁站着的院长:“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院长连忙摆摆手:“怎么能说是打扰呢,这是哪里的话……”
回到车内,宁倾城有许久都没有回到状态,脑海里面一直在闪现陈蓉上学时期青涩的模样和她现在这幅痴傻的样子。
两种状态交杂在一起,让宁倾城有些恍惚,竟然分不清楚陈蓉如今的模样。
忽然,视线被遮挡住,眼前一片黑暗。
宁倾城刚想要质问,陆墨臻清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带你到这里来看她并不是想增加你的痛苦,是想让你认识到该如何保护自己,而不是让你胡思乱想——”
“我知道——”
宁倾城将阻挡住光线的手轻轻挥开,露出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眸,“我只是在想我跟陈蓉上学的时候,现在想来,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人总是会变。”男人眸色复杂的盯住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被改变。”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微微触动,宁倾城愣住,还没来得及回答,发顶就覆上一只大掌,轻轻的抚摸了几下。
她的眼睛随着男人不敢置信的动作睁大:“陆墨臻,你——”
是她产生了错觉吗,陆墨臻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这么温柔的抚摸别人?
而且,那个人还是曾经他最看不惯的自己?!
她话音刚落,男人的脸色稍微变了变,立刻将手从她的脑袋上转移到了方向盘上,俊脸上又恢复了波澜不兴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宁倾城的遐想。
心口有什么东西像在不停的膨胀,宁倾城微微皱起眉,这样的感觉,她并不喜欢。
回到家中,郑芸已经将能够搬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到时候离开这里。
宁倾城跟她说要搬家的时候,郑芸虽然嘴上说好,但是其实心里对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地方还是很不舍。
宁倾城悄悄的推开门,看到郑芸正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抹眼泪,心里顿时传来阵阵酸涩。
作为一个女儿,她不能让母亲享受生活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跟着她东奔西走,真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