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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沉沦深渊

人在风尘 叶特丽丝鑫 9767 2022-10-29 14:21

  施毓向施光季施礼将军,“该怎样处置这个逆贼?”

  施光季沉默一会:“既然,这个孩子是施家的骨肉,那么就得留在施家。可是,这个女人是一个下贱的妓女,罢了,把她赶走吧!”

  士兵听命,上前夺去冯牡丹怀中孩子,把冯牡丹强行往外拉走。

  冯牡丹拼命挣扎,要抢回孩子,无奈身单力薄,无力回天。

  冯牡丹绝望地冲施玥哭喊:“将军,将军,他是你的骨肉!请求你,保护他!照顾他!”

  施玥不知所措,看着这场景,心中难受异常。

  冯牡丹被拉出帐外,只听见阵阵啼喊渐远渐去。

  施毓:“施玥,你这乱臣贼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施玥:“……”

  施光季:“施玥,你真是让人失望!家有相府千金,尊贵之躯,你不珍惜,却要流连花街柳巷,自甘堕落!”

  施光季:“施家饱受朝廷恩泽,难道没有惠泽与你吗?为了一个庸脂俗粉,你竟然背弃大义,叛国投敌!让人不齿!”

  施玥痛苦万分:“不……爹……”

  施光季怒喝:“住口,你还有脸再说什么!”

  施玥:“爹,我没有叛敌!我没有背叛国家!没有背叛将军您啊!”

  施毓:“住口,你与那贱人,还有你那孽子,明摆在眼前,还要狡辩!”

  施玥:“就算是我与那女人有什么关系,可并不能因此就定夺我叛敌啊!”

  施光季:“施玥,朝廷对你不薄,我施家对你也不薄,自小你锦衣玉食,军中对你重用提拔,就是给你配婚也是几个兄弟中家世最显赫人家,你还做出这样的事!你对得起朝廷,对得起施家吗!”

  他不说这句话倒罢了,这几句话说出来,却句句直戳施玥内心的痛处。

  想到这一生所遭受的耻辱和苦难,施玥痛苦万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施玥:“哦!是吗?我饱受恩泽……呵呵呵。”

  施光季生气:“怎么我说错了吗?难道我们虐待你了吗?我们伤害你了吗?”

  施玥:“不,你们没有虐待……你们没有伤害。”

  施玥:“都是我下贱,都是我卑劣。”

  施光季见他这番态度,更是生气。

  施光季:“施玥,你这逆子,真是让人失望,你做出如此羞耻之事,还怎能再做我施家之子!”

  施玥惊心:“啊!”

  施光季:“我施光季一生磊落,生此孽子,绝不姑息!把你押送进京,让朝廷处罚!施家,从此再没有你这个人了!”

  施玥大惊失色:“不!爹!不能这样!”

  施光季拂袖欲去。

  见他如此绝情,施玥心如万箭穿心,痛到极处,反而哈哈笑起来。

  两个将军瞪着他。

  施毓:“你笑什么?”

  施玥泪水滑下:“笑什么,我不能笑吗?我再卑贱,可也是个人了!不能笑吗?”

  施玥:“你,你们!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一个人看待!认打认骂随便践踏。现在连您,我的父亲,也不愿意再要我!”

  施玥:“是的,我本就卑贱!我的母亲,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小妾!”

  施玥:“在你们的心中,你们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做您的儿子!当着你们的兄弟!”

  施光季:“放肆!胡说八道什么!”

  施玥瞪着施光季,压抑多年的痛苦爆发,冲口而出。

  施玥:“你本来就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亲生儿子,只是因为我的母亲抛弃了你,跟别的人跑了!”

  残酷就残酷在这一句话,

  “我的母亲抛弃了你,跟别的人跑了!”

  施光季狂怒,大吼:“放肆!!!”

  施光季操起桌上的砚台,辟头朝他迎面打去。

  “嘙”的一声重重击在跪在地上的施玥头上,几乎把他砸晕过去。

  施玥:“啊!”

  鲜血溅满他的脸庞。

  施光季气得全身发抖,面色发黑,目喷怒火,煞是骇人!

  施毓跨上前,狠狠一脚蹬翻施玥。

  施毓:“来人!把这贱人拖下去重责!重责!”

  ………………

  几盆冷水泼过去,又把这个已经被打得昏迷过去几次的人,给慢慢弄醒了。

  施玥艰难地睁开眼睛,低低地呻'吟着。

  双手被反绑在木架上,全身已是被鞭抽打得惨不忍睹。

  施毓走进来,冰冷地看着这个人。

  施玥挣扎着抬起头看见来人。

  施毓看他这副样子,冷冷地嘲笑起来。

  施毓:“贱人!活该如此,当遭万夫所唾!”

  施玥垂下眼,不想理睬此人。

  施毓:“哦,好象挺不服气啊!你不认为,这些,都是你自作自受吗?”

  施玥:“哼,如你所愿了。”

  施毓:“什么?”

  施玥:“你,不就是想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吗?!”

  施玥:“现在,连父亲也唾弃我!”

  施毓:“你做了那么些见不得人的事,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怎么怪别人呢?”

  施玥苦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施毓:“怎么?你还不承认,你做了那些可耻之事?是,我是一直都厌弃你,看不起你。可是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做出叛国投敌的勾当!”

  施毓:“以前只是觉得你厌恶,现在才觉得你是真正的下贱!”

  施毓:“卑劣之徒!令人不齿!”

  施玥恨恨地瞪他,不想再跟他说半句。

  施毓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漠与仇恨。

  他缓缓抬起手。

  施毓:“你这逆贼,空有一身武功,却叛国投敌,这身武功,留有何用?只能害人,今天让我就废了你!”

  话罢,朝施玥连拍几掌,除去了施玥的内力,竟然把他的武功废掉了!

  施玥口喷鲜血,晕了过去。

  施毓鄙夷地看着面前这人,从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士兵说道,“这个贱人心性卑劣,行为下贱可耻,就一个‘贱’字配他!”

  施毓:“为了防止他再一次逃跑,给他用上黥刑。”

  施毓:“在他脸上黥上‘贱人’两字!”

  士兵:“喏!”

  …………

  “施玥,施玥……”,轻声的呼唤让昏迷中的人渐渐醒过来。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站着自己的二哥施竞。

  施竞看着自己的兄弟,这样一副惨相,真是痛彻心扉。

  施竞:“唉……”

  施竞:“你为什么,要对爹说那样的话?”

  施玥:“……”

  施竞:“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回旋?”

  施玥嗫嗦着肿胀血污的嘴,半响才难受地说出话。

  施玥:“我,我也后悔……”

  施竞:“唉,你这句话多伤爹的心呐!”

  施玥:“……已经说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两人唯有叹气,陷入一阵沉默。

  施竞:“已经放你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再回来呢?”

  施玥:“我,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无辜的士兵,连累你。”

  施竞:“唉……”

  施竞:“施玥,在我面前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背叛了朝廷,投靠了复云会?”

  施玥努力睁开青肿的眼睛看他,

  施玥:“二哥,你也不相信我吗?我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施竞:“那个女人和那小孩儿……”

  施玥:“我不说那个婴儿是我的孩子,他们两个都会惨死的!”

  施玥:“我……实在不忍心……”

  施竞愕然地看着面前这个被酷刑,被命运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人,心如刀扎,阵阵心酸,阵阵心痛。

  他不忍心再看他,垂着头,转过身。

  施竞深叹口气:“太善良了,太善良了……”

  他步履沉重地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施玥一个人,双手依然被高高的反绑着,全身俱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冬天寒气刺骨,他身上的衣服已被打成一条一条的,几乎无法可以遮蔽。

  他又冷又痛,头无力地垂了下去,又昏睡了过去。

  ………………

  天气越发的冷了,

  风已经带一些刺骨。

  军营里许多将士在操场里面训练着,活动着,休息着。

  突然一阵嚣闹。

  大家的眼光都向营帐的那边投视过去。

  几个将军站在那里,神情非常的肃穆。

  一辆囚车停在一边。

  人群骚动了,众将士纷纷地向那边拥了过去。

  两个狱卒搀扶着囚犯慢慢地走了出来。

  这个囚犯披头散发,冷冷的冬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衫。

  满脸青肿血污,

  衣衫也被鞭子抽打破烂!

  遮挡不住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全身俱是被各种刑具所施打上去的各式的伤!

  青肿,血肉翻飞,甚至多处烙印!

  手脚的指甲也被刑具弄得破裂。

  实在是惨不忍睹!

  因为他是叛国通敌罪,

  如此重罪,罪大恶极!

  要他招供他通敌的情况,以及敌方的种种情报,

  不说出来就施以各种残忍的刑法!

  在刑房里,已经被刑打了很多个日日夜夜。

  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残酷的刑责,

  都得不到囚犯的一丝认罪。

  从他的口中只听得见,一声比一声痛楚的呻'吟,

  实在太痛苦了,止不住惨烈地嚎叫!

  可是始终得不到那句,认罪。

  大将军下令将这罪人给押送进京,由朝廷定夺。

  众将士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这个囚犯。

  因为受的刑罚太严重了,他全身是伤,根本就无法走动。

  两个狱卒只好搀扶着他,他一点一点艰难地挪动着双脚,

  颤颤巍巍,颤颤巍巍,

  肩上还戴着沉重的枷锁。

  他一点一点地挪动,艰难地走向囚车。

  慢慢走到了那群将军身边。

  这群将军里面,都是与他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

  还有他的几个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可是他们看着他如此惨烈的样子,却没有一个人,有什么表示。

  没有一个动作,也没有一句话。

  都紧紧地抿着嘴,默默地看着,

  看着这个已经被打得不像人形的,通身血肉模糊,

  这个曾经的战友,

  与兄弟。

  囚犯低垂着眼,紧紧地抿着嘴,

  乱发遮挡着他青肿伤痕的脸。

  两个狱卒把他掺扶着,一点一点,颤颤微微地,

  走过了这群将军的身边,

  艰难地上了囚车。

  整个军营里的将士都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

  若大的操场,竟然静悄悄得听不见一丝声音。

  囚犯坐着靠在囚车的木柱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不看,也不去管周围的那些人,周围的那一切。

  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是那样的陌生,

  那样的冷漠。

  沉重的枷压在他的身上,

  本已伤痕累累的身体,越发地沉重难受。

  士兵们骑上马,在众将士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下,押着囚车缓缓地走出了军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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