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远点。”柳蔓儿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她可不想跟一个火炉挨这么近。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叶远便道,这天气太热,他白天太过辛苦,晚上也没有兴致。
“我知道,但是太热了,你一身好烫。”柳蔓儿实话实说。
“你之前的时候怎么不嫌我热了。”叶远有些无语。
“那个时候不是天气冷吗。”柳蔓儿讪笑道,“现在天气热了。”
“那这样不公平,冷天我给你取暖,热天你得给我避暑。”说着他大手一拉,便将柳蔓儿拉到他怀里来。
柳蔓儿觉得自己被一个火炉包裹住了,但是又没有办法,挣脱不开,幸好叶远也不想热着她,便拿出扇子给她扇风。
见到有凉风吹来,柳蔓儿便也不跟他计较了,她小猫样的缩在他怀里,慢慢便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两人就醒来了,柳蔓儿虽然喜欢睡懒觉,但是她不是那种分不清形势的人,如今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早早的便去到了田里呢,今天该去收稻谷了。
一亩地一家人加把劲还是可以一天收完的,柳蔓儿很想要快点将这稻谷收回来,一大早顾不上洗脸刷牙,先跟着叶远去地里面收割稻谷。
不光是她,包括方氏、叶枫、叶荷等也全部都赶去了,只柳福生年纪小点,便让他在家中做一些洒扫的活计。
虽然田里面早就放干了水,不过这田却还是有些湿软,柳蔓儿一下田,就感觉踩到了被这湿软的泥巴给包围了。
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颇有些新奇的在田里踩来踩去,然后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开始割水稻。
这割水稻用的是一把专门的小镰刀,挺方便的,柳蔓儿虽然没有干过活,不过速度倒是也挺快,不一会她都快赶上叶远了。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家人将这一亩地都割了一半,方氏提前回家做饭,柳蔓儿等人依旧在地里面忙活。
大概日上三竿的时候,村子里面的人便纷纷都回家了,但一些人却依旧在田里面忙活,等着家人送饭过来,叶远本来也想继续劳作,但是柳蔓儿让他一起回去歇息一会。
就算他是铁打的,天天这样做也会垮。
从田里上来,正准备将卷起的裤脚放下去,柳蔓儿的眼睛一下子便凝注了,她的腿上竟然有一条黑红色的东西!
“叶远,这个蚂蟥钻我肉里去了。”柳蔓儿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她是最怕这种东西,她连蚯蚓都怕的很,更何况,这种吸血的蚂蟥。
“嫂子别怕,我给你拔出来。”小姑娘叶荷倒是不怕,可能也是见得多了,她伸出手,就准备帮柳蔓儿将脚踝处的蚂蟥拔出来。
“别……”叶远出声制止了叶荷的动作,他走过来,轻轻的拍打着柳蔓儿的小腿,颤抖之下,这蚂蟥便从柳蔓儿的脚踝处掉下来了。
“会不会有蚂蟥已经钻到我身体里面去了?”
柳蔓儿想到这一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做叶荷跟叶枫两个小孩的面她没好意思哭,但是眼圈明显有些发红,声音也带着一点湿意,颤抖的厉害。
“不会,蚂蟥不会钻人体里面去的,你别担心。”叶远走过去,用镰刀将这蚂蟥挑到一块石头上,说道,“这蚂蟥可以入药,很多小孩子都还抓它们拿去卖呢。”
其实他本来想要一脚踩死的,但是怕柳蔓儿觉得恶心,便只能够将它放到石头上,任由太阳晒干了。
“是啊,嫂子你别怕。”叶枫也在一旁说道,“我以前还抓过呢。”
“是吗?”柳蔓儿想着还是有点怕,她将裤脚卷起来,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蚂蟥覆着在她身上了,这才又重新放下来。
可是回家的路上,她还是越想越怕,总觉得有蚂蟥已经顺着她的腿爬上来了。
叶远知道她最怕这种软体动物,便再三安慰道,“不会的,它们不会进你体内的,顶多吸点血就走了,它们也爬不上来,你不用担心了。”
“真的吗?”柳蔓儿总是害怕会不会有什么蚂蟥爬到她的身上来了,一想到这点,她就头皮发麻。
“那要不,回家我给你全身检查一下。”叶远走在柳蔓儿身边低声说道。
“不要。”柳蔓儿猛摇头,“我回家洗个澡就好。”
到家中,饭菜已经做好了,柳蔓儿顾不上吃饭,首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又将衣服给换了,虽然叶远等人都说了这蚂蟥不会爬上来,不用担心。但是她就是有这个心理作用,总觉得好像有滑腻腻的东西爬过了她的身体一样,洗个澡,自己也能够放松下来。
吃饭的时候,见到方氏炒的那肉,她突然一阵反胃,跑到一旁呕吐了起来,方氏连忙问道,“蔓儿,怎么回事?”
“没事。”柳蔓儿摆摆手,“你们先吃。”
她本来就没有胃口,看到这肉,突然觉得是今天爬上她脚踝的那蚂蟥,一时之间便有些反胃。
“你是不是晚上没有盖好被子感染风寒了?”方氏关切的问道。
“没有。”柳蔓儿摆摆手,“我今天早上被蚂蟥给叮了,我现在心里有阴影,我看到这肉跟蚂蟥有点像。”
“嫂子你快别说了。”叶荷听到柳蔓儿这样形容一时也有些吃不下饭。
“好了,傻孩子,别怕,我以前也被蚂蟥叮过,他们还说会钻人的体内去,然后繁殖一大堆,害我担心了好久。”方氏一边吃饭,一边同柳蔓儿讲起村中流传的故事来:“说是有一对夫妻吵架,丈夫抓着妻子的头发要打她,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柳蔓儿瞪大眼问道。
“这丈夫一下子就将妻子的头发给扯下来了!”方氏煞有其事的说道:“原来这妻子的头皮底下全是蚂蟥。”
柳蔓儿听到这话摸着自己的头发,有些忐忑,其实她知道应该不会,但是她就是怕。
“说是这井里面有蚂蟥,妻子洗头发的时候,这蚂蟥就钻进去了,然后繁殖了一大堆。”叶荷也接话道。
“好吧,你们快别说这些吓我了,我真的不禁吓。”柳蔓儿摸摸自己的头发,“这蚂蟥在热水中,早就被烫死了,你们别吓我。”
“对,就是一个故事而已,你别怕,我都说了,蚂蟥不会到人体内去的,很多大夫还用蚂蟥治病呢。”叶远知道柳蔓儿是故作镇定,他将手放到她的手上轻拍了一下,道:“吃饭。”
“我不吃了。”柳蔓儿摇摇头,她已经没有勇气吃这个肉片了。
“好了,蔓儿,我真的是跟你说着玩呢,这就是村子里面那些无聊的人编的故事,都是假的,小荷都不怕呢。”方氏也就是突然想起这个故事来。
柳蔓儿还是摇摇头,“真的没胃口,有粥吗?我喝点粥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都已经喝了几天粥,你看这小脸都瘦了一圈。”方氏说着给柳蔓儿盛了一碗饭,放到她面前,“吃点吧,是娘亲不对,不应该说故事吓你。”
方氏也是看到从前跟柳蔓儿说那些神仙鬼怪的故事,柳蔓儿一点都不怕,还能讲故事给她听,可是讲这种事情,她倒是怕的很了。
“我不是因为娘亲你讲的故事,我是真吃不下。”柳蔓儿摇摇头,将碗中的饭扒到叶远的碗中,留下一个碗底,自己一颗一颗的数着吃。
“要不你今天在家?”方氏试探着说道。
“不用。”柳蔓儿摇摇头,站起身来,喝了一些薄荷叶煮的水,凉凉的感觉,她的身体跟灵魂好像都被抚慰下来了。
上午依旧是跟叶远去田里,叶远搬出了一个很大的桶,上面用竹席围了三面,只剩下正面一个口子,好像是叫着扮桶的,他将这个桶搬到田里去扮禾,柳蔓儿要同他一起抬,他也不要,一个人扛着这扮桶就到田里面去了。
接下来,柳蔓儿等人继续收割稻谷,而叶远则是扛着这禾苗往这扮桶的边缘使劲砸。
禾苗的灰尘四起,这稻谷也就“沙啦啦”的落到了这扮桶之中。
没有收割机,这样砸真的好辛苦。
在柳蔓儿的想象中,虽然用不上机械的收割机,但至少应该用个脚踩的滚筒打谷机的,然而也没有,唉,早知道没有,她就设计一个了,这样砸的话,实在是太辛苦了。
突然就明白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含义,也觉得从前被自己被浪费的粮食变得沉甸甸了起来。
“叶远你先割稻谷吧,这灰尘这么大,我去给你缝一个口罩,免得灰尘进入口中。”柳蔓儿说着站起身来,往家跑去。
见到她回家,方氏有些奇怪,柳蔓儿跟她打声招呼,也不多说,便进房间找棉布、针线缝制口罩了。
她因为担心叶远不听她的话,便快速的缝制了一个简易的细带口罩,然后又跑到田里来。
叶远果然没有听她的话,在继续砸这稻谷,见到柳蔓儿又跑过来,他的动作便慢下来了。
柳蔓儿便道,“你怎么不听我的话,不是让你先收割稻吗?你干嘛非要扮禾?”
“我担心等下做不完。”叶远干涩的回答。
柳蔓儿便给他倒水,让他先漱漱口,然后将这口罩给他戴上,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总比他吃灰尘要好了。
虽然没有叶远的参与,但是一上午的功夫,柳蔓儿三人仍旧是将这田地里面所有的稻谷都给割完了,接下来,只需要扮禾。
于此同时,站在田地里面,只要稍稍一停歇下来,柳蔓儿便可以听到这田野四周传来扮禾的声音。
虽然很累很累,但是看到金黄的稻谷如同金子一般,落入这扮桶之中,村民们脸上便都洋溢着笑容。
今年的年成还算不错,没有旱灾也没有水灾,风调雨顺的,村民大都颇有收获,可以过一个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