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对于斓曦公主到底是什么想法,须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哥不管有心无心,还是早些决断的好。”卫明沅如此道。
卫明彦正是明白这个道理,今日才会由她为非作为,说起来,斓曦公主还是任性冲动了一些,他有时候会不肯定她对自个锲而不舍,到底是真的心悦于自个,还是只是自尊心在作祟,因而,才会想要把她送回去南昭,让彼此静一静。
“斓曦公主性子冲动,回去南昭才是现下对她最好的。”他如此道。
卫明沅抿了抿嘴,没有置言,宣逸这时候才开口,“据闻南昭国君有意与夏国交好,择一皇女与夏国皇族和亲,而斓曦公主这时候来贺寿,用意嘛,还真是——”
他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凝神倾听的卫明彦,非常欠扁地笑将开来,“还真是不好猜啊!”
同样凝神听着的卫明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后蹙了蹙眉,原著中可没有南昭国皇女与夏国皇子和亲的事,这样的大事,按理也不应该被忽略,所以,是剧情又变了,还是……她对宣逸侧目,他这又是为何?
不过,再看自家大哥紧张握紧的拳,她觉得,这样似乎也没有坏处,温吞吞的,自家大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单身?
“不知王爷从何得来的消息?缘何彦闻所未闻?”卫明彦一瞬间的紧张过后,对宣逸的话存了疑。
宣逸老神在在地呷了一口茶,只道,“驿馆里有本王的人,且本王好歹也是皇亲。”
如此说来,他所言的和亲之事,竟是真的?而斓曦公主竟是南昭国派来和亲的人选?
卫明彦还是有些不能相信,斓曦公主既然晓得自个要和亲,为何还要招惹他?直觉地,他并不认为斓曦公主是那样的人。
“既如此,为何宫中没有一点风声透出,也不见几位皇子与斓曦公主走近?”他还是怀疑。
“几位皇子皆已有了正妃,斓曦公主不可能屈就,如要和亲,那也只能是其他皇亲,宫中没有消息也属正常。”宣逸老神在在,仿佛真有其事。
卫明彦忍不住回想皇亲当中可能的几位郡王,还真有几个学识人品不错的,一时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
宣逸看他心不在焉,便没再提这事,见卫明沅欲言又止,轻摇了摇头,夹起一块点心塞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开口。
卫明彦显然是把所谓的和亲之事放在心上了,魂不守舍地陪着卫明沅坐了一会,最后像是想起了东西来,腾地站起来向两人告辞。
卫明沅趴在醉宵楼包厢的窗上,看着自家大哥脚步匆匆地家去,有些担心,他蹙着眉头回转过来,看着宣逸,问道,“和亲之事,你在诓他?”
宣逸不答反问,“你怎知和亲之事非真?本王所言,可是连你大哥都信了的。”
卫明沅原来也有些不肯定,因为和亲这件在原著中没有出现的事,如果不是剧情变了,那便是假的了,而她并不认为自个这只小蝴蝶的出现能影响到南昭国去,因而更倾向于认为这则消息是假的,也即是说,宣逸在说假话。
听了宣逸的回话,她知道自个的直觉对了,这货还真是在诓她哥哥。
“直觉!且若真有其事,当日你与我说起大哥和斓曦公主之事时,不可能没有提及,直至今日才忽然间说出来,个中不可能没有蹊跷。大哥那是关心则乱,我站在局外,却能看出点端倪来。”她如此回道。
“为何要诓他?”她又问,他不认为他是那样多管闲事的人。
宣逸自然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主,只是其中深意,恐怕不好与她细说。
“我只是看不惯他温温吞吞的样子。既然看上了,便努力去争取,把人抢来了再说,这样婆婆妈妈的像个什么样子。”宣逸当初雷厉风行地定下了卫明沅,丝毫不体谅照顾她的心意,直至今日仍旧以此为豪,站在他地立场来看,的确是看不上卫明彦的瞻前顾后。
可是卫明彦是个护短的妹妹,可不许他这般说自家兄长,“哥哥他只是顾全大局,他背后可是整个卫家,你以为他像你,无牵无挂又身份高贵,可以无所顾忌?”
“其实,权势地位才是个中关键。我不否认当初以势压人,是因为我王爷的身份,你兄长若是想要斓曦公主的话,如今这般还不够,他太被动了,我不过是想借此刺激他,让他紧迫一些罢了。若非他是你兄长,我是断不会理这样的事,而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却朝本王翻白眼,真是欠教训。”说着,大掌拍了一把卫明沅的**。
要不是知道他不会害她兄长,她方才又怎会在他忽悠卫明彦时一言不发,保持沉默?说到底,不过是相信他罢了。
当下,她受了他一记大力嬷嬷掌,一边伸手揉了揉,一边嘟嘴郁闷地说道,“要是不管用,我一定还你三个巴掌。”
宣逸好笑,“那本王岂不是亏了,不行,得补回来。”说着不由分说地将她揽入怀中揉搓起来。
徒步着出府,最终乘着马车回去,皆因她衣裳凌乱,羞答答地不敢见人。
至于卫明彦,他之所以插手干预,自然不止是因为他是卫明沅的哥哥,更是因为,促成了他与斓曦公主的好事,日后他携着她前往封地之时,她的担心也能少一些。
说到底,还是因为卫明沅。
如果卫明彦还是那般不争气,他不介意再帮他一把,将生米煮成熟饭,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这般做。
另一边厢,卫明彦因着那子虚乌有的和亲之事终于找上了自家老爹,商量着如何将看好的媳妇娶回家。
也不知过程如何,总之,卫明沅第二日便得了自家大哥的消息,托她帮忙约斓曦公主出来,他想与她好生谈一谈。
于是天寒地冻之时,卫明沅与斓曦公主相约到了京郊跑马场骑马,宁王与卫家兄弟作陪。
骑马这事,卫明沅不懂,而宣逸虽然在腿脚尚能行走的时候学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丢下,于是到了马场,挑了两匹温顺的马慢慢悠悠地绕着马道走。
起初斓曦公主很是有耐心地骑马领着卫明沅,向她讲述骑马的要领,可大约是因为卫明彦也一直在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求而不得的人一直在眼前晃荡,脸上依然淡淡的没有表露出丝毫情绪,她心中烦躁莫名,越积越盛。
终于,在卫明沅上手了以后,她按捺不住心中烦躁,对另一边的卫明哲大呼一声,“卫二哥,咱们来赛马!”而后不待他反应,率先甩了鞭子冲了出去。
卫明哲下意识地扬鞭要追,却忽然听见小妹一声惊呼,扬起的马鞭顿时顿在半空,朝卫明沅看去,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哥卫明彦已经不见了人影,而小妹却笑得狡黠,“二哥,坏人姻缘是不厚道的哦!君子要成人之美。”
卫明哲汗颜,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一脸好奇。
……
耳边寒风呼啸而过,北方的冬天比南昭冷得多,褚斓曦被寒风一吹,眼睛控制不住地沁出了泪水,忽然间,有些想念南昭的家了。
身后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她以为是卫明哲,因着心情不好,于是头也没回,就这么高呼着“卫二哥,陪我发泄一场”便甩起了马鞭。
好不容易才追上来的卫明彦无奈长叹,他的骑术可没有二弟那么好啊……可即便如此,他仍旧追了上去。
精神是可嘉的,现实是残酷的。眼看着自个与褚斓曦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而她却仍旧没有察觉到不对,他无奈,只好扬声开口,“公主,还请停下,在下跟不上了。”
褚斓曦每日总想着卫明彦能和她多说几句话,因而对于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乍然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还真是!心慌了,马的脚步也乱了,她慌忙将乱了的马拉住,心里忍不住生了期盼却又怕再一次失望,于是故作骄傲地仰起头,“不是讨厌我吗,你跟来做什么?”
“我何时说过讨厌公主的话。”卫明彦驱马上来,摇头否认自个说过这样的话。
“可你也不喜欢我。哼,我可告诉你,本公主在南昭可受欢迎了,你不要,多的是人要!”褚斓曦负气说道。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卫明彦虽然后来回过味来,晓得所谓的和亲之事乃是子虚乌有,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乱了,想到她回去南昭以后,可能会被南昭国君安排给另外一个男人,心里便不舒坦。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放得下。
“那么,公主是要回南昭去了?”他呼吸一紧,故作镇定地问道。
“回!这下你诚心如意了吧!没人烦着你了,你该高兴了吧!”褚斓曦仍旧负气,不肯垂下她的头颅,可是酸酸的鼻子却不争气,她眼睛红了。
看她抬手转过身去抹了一把眼睛,他心里忽然堵得慌,“我……”千言万语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递过去一方帕子,温柔地替她拭起了泪。
谁知她泪水越发止不住了,竟是一边擦着眼,一边负气地责怪那无辜的寒风,“都怪这风太冷,吹得我掉眼泪,可恶,真真的可恶!”
卫明彦感叹,甭管是夏国的还是南昭的女子,那都是水做的人儿,一哭起来都止不住,叫人心里也软成了一滩水。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