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铁山
“可是……”
林如海没有让贾敏的话说出口,一整晚的时间,贾敏也再没有机会跟林如海说起仙丹这个话题。
翌日清晨,贾敏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林如海就又离开了,离开前交代了万麽麽好好照顾贾敏他们母子三人,也安排好了府上的亲兵和暗卫保护慧郡主府的安全。
而此时在宜昌城外的一处深山中,夏勒乌正跪在他的师傅铁山道人的面前。此时的夏勒乌已经去掉了福娃面具,露出了他的本来面貌。夏勒乌的样貌还是十分具有鞑靼人的特征的,五官很英挺,皮肤也略微有些粗糙,只是可能是曾经在大铭待了十年的缘故,身上的气质倒是有几分的文雅。
夏勒乌在蓉城被达愿坊追杀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戴面具,所以他的长相如今在林如海的人这里已经不是秘密,所以夏勒乌这些日子都不敢下山,一直躲在铁山道人的茅屋中养伤。但是铁山道人不只是有他这一位徒弟,他还有很多的徒子徒孙在江湖中都是小有名望的。刚才,铁山道人收到了他大徒弟的一封信,信上把达愿坊正在到处查找夏勒乌下落的事告诉了铁山道人。铁山道人对达愿坊也是有所耳闻的,知道达愿坊非十恶不赦者不杀,能让达愿坊如此兴师动众的追杀夏勒乌,那么夏勒乌一定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夏勒乌的身份铁山道人是清楚的,但是铁山道人当初之所以会收下夏勒乌这个徒弟,也是冲着他是林家流落在外的血脉才收的,而且夏勒乌向他发过誓,绝对不会做侵害大铭之事。江湖中人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和脸面,如今江湖上都知道了达愿坊在追杀他铁山道人的徒弟,对他的名声甚至是其他徒子徒孙的名声伤害都很大。铁山道人十分生气,逼问夏勒乌究竟做了什么事,会引来达愿坊的追杀。
“你今日若是不跟为师交代清楚了,我就立刻把你逐出师门去!”
“师傅!徒弟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呀!”
“什么都没有做达愿坊为何要追杀你?你觉得我很好骗吗?我也是在混迹江湖一辈子的人了,你那点小伎俩还是省省的好!”
“师傅!徒儿的确得罪了一人,徒儿相信他是有能力让达愿坊出手追杀徒儿的。”
“哦?是什么人?”
“说起来,此人还与徒儿有些亲戚关系,他就是如今苏州东街林家的家主林如海!”
“我听你说过,你的祖母应该就是林家家主的姑婆,既然是亲戚,他为何要对你下杀手?林家人的品性还是值得信任的,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他!还不从实召来!”
“是!徒儿曾经把林家在京城的一处密地给毁了,还盗走了里面的财物!”
“密地?是人家祖上用来藏家底的地方吧!你把人家的老底都给端了人家能不恨你吗?你说说,为何要这么做?”
“其实也是徒儿心有不甘!恨他们当年不肯认我,觉得我的存在会给林家带来麻烦甚至是耻辱,所以就想要毁了林家的根基,想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报当年羞辱之仇!”
铁山道人没有想到夏勒乌的身份居然是林家不肯承认的,他心中充满了疑惑!林家的口碑名声都很好,都说林家人代代介是正人君子,林家人不肯认夏勒乌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看不上夏勒乌身上留着鞑靼人的血,另一种就是夏勒乌根本就不是林家的血脉。可是看夏勒乌的样子,好像十分确定自己是林家的后人,那么到底谁才是那个说谎的伪君子呢?
“你是如何得知自己是林家的后人的?”
“是徒儿的阿爸亲口告诉徒儿的,徒儿当年到大铭来就是奉了阿爸的命令来寻亲的,只是我去了京城找到了已故的林老太傅,他说我的祖母根本就不是林家的血脉,她的母亲在跟随林如海的曾祖父回大铭的时候就已经怀了她,她的亲生父亲是她母亲的未婚夫,后来林如海的曾祖父给了她母亲一笔银子,让她母亲和父亲在阳城团聚,并且定居在了那里,后来发生了战乱,就没有了他们一家的消息。”
“你不相信林老太傅说的话?”
“是的!我不相信,我祖母的母亲若真是欺骗了林如海的曾祖父,为何林如海的曾祖父还能好心的给她银子,安排他们母女的生活?”
“你不了解大铭人,更不了解林家人!亏的你在大铭生活学习了十年,也看不破真假!在我看来,你是被你父亲给骗了!林家人即使再不愿承认有你这个外族的血脉,也不会对你置之不理的。除非你跟本就不是真正的林家后人!”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是真的!我阿爸不会骗我的,他为何要骗我?他……”
夏勒乌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或者说,夏勒乌是不愿接受这个真相。就如铁山道人所言,夏勒乌在大铭生活了十年,怎么可能还像刚到大铭时那么白目,他越了解大铭越感觉当年林老太傅说的话是真的。只是这么多年了,林家成了夏勒乌的一个最大的执念,根本无法释怀!如今让自己的师傅点出了关键所在,他就更加的不知所措起来。因为他会想起当年他的父亲在断了两条腿后,他们家的日子是一日不入一日。也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父亲才告诉了他林家的事,让年仅十岁的自己独自到大铭来寻亲,就是利用他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来骗取林家的同情,从中得到他们所需要的好处。
“夏勒乌!其实你早就怀疑你父亲的话了是吧?你之所以出手对付林家就是因为人家当初没有因为怜悯而收留你,你心中恼恨不平是吧?你果然是地地道道的鞑靼人,这种自私霸道已经渗入你的骨血,就算你跟着我学了十年,也没有改变!”铁山道人一语道破了夏勒乌内心深处的那点龌龊,让夏勒乌顿觉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