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随着蒋氏刺入他身体的银针越来越多,他原本土黄的面色渐渐多了几分血气潮红。
隐隐有苏醒的感觉。
“她还真能让宁远侯苏醒?”
赵王随着谢大人的脚步进门。
时不时还会去看石泽一眼。
不过赵王不再纠结莫名的熟悉感从何处而来。
赵王单纯认为面容憨厚老实,性情淳朴善良的石泽挺有趣的。
最近他听过顾熙称赞石泽的读书天分,赵王把心中那厮怪异理解为这么憨厚的人竟也是一个读书种子?
要知道他们慕容皇族,除了早逝的荣太子之外,就没几个能看得进书卷的人。
别看现在燕文帝时常邀请书画大家一起品鉴书画,其实不过就是充场面罢了。
当然燕文帝在书画上的造诣是比赵王强,却也没有强太多。
正因为缺少才重视羡慕。
宁远侯对事事不如自己的顾熙很谨慎的原因,就是怕顾熙在书画上的造诣,以及顾熙自带的风流潇洒气质。
原本看不上顾熙的赵王都偶尔被顾熙风采所打动,改变对顾熙的态度。
等顾熙去了京城,引起的风浪吹捧绝不会少了。
燕文帝不缺功勋卓著的武将,却是缺少能能文压当世的名士。
最好出身燕文帝这边的人。
顾熙是英国公血脉,再没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宁远侯有战功,有能力,可在功臣勋贵的排名也只是中等偏上。
顾熙却是寄托了燕文帝的希望啊。
赵王缕着胡须,饶有兴致等待宁远侯苏醒。
顾熙本身厉害,他娶的妻子蒋氏简直太合适了。
蒋氏的力气也契合了母后皇太后的脾气。
又有个绝色女儿。
赵王都同情宁远侯了,顾熙所拥有的都是宁远侯最为得意的长处。
可是比较之后,宁远侯落败的可能更大一些。
“我娘对医术上有所研究,宁远侯……”
顾嘉瑶冷冷回道:“他也该醒了。”
赵王后背有一股冷意,啧啧,看起来顾嘉瑶也不是光有美色。
他怎么就没生出这么个漂亮女儿?
虽然他最近宠爱过的女人都是美人儿,可给他下的女儿大多都随了赵王的相貌!
只有他的继女容貌还算上乘,可到底不是他的种,也比不过顾嘉瑶。
蒋氏轻轻转动着宁远侯身上的银针。
不过片刻,宁远侯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珠转动。
蒋氏在一处银针上加重力道,银针再没入一寸。
宁远侯一下子坐起,“疼死我啦。”
谢大人抿了抿嘴角,赵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妹夫总算是醒了!”
“蒋夫人医术高超,做到满城大夫都没做到的事儿,牛逼。”
赵王还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赞叹。
不过他若是眼底看好戏的戏虐少了几分,还更可信一点。
蒋氏说道:“不是我医术高超,而是我想让宁远侯尽快苏醒,说出他同我夫君经历过什么,早日找到我夫君。”
“侯爷也很担心我夫君的。”
宁远侯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后,按着太阳穴,仿佛体力不支将要昏厥一般。
蒋氏不紧不慢说从宁远侯身上拔出银针,可在拔他脑袋上的银针时,说道:“我能让侯爷苏醒一次,就能让您苏醒第二次,侯爷现在脑袋一定很疼,我让侯爷轻松一点,如此也能尽快想起我夫君的下落。”
蒋氏是有职业素养的,不说医德出色,但是也不会用医术伤人。
不过为顾熙,她不在意医德。
随着她拔针时的停顿,宁远侯感到自己脑袋似裂开了一般,想喊疼,推开蒋氏时,却见到蒋氏一双冰霜覆盖的眼眸。
他的性命握在蒋氏手上。
蒋氏的一根银针就能定他的生死。
在疆场拼杀时,宁远侯都没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顾熙娶了个女阎王不成?
宁远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苏醒,毕竟他伤得很重的。
不过宁远侯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顾熙…你们没有看到他吗?”
蒋氏拔去所有的银针,“随从只发现了侯爷,我夫君下落不明。”
“该死的,是我,是我害了顾熙。”
宁远侯懊悔不已,身体虚弱靠着床头:
“我没想到会遭遇……袭击,我拼命保护顾熙,可还是被捅了一刀,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赵王面色冷峻了几分,袭击宁远侯?这不是明晃晃打他同睿王的脸吗?
顾嘉瑶上前一步,亭亭玉立站在床前,声音清冷,“宁远侯在昏厥前,可曾看到我爹?”
“我……”
“侯爷方才说拼命保护我爹,应该离我爹不远。”
“我记得顾熙是往西边跑了,他没见过这么惨烈的状况,吓坏了。”
“是在宁远侯昏倒地点的西边?”
“……是吧。”
宁远侯按着脑袋,不满说道:“本侯为可是为顾熙挨了一刀,为护着他周全已经拼尽全力,本侯无需你们感激,可也别把本侯当犯人审问。”
宁远侯爷捂着身上的伤口,缠好的绷带渗出鲜血,染红他的手掌,再配合他悲怆的表情,更凸显顾嘉瑶无情且咄咄逼人。
“你凭什么这么责问本侯?就算是你爹顾熙对本侯都得毕恭毕敬的。”
“就凭我知道宁远侯说谎!”
顾嘉瑶缓缓说道:“尊重是凭着人品高贵建立起来的,我看不起说谎的宁远侯有错吗?你从苏醒就一直在说谎。”
“笑话!本侯看在顾熙的面子不同你计较。”
宁远侯厉声说道:“本侯不是你能……”
石泽站在顾嘉瑶身后,淡淡的目光扫过去,宁远侯心头一紧。
“你的宁远侯身份并不能让你继续说谎,隐藏我爹真实行踪。我爹虽然是读书人,但是他并不怕你口中的惨烈场面,也不会躲在旁人身后被保护,更不可能躲在你身后。”
顾嘉瑶的声音远没宁远侯高亢愤慨,她犹如陈述事实般平静:
“你最初倒地时是俯卧的,按照你所说的话,你根本不可能看到我爹向西边跑去。”
宁远侯鲠了一下,说道:“我是习武之人,一向能耳听八方,眼睛看不到,我可以用耳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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