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你。”言峤的想念让裴廷清满足而又欣喜,他的手掌扶在言峤的脖子上,把言峤拉出来,温热的唇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冰凉冰凉的,一张娇嫩的小脸也被冻得有些青白,裴廷清心疼地用宽厚干燥的手掌捂着、揉着,一会就热了起来,他把脖子上的围巾也解下来,细心温柔地给言峤戴上。
言峤安静地瞅着裴廷清,很乖巧任由裴廷清给他添暖,笑得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没心没肺、天真快乐的样子,伸出两条手臂搂住裴廷清的脖子,他拖着软软的长音撒娇,“教官叔叔…………”
强壮臂弯里这样一小团身子,裴廷清整颗心都融化充满了怜爱,言峤的依赖和喜欢让他油然而生一种做父亲的满足和幸福,院子中白雪皑皑,夕阳照过来折射着耀眼的光,裴廷清怀里紧抱着言峤,久久没有放开。
段叙初早就从摇椅上起身,一手负于背后看着把脑袋埋在教官胸膛里的言峤,他紧抿的唇浮现出不可察觉的笑意,真的很希望教官能给言峤带来所缺少的父爱,言峤也不要再在半夜时对着照片掉眼泪。
那只小白兔被裴廷清的飞刀一击致命,两只爪子里还抱着一根红萝卜,看上去很可爱,但死得却悲惨,段叙初走过去拎着兔子的耳朵,对言峤说这就是贪吃的下场,以后要言峤引以为戒。
言峤还沉浸在教官叔叔回来的欢喜中,听着初初的教诲,乖乖地点点头,进屋后才明白过来初初是把他比作了因贪吃而死的兔子,言峤上前就去踹初初的屁股,害怕初初报复,他立即跑过去往妈妈怀里躲去,探出脑袋对跟上来的初初扮鬼脸。
段叙初压根不和言峤一般见识,把手中拎着的兔子递给唐宋,另一只手被教官牵住一起走过去,而裴姝怡原本正坐在沙发上插花,看到言峤脖子的围巾,她浑身一僵,猛地回过头去,掩饰不住见到裴廷清的喜悦,“大…………”
裴廷清走过来坐在裴姝怡的身边,伸手去握住裴姝怡的,没说什么话。
但裴姝怡透过他那双满含着柔情的眼睛和手下的力度,就能知道他同样想着她,他也每分每秒忍受着思念的煎熬,都说久别胜新婚,她和裴廷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所以长达一个月再见到,感情爆发得才更彻底吧?
言峤看到教官叔叔紧握着妈妈的手,眼睛里也是那么的温柔,连他这个小孩子都能看出教官叔叔很喜欢他的妈妈,他想到妈妈肚子里怀着爸爸的宝宝,而他还联合唐宋他们瞒着教官叔叔这样的事实,他更加心疼教官叔叔,也觉得很愧疚,这一次再不能像以往那样理直气壮地拉开教官叔叔。
只是妈妈到底喜欢谁呢?看样子妈妈并不反感教官叔叔握她的手,那么为什么还要给爸爸生孩子?妈妈这样也太伤教官叔叔的心了。
言峤有点生妈妈的气,挣脱妈妈的怀抱,他转而攀上教官叔叔的膝盖,把脑袋埋在了教官叔叔的腰上,他要安慰心灵受伤的教官叔叔。
裴姝怡:“…………”
言峤太莫名其妙了,还是说他教官叔叔一回来,他就不亲近她这个妈妈了?裴姝怡看到言峤的嘴唇冻得泛白,裴廷清都心疼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怪她没有好好照顾言峤。
但事实上她又是威胁又是生气地说过好几遍不要让言峤在外面“守株待兔”了,言峤却听都不听她的,顾虑着她怀孕,言峤还把她赶进屋子里。
做饭的时候裴廷清对她说没事,心疼归心疼,锻炼锻炼言峤的毅力也好,就比如即便是这样的天气,言峤和段叙初依旧要每天早起跑二十公里,裴廷清让裴姝怡不要太溺爱言峤。
裴姝怡就没有说什么了,裴廷清接过她手中装着青菜的篮子,“太多油烟了,对孕妇不好,你出去吧。”,他低沉温柔地说,翻炒着菜不忘凑过去在裴姝怡唇上啄了一下。
他们的感情从最初的轰轰烈烈,经过十几年时间的沉淀,时至今日更多的则是一种细水长流的平静,无需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和激烈的亲吻缠绵,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表达出所有,这或许才是爱情的真谛。
裴廷清身上穿着灰色的衬衣,袖口挽起来,露出他精壮结实的手臂,厨房的灯光里那张脸依旧温柔俊美,他高大伟岸,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让人难以抵抗的魅力,裴姝怡心中忽然涌出无尽的感动和欣喜,伸出手臂从后面抱住裴廷清,她隆起的小腹贴在裴廷清的腰上,含着浅笑说:“大哥,我喜欢这样。”
“傻。”裴廷清有些忍不住,做饭的时候她就这样诱惑他,这也太折磨人,却也心甘情愿地受着这种折磨,无奈又满是宠溺。
吃饭的时候,言峤抛弃了初初,特意跟妈妈调换了位置,他坐到教官叔叔的身边,一边不停地夸赞今晚的菜真好吃,教官叔叔比妈妈的厨艺好。
他把肉类都往教官叔叔的碗里放,堆成小山装不下了,言峤就催促教官叔叔赶紧吃,“我看你最近都瘦了很多,肯定是因为工作太忙了,没有按时吃饭,平日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行。”
裴廷清和裴姝怡都有些目瞪口呆,起初裴廷清还以为言峤又犯了什么错,所以今晚不遗余地地献殷勤、讨好他,直到言峤试探性地问:“教官叔叔你有没有发现我妈妈最近胖了很多,尤其是肚子上有很多肉。”
裴廷清这才明白过来言峤是觉得说谎对不起他了,他故意装傻,就想让言峤一直愧疚下去,这样言峤就会加倍地对他好、弥补他,“胖了吗?我觉得还好,你妈妈胖了也是最漂亮的,我还是一样喜欢她。”
“是这样啊…………”言峤见教官叔叔被他们骗,毫不知情的样子,他埋下脑袋握紧拳头,心里很难受,过了一会却是若无其事地仰着脸,眉开眼笑地对教官叔叔说:“其实你不知道,我没有来无间岛的时候,我也很胖。”
“后来教官叔叔你每天让我跑二十公里,我就变得跟初初一样瘦了,所以我才打不过他。教官叔叔你说我是胖了好,还是瘦了好?”
言峤那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烁着泪光,裴廷清看得心疼,放下筷子摸着言峤的脑袋,他怜爱地说:“我会一直喜欢你,不管是胖瘦,或是美丑,我都会爱你。”
言峤用力地点点头,瞳孔里积聚的泪珠子差点滚出来,“嗯。”
他爱教官叔叔,希望教官叔叔能快乐,但教官叔叔喜欢上了妈妈,妈妈怀的却是他爸爸的孩子,这样教官叔叔要怎么办?
晚上裴廷清和裴姝怡照常从两个孩子的房间走出来,关上门后裴廷清弯腰一把将裴姝怡抱在怀里。
两人一起在浴室里洗过澡,裴廷清又抱着裴姝怡出来,裴姝怡圈着他的脖子问是不是很重,裴廷清说不重,他这么强壮的男人有的是力气,就算月份再大些,他也可以轻轻松松地抱裴姝怡。
裴姝怡心里很甜蜜,躺在床上后,裴廷清把脑袋贴在裴姝怡的肚子上,过了不久感觉到了胎动,裴廷清很激动、兴奋,那样子像是没有什么见识一样,裴姝怡的手指抚过他的头发,看到裴廷清这么开心,怀孕的辛苦便被幸福和满足感冲淡了。
半晌后裴廷清把裴姝怡搂入怀里,湿热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头发上,裴廷清低沉又动情地说:“辛苦你了,再坚持几个月。我爱你姝怡…………”
“嗯。”许久没有触碰过彼此的身体,这对往常晚晚痴缠的裴廷清和裴姝怡都是很大的折磨,裴姝怡的身体早就想念裴廷清了,渴望他疼爱她、把她填满,而且每次他对她表白,哪怕只是最简单的三个字“我爱你”,这些年说了千万遍,她还是像第一次听到一样难以压抑胸腔中的激烈澎湃。
连日来的思念和感情喷涌而出,化为最原始真实的渴望,裴姝怡浑身酥麻颤抖,在裴廷清的怀里蜷缩着腿磨他,“大哥…………”
“想要了?”裴廷清沙哑而戏谑地说,他自己下身的粗壮之物也抵在了裴姝怡的腿中,炙热的唇从裴姝怡的耳朵、脖子到肩膀一直往下吻去,一只火热的手掌钻入裴姝怡的睡衣里。
直到裴姝怡足够动情了,他弯下身子,掰开裴姝怡的腿,后他的脑袋探了进去。
“唔…………不要大哥…………”虽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但裴廷清这样做,还是让裴姝怡很害羞不好意思,而且那里并不好看吧,他就不嫌弃吗?
裴廷清不理会裴姝怡的挣扎,强势而又不失温柔地掌控着她的全部,没过多久裴廷清把裴姝怡送入巅峰,却并没有离开,吮吸着直到她缓过来,裴廷清这才起身吻住她的唇,含糊不清地问她是不是很好吃,他觉得这是他吃过最甜美的东西。
裴姝怡瘫软在裴廷清的怀抱里,脑子仍旧处在一片空白里,早就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他滚烫的唇舌在自己的口腔里攻城略地,绵长深邃的吻,最后彼此都呼吸不过来了,裴廷清才意犹未尽地放开裴姝怡,喘息着紧紧把裴姝怡裹入怀里,“睡觉吧。”
“嗯?”裴姝怡惊讶地睁开眼睛,就这样结束了?先不说这对于她只能算是小菜,她需要更多,而且他还没有释放吧?裴姝怡推着他,“大哥你…………”
裴廷清痛苦地闭着双眼,因为过于克制,额头上都滚出汗珠了,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要爆裂一样的感觉,他却是抚着裴姝怡的头发,“我没事,去冲个冷水澡就可以了,不能太辛苦你,毕竟我们两人还有那层血缘关系,你怀孕比平常人要危险。”
他的忍耐力一直都很强大,过去有五年时间未得到纾解,饱暖才会更加思淫欲,而这段时间他把自己完全投入到工作中,疲惫到一定程度时,一如她和言峤在日本的那三年,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去做这种事,戒情戒欲倒也没有多渴望。
此刻不是不想要,他难受得都快死了,却不想因为一时的欲望而出现任何的意外,她生言峤的时候,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并且她因为血崩差点死去,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愧疚。
如今这个孩子他便是要千般万般的小心珍惜,不舍得再给她增加那么一丁点的辛苦和劳累。
裴廷清沙哑地说:“做男人更累,若不然下辈子我就做女人,代替你生孩子,承受这些痛苦。”
裴姝怡闻言觉得好笑,更多的却是感动,灯光下她眼中泛着泪光,“那若不然下辈子我们两个都做女人?你依旧为我撑起一切,把所有的宠爱和包容都给我。”
“那不行。下辈子我们都是女人的话,我们不还是得不到世人的认可吗?”裴廷清亲着裴姝怡的唇,温柔而又宠溺地说:“所以我还是要做男人,变得更强大足以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经历那样的痛苦。对不起姝怡…………”,他说着把裴姝怡拉出来,手掌抚上她的脸,“我刚接管裴家财阀,有很多要处理,而你恰好赶在这种时候怀孕,我不能每天陪在你的身边,你心里肯定会埋怨我吧?”
裴姝怡坦然承认,“会,会觉得很委屈,但只要想到你的心一直在我这里,只要你回来,其他的也都不算什么了。你做得足够了,反倒我一直是你最大的负担,所以你不需要愧疚。”,裴姝怡说着,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好,这些年不可避免地伤过裴廷清太多次,最庆幸的是裴廷清始终没有放弃过,“即便是以后我们因为什么事而闹矛盾冷战了,也请你相信我心里永远不会放下你,请你继续包容我。”
“好。”在裴廷清的观念里,女人始终是这个世上的弱势群体,那么身为一个男人就要顶天立地,承担起一切的责任和使命,包容女人这种感性生物的任性和无理取闹。
当然,他不是博爱的人,他也只对自己深爱的女人这样。
***
距离春节还有几天时,裴宗佑和霍惠媛从国外回来了,这天晚上四人坐在同一餐桌吃饭,宁怜梦肚子里的孩子将近七个月了,检查过是个女孩,可想而知裴家其他那些人的态度。
而裴宗佑不在家后,这栋别墅裴廷清就是真正的主人了,他吩咐佣人平日里只要保住宁怜梦一条命就可以了,更不可能额外给宁怜梦钱用,宁怜梦的零花钱都是找借口从宁家的兄长那里拿的,衣服化妆品各类东西都没有太多钱买,这几个月过得别提有多凄凉。
在外界有需要她和裴廷清一起出席的场合,裴廷清也都以她怀孕、身体不好各种原因应付过去了,有时候女伴也用其他人…………等等这些,宁怜梦如今所拥有的,也不过只是裴家财阀长夫人的一个头衔和这栋空房子而已,对比起曾经有身份地位、物质、金钱管理裴宗佑和裴家财阀所有收入的霍惠媛来说,如今的宁怜梦才是最悲哀的。
即便是今天裴宗佑和霍惠媛回来了,往常还会有表面功夫,此刻连最起码的问候也没有了,整个餐厅里僵硬而冷冰冰的,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宁怜梦咬咬牙,刚想对裴宗佑开口为自己争取点什么,裴宗佑放下筷子起身说吃好了,然后他就出去了。
裴廷清也吃完去了无间岛,霍惠媛上楼时说的仅有的一句话就是让宁怜梦记得洗碗收拾厨房,那些佣人都是好眼色,全都离开去院子里闲聊,架势比宁怜梦这个所谓的女主人还要悠闲。
最后餐厅里只剩下宁怜梦一个人,她发疯了一样掀掉整张桌子,碗碟碎了一地,很想痛哭一场,但外面的佣人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她,她到底还有尊严,回头骂了一句,忍着泪收拾狼藉的餐厅。
十点多时宁怜梦才回去楼上的卧室,从来没有做过家务,现在还怀着身孕,她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躺在床上就想睡觉。
这时霍惠媛在外面敲门,宁怜梦一下子从床上起身,警惕地走过去开门。
霍惠媛进来后,坐在沙发上,出乎宁怜梦意料料,她把离婚证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淡淡地对坐在对面的宁怜梦说:“这是我和裴宗佑的离婚证,之前我们商量好走遍大江南北回来后,就会离婚。”
“什么?”宁怜梦以为自己输了,不可置信地拿过紫色的离婚证,虽然没有见过,但刻印什么的都在,应该不是假的。
她顿时有一种反败为胜的狂喜,不管还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处境,但至少她赢了一点,成功报复了霍惠媛,该高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