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怡到了裴家后,并没有提前让唐宋他们通知裴廷清,方管家恭敬地对裴姝怡鞠躬,“姝怡小姐你回来了。”,这让裴姝怡感觉到很亲切,曾经几年的时间,她确实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晃十几年过去,裴家的一景一物都没有什么变化,仿佛穿着白衣、墨色头发的裴廷清坐在玻璃窗前弹钢琴,也只是昨天的事情。
裴姝怡有片刻的走神,对方管家颌首,随后方管家领着她上了二楼,裴姝怡站在门前时发现是自己曾经住的那间卧室,所以裴廷清其他的地方不去,就一直待在她的房间里了?
方管家打过招呼后下楼去了,裴姝怡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去。
屋子里几扇落地窗的窗帘都没有拉上,显得整个空间明亮宽敞,外面的夕阳从一边洒进来,裴廷清正坐在大床上,一条修长的腿屈着,手臂搭在膝盖上,再加上他身上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衣,墨色的头发慵懒地垂在眉眼间,只留给她一个侧脸轮廓,整个人便显得很是悠闲,半点也不像被关“面壁思过”的人。
他在看电视,裴姝怡听明白日语,播放的正是柯南,面对这种情况她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好笑,裴廷清看得很认真,难得没有在裴姝怡进来的第一时间察觉到,过了一会他猛地回过头,完全没有想到裴姝怡会突然来裴家,裴廷清有些愣住了,“姝怡…………”
“我来看看某个某个男人被软禁在家里,是怎么落魄颓废的样子。”玻璃窗外的夕阳洒过来,照得裴姝怡一张脸越发柔和动人,她唇边含着浅笑说着,走过去坐在了床头,“看起来你还挺享受,我是白担心你了吧?”
裴廷清伸出手臂一把将裴姝怡抱在胸膛,紧紧的很用力,裴姝怡能感觉到他身上肌肉的力量和勃发,裴廷清把脸深深埋入她的肩上,炙热柔软的唇亲吻着她的头发,“我哪有很享受?我是想你想得快发疯了,没有办法才待在你的房间,看你最喜欢的动漫。”
“事实上一点也没有看进去,脑子里全都是你,发着呆在想若是能像以前那样,我们两人一起看多好。”裴廷清沙哑地说着,在裴姝怡的脖子上用力地啄了一下,他越发箍紧裴姝怡,“我们心灵感应,果真你来了。姝怡…………”
他很是情动,似乎他们每次见面,也不管隔多长时间,是否有矛盾,他们彼此之间从未陌生过,不需要说多余的话,迎接而来的便是他的深情和激烈,裴姝怡的肩胛骨都被裴廷清抱得疼了,她用手推着他的胸膛,“你轻点,我现在是身怀六甲的人。”
“没事,哪有那么矫情。”裴廷清说话间,湿热的吻印满了裴姝怡的脖子,裴姝怡浑身酥麻颤抖着,听着他那不以为然的语气,反倒没有她想看到的兴奋和激动,裴姝怡心里有些失落,不满地重复一遍,“我说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我昨天知道的。”裴廷清这才舍得松开裴姝怡,他的手掌抚上裴姝怡的脸,两人的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裴廷清墨色的双眸凝视着裴姝怡,那里头有笑意,星星点点像是钻石在发着光,他的声音低沉,“就是因为知道了,从昨天晚上直到现在我的大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睡不着,也不想吃什么,很是无所适从、心浮气躁,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裴姝怡丝毫不怀疑裴廷清这话里的真假,因为她在裴廷清的眼睛里看到了浓重的血丝,以及那里头泛起的、不易察觉的泪光,裴姝怡自己反倒先哭了,她没有跟裴廷清说对不起,她知道他要的不是这个。
裴姝怡两手捧住裴廷清的脸,凑过去亲吻他的唇,哽咽地问他既然是误会,为什么不对她解释清楚。
裴廷清向来不是一个爱解释的人,而裴姝怡总是用最冷漠抗拒的姿态面对他,很多时候想解释,也没有机会,所以他宁愿裴姝怡自己用眼睛去看,真相大白后,一切也就不攻自破了。
裴廷清抱着裴姝怡,让裴姝怡依偎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抚上裴姝怡的小腹,想到这里已经孕育了他们的孩子,裴廷清眼中便又是一片潮热,“这次我们先不要提前知道是男是女了,这样就能抱着最大的期待迎接孩子的到来。你就在无间岛好好养胎,我会让最好的医疗团队过去,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就像是对待我们的言峤一样,无论在未来的几个月,或是生下来后,这个孩子会有哪方面的疾病,我们依旧给ta最好的、所有的爱,反正就算畸形,我也不会嫌弃ta。”
他这些想法跟裴姝怡的一样,她含着泪点点头,“嗯。”
“名字我已经想好了。”裴廷清突然冒出来一句。
裴姝怡闻言一愣,抬起头诧异地看向裴廷清,“啊?”,他果真是吃了兴奋剂,不吃不睡这么快就把名字想出来了?
裴廷清用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裴姝怡的鼻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哭,就以为我不重视这第二个孩子?那我现在就哭给你看好不好?”,裴廷清戏谑地说,裴姝怡一定不知道昨晚他回来后都是坐立不安的,一直在房间里来回地走,想做些什么,又完全静不下心来,最后觉得最重要的是首先给这个孩子起名字,于是在脑子里琢磨了几百个,终于选了两个。
“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叫言瑾,‘瑾’为玉,希望他往后成长为温润如玉的男人;若是女孩,就叫她言潇,潇者,水清深也。李嘉尧还在世的时候,如果有个女儿,他们就准备用‘潇’字,现在我们用这个名字来纪念一下他,毕竟没有他和孟静,也不会有你的大哥了。”裴廷清说完,担心裴姝怡会想起项宇曜,他抿了抿唇低沉地问:“若是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再改一下。”
裴姝怡连忙摇摇头说不用改了,她很喜欢这两个名字,裴廷清温柔地笑过一声,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他抱着裴姝怡躺下来,将脑袋贴在裴姝怡的肚子上,满是怜爱又温柔地喊着,“宝宝,听到爸爸叫你了吗?你回应爸爸一声。”
裴姝怡觉得裴廷清傻了,这个月份的孩子哪有什么反应,只是也理解裴廷清欢喜的心情,怀着言峤时就特别希望裴廷清能在身边,陪着他们的孩子一起成长,听胎动对ta说话,在一天一天中等来孩子降临到这个世上,这种幸福和满足感是无法言喻的,此刻总算实现了,裴姝怡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唇边却是含着笑。
她低着头平躺在那里,一手抱着裴廷清的脑袋,另一手纤细的五指在裴廷清的短发里穿梭着,他的头发一点也不扎手,摸起来有一种温润柔软感很是舒服,裴姝怡凝视着裴廷清的侧脸轮廓,真是太养眼了,她一直都很迷恋这张脸,每次看到都控制不住心跳加速,像最初少女怀春一样。
过了一会,裴姝怡想到什么,她抚着裴廷清的耳朵问:“你会不会特别想要女儿?若不是女儿的话,我们还要生,直到生个女儿出来吗?”
“那不能。”裴廷清一条健硕修长的手臂环住裴姝怡的腰,他把裴姝怡的衣服往上掀开,脸更紧密地贴着裴姝怡柔软的小腹,能感觉到比之前隆起了,裴廷清的语气里透着心疼,“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要两个就够了。不想让你太辛苦了,我播种起来容易,但怀孕到生下来的那一刻,你要受很多罪,我舍不得。”
裴姝怡感动得无以复加,咬着唇忍住没有再掉泪,她揽住裴廷清的脖子,两手用力地抱紧,“嗯。”,感觉到裴廷清的疲倦,裴姝怡的心刀绞一样痛,她一下一下地抚着裴廷清的头发,让裴廷清睡一会。
在医院霍惠媛告诉她,和宁怜梦结婚纪念日那天,他的感冒很严重,却仍旧不能放松下来,好好地休息,他打着点滴握着霍惠媛的手,让霍惠媛守在他身边,他才得到片刻的安然睡眠。
晚上他和宁怜梦参加宴会时,喝了几杯酒,半真半假称自己醉了,并且感冒还没有好,于是宴会就像那年的婚礼一样,进行了不到一半,他这个男主角就退场了,剩下的全部交给宁怜梦一个人应付。
而在此之前他就预料到宁怜梦心怀不轨,会利用这个最好的机会对他下手,所以他提前找到了宁怜梦装着药的试管,把药换成了纯净水,后来再用手刀砍晕宁怜梦。
他自己去了她的房间,确实做了那一场春梦…………从一开始裴姝怡就知道裴廷清这个男人的心机特别深,所以她从来不会自不量力和裴廷清耍手段,在这方面裴廷清像是神一样的存在,她始终不怀疑裴廷清有力挽狂澜、掌控一切的能力,哪怕如今的局面对裴廷清和霍惠媛很不利,她也相信裴廷清能扭转过来。
而在裴廷清面前,裴姝怡是一个很简单随性的人,裴廷清也知道这个世上任何人都会算计他,唯独裴姝怡不会,她从来一直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他。
无论什么时候,就算和裴姝怡针锋相对,吵架或是冷战,待在裴姝怡身边,他都是最安心的,而他所求也只是这一种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给的安心,这是他爱裴姝怡、放不下裴姝怡的最大原因。
裴姝怡劝着裴廷清休息,说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醒过来,裴廷清沙哑地应着好,手臂越发搂紧裴姝怡,他总是特别没有安全感,生怕她会走一样,过了十多分钟裴姝怡听到清浅的呼吸声,手中的动作这才停下来,她低头深深地凝视着裴廷清的睡容。
他俊逸的眉宇有些苍白,透着浓烈的疲倦,闭眼沉睡时,那两排睫毛便显得越发纤长浓密,在白皙的眼睑上投下一抹阴影,只是近距离看,依旧遮挡不住他因睡眠不够眼下泛起的青黑色。
他是真的太累了,听霍惠媛说自从裴宗佑让他接手裴家财阀后,他就没有闲下来过,这几天被软禁在家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裴姝怡保持着一个姿势有些困难,只是担心打扰到裴廷清,她始终也不敢动一下,也不觉得无聊,光是安静地看着他卸下所有,在她身边如孩童一样睡着,她就完全满足了。
天快黑的时候裴廷清醒过来,两人厮守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他舍不得让裴姝怡走,换过衣服后牵着裴姝怡的手下楼,把那些佣人都支开,他在厨房里亲自做着晚餐,让裴姝怡帮他择菜打下手。
吃饭的时候裴宗佑回来了,看到裴姝怡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去楼上换了一身衣服下来,随后如往常一样坐在了裴廷清和裴姝怡的对面。
席间裴宗佑对裴廷清说:“宁怜梦的孩子保住了,目前在医院养胎。我还是那句话…………”,裴宗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裴廷清和裴姝怡,“我不想再管你们两人怎么样,但无论什么时候,在不矛盾的情况下,我希望廷清你都要把裴家财阀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所以宁怜梦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
裴姝怡觉得荒唐又可笑,他裴宗佑的孩子,怎么能让身为儿子的裴廷清认下来?裴姝怡咬着唇想说些什么,裴廷清用眼神制止了她,让她不要管这些事,他一个人会处理好。
裴姝怡没有再说什么,裴宗佑当然不允许裴廷清和裴姝怡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一起,饭后他要去医院,顺便送了裴姝怡一程。
一路上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直到快下车时,裴宗佑合上手边的笔电,他迟疑了一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见见言峤那个孩子,或者你拿一些他的照片给我看,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