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传旨不容怠慢,林晏晏让景成陪客,自己带着景元前往慈恩堂。
檀云报完信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悄悄地想要溜走。
“站住。”
檀云哪敢站住,拔腿就跑,她才不管失礼不失礼,反正不能留下被询问。
萧潜目瞪口呆,居然跑了?
林景成脸都红了,心说:檀云今儿个怎么回事?不知道这几位是贵客吗?贵客说站住,她竟然拔腿就跑……
“殿下,檀云怕生,殿下莫怪。”
怕生?那天他去借马车,这小婢女可是一脸不情愿,还偷偷翻白眼来着,怎么都不像怕生的样子,心虚还差不多。
罢了,他心里已经有答案,那个胖小姐就是林晏晏,传言林晏晏得了怪病,面目全非,奇丑无比是真的。
檀云宁可失礼也要跑,说明林晏晏有过叮嘱。
试想,哪个女子愿意让人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呢?
萧潜和陆昭南对了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此事就当不知道。
现在最担心的是宫里会传来怎样的旨意。
姚氏和林晏晏姐弟几乎同时到的慈恩堂,双方在门口遇上,姚氏无心理会这对讨厌的姐弟,林晏晏和林景元更是把姚氏当空气,甚至还走到姚氏前头去。
姚氏气了个半死,她不想搭理没空搭理是一回事,但林晏晏作为晚辈,对她这个婶婶视而不见就过分了。
且看今日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若能逃过,以后再慢慢计较。
姚氏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过门槛。
姚氏进了门才发现,蓁蓁也来了,还有三叔林叔齐,三弟妹周氏都在。
“人都到齐了?”宫里来的曹公公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问道。
“都到齐了。”老夫人恭谨回道。
因为今日宣的是口谕,所以不必摆香案,以老夫人为首,大家下跪听旨。
曹公公清了清嗓子,道:“传皇上口谕,解除婚约一事,朕已知晓,事已至此,你们两府就赶紧把婚事办了。”
众人皆惊,赶紧把婚事办了?谁和谁?
曹公公看大家一脸莫名,不得不补充一句:“自然是林二小姐和朱公子。”
林蓁蓁本来惶惶不安,以为婚事没希望了,谁能想到皇上居然让她们把婚事办了。简直喜从天降。这就叫因祸得福吗?
姚氏还有点懵,脑子转不过来,是她幻听了吗?曹公公说的是林二小姐和朱公子?
老夫人心里狠狠松了口气,这等于是皇上赐婚了,皇上赐婚,以后谁还敢多嘴?侯府的危机算是解除了,仲坤的前程应该也无忧了。
林景元气炸,皇上如此偏袒国公府和二叔,简直昏聩之极。
再看一看的大姐,大姐面色平静,看不出来有情绪波动,但他知道,姐心里肯定不平。
“另林大小姐至仁至孝,理应嘉奖,择吉日敕封康平县主,林大小姐,恭喜了!”曹公公笑眯眯地看着林晏晏。
林晏晏双手交叠,叩首而拜:“臣女林晏晏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万岁。”
老夫人看着行大礼的孙女,神色复杂。
按理说,蓁蓁的亲事有了着落,晏晏又被封为康平县主,双喜临门,她该高兴才对,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晏晏姐弟已然跟她这个祖母生分了,现在晏晏封了县主,以后晏晏眼中怕是更没有她这个祖母了。
老夫人忍不住想:若这敕封落在蓁蓁头上就好了。
姚氏母女还没从赐婚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又被打击到了。
要知道一般都是王公的女儿才有资格封县主,要么长辈立了大功,要么自身才德出众,林晏晏有什么?就封她为康平县主?
而且曹公公刚才都没恭喜蓁蓁,这会儿特意恭喜了晏晏。
这是曹公公自作主张,还是皇上的意思?
曹公公恭喜了还没完,又跟林晏晏说:“皇上知道林大小姐身体欠佳,特赐百年人参一支,三百年灵芝一朵,另玉如意一柄。”
曹公公手中拂尘一挥,三个小公公便捧了匣子过来。
林晏晏再拜:“多谢皇上厚赏,臣女感激不尽,愿吾皇身康体健,千秋万代。”
众人齐声:“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公公笑眯眯道:“口谕已传到,杂家就先告辞了。”
老夫人道:“曹公公辛苦了,叔齐,送曹公公。”
说着给老三林叔齐递了个眼色,林叔齐会意,衣袖里早已揣了红包,引曹公公一行出府。
曹公公一走,周氏便上前,不掩喜色:“晏晏,恭喜了。”
林晏晏笑笑:“多谢三婶。”
随即对老夫人一礼:“祖母,墨渊阁还有贵客,孙女和景元就先告辞了。”
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你先去吧!”
周氏也道:“母亲,媳妇也还有事儿没处理,媳妇先告辞。”
须臾,堂中只剩下老夫人和姚氏母女。
“祖母,您看看大姐,尾巴翘天上去了,封县主了不起哦!”林蓁蓁发牢骚,心中很是不平。
“凭什么说我的时候便是……你们两府赶紧把婚事办了。到了晏晏便说什么至仁至孝,晏晏哪里仁孝了?顶撞祖母,顶撞婶婶,讽刺挖苦自家姐妹,谁见过这种仁孝。”
“蓁蓁,不得胡言,皇上敕封也是看在你大伯的功勋上。”姚氏恨不得把女儿的嘴缝上,这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在骂皇上昏聩?活的不耐烦了?
老夫人面色阴沉:“从今日起到你出嫁,不得再出府,你给我在家好好学学规矩,尤其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然迟早要招祸。”
林蓁蓁瘪着嘴,又骂她,又骂她,她哪里说错了?祖母就是看晏晏要当县主了,心又偏向晏晏了。哼!说起来林晏晏还是沾了她的光,皇上是怕林晏晏闹,安抚林晏晏罢了。
“还有你……”老夫人冷厉地目光转向姚氏:“多把心思放在管教孩子上,少琢磨不该琢磨的事情,若是因你的过错连累到仲坤,连累到景文景修,我定饶不了你。”
姚氏不敢表露一丝一毫的委屈,喏喏:“母亲教训的是,媳妇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