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虽然病着,可京香姑姑眼聪耳明,御前有吴义,后宫有月颖,什么动静都瞒不过慈寿宫的。
周芷溪不清楚其中的门道,以为太后是看重自己,想要把自己留在身边,魏离常来请安,便能时时相见了。
是以太后的话音落下,周芷溪立马就欢欢喜喜的起身行礼:“嫔妾多谢太后垂爱。”
太后的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点了点头,伸手把她拉起来:“明儿一早便过来吧,哀家如今身子好了,想去拜拜佛祖,你头一次陪哀家去,便今晚赶着抄一份《心经》出来,总不好到了佛祖跟前,是空着手的。”
周芷溪愣了一下:“抄经文?”
京香接过太后的话:“是,从前皇后娘娘陪太后礼佛,也是抄过的,奴婢待会儿就将书给小主。”
魏离在这里看着,周芷溪讪讪一笑,连忙点头应下:“那就有劳姑姑了。”
太后同周芷溪说完话,这才转过身来,再看虞澜清的时候,眼中的那种柔和和疼爱才是真的:“你瞧你,累得人都瘦了,还不比哀家病着强,后宫里总有几个小事上能帮衬你的人,别这么累着自己。”
虞澜清还没说话,魏离便插嘴道:“正是,儿子说是说不听的,只能求母后管管她了。”
太后嗔魏离一眼:“哀家和清儿说话,你自己的事还没忙明白呢,倒是管起后宫来了。”说罢,又拉上虞澜清的手,“你没时间教规矩呀,哀家是有时间的,你放心安心就是了。”
太后声音小,虞澜清听得清楚,心里温暖,知道太后这是什么都晓得了,也知道太后素来是有分寸,周芷溪在太后这边,自然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周芷溪却没听明白太后话里暗指她不懂规矩,不敬皇后的意思,听太后这般说,还插了句嘴道:“皇后身边的姑姑,已经来教过一次规矩了,我。。。嫔妾都费心记着呢,只是还没能习惯罢了。”
“记着也好啊,今天就先这样吧,哀家也有些乏了,都先回去吧。”太后敷衍的笑笑,对周芷溪的话显然没有上心,不好单独撵她,干脆都让回去了。
太后发了话,虞澜清是头一个站起身来的,魏离也紧跟着虞澜清跪安,周芷溪一看魏离都走了,也赶忙起身匆匆给太后行了礼,跟着魏离的步伐便出去了。
魏离本是和虞澜清一块儿往外走的,周芷溪后来居上,硬生生要挤进两人中间,脸偏向魏离,笑嘻嘻道:“离哥哥,我陪你去乾明殿批折子吧,我帮你研磨。”
她这称呼。。。
虞澜清微微撇眉,稍微放满了一些脚步,听见魏离小声训斥她:“跟你说了不许这么叫,像什么样子?还有,乾明殿是给你胡闹的地方吗?自己好好回去,把太后带给你的《心经》抄了才是正事。”
说罢,像是受不了周芷溪絮絮叨叨的下文,紧赶着便走远了,周芷溪哪里肯听,宁愿小跑着也要赶上魏离的步伐,见两人走得远了,虞澜清才停下脚步,转身重新回了慈寿宫里。
京香姑姑在廊下接虞澜清,笑着问一句:“皇上领着淑妃娘娘走远了吧?”
虞澜清点头:“是,走远了,我再多陪陪太后。”
京香应下,吩咐旁边的小宫女给虞澜清上茶。
见虞澜清回来,太后也端正了身子,脸上的笑容也灿烂几分:“他们都走了才好,就咱们婆媳两个,好好说说体己话,旁的人在这里,总是不自在的。”
“母后刚好,千万不要过度劳累了。”虞澜清还是担心太后的身子,早前刘太医的话还犹在耳边,太后这一倒下便是四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虞澜清看着太后慈爱的笑容,实在放心不下。
太后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教导教导淑妃,也累不到哪里去。”说罢,又看向虞澜清,小声道,“哀家这个岁数了,该活明白的也早就活明白了,很多事情是看得开的,如今你和皇帝有了云熙,哀家是盼着你再有个嫡子的,旁的嫔妃皇帝总也不那么上心,说不上是好事坏事,不过淑妃那性子,哀家还是能治得住的。”
虞澜清倒不是担心太后,就是怕周芷溪那性子,把太后给气着了:“淑妃本是公主出身,想来在大周是无法无天惯了,也就在皇上跟前还知道收敛一些,儿臣是怕。。。淑妃冲突冒犯,气着母后了。”
“大周帝硬要送她来,也不见得真的是什么成全爱妹的心思那么简单,你只管顾着你自己就是了,她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过哀家的手掌心不成么?”太后笑虞澜清瞎担心,一番话倒是把虞澜清也给逗乐了。
也是,没有太后治不住的人的。
虞澜清一直照顾着太后,现下太后好了,心中对虞澜清更是依赖,留着她用过晚膳之后,才让回去。
周芷溪跟了魏离一路,还是被魏离瞪着眼赶回落阳宫抄写《心经》了,这些佛祖箴言又难念又难写,周芷溪坐不住,直报怨太后折腾人,去礼佛便礼佛吧,干什么还要写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咏歌在一旁给周芷溪掌灯,小声道:“公主还是快些写吧,早点写完也算是能交差了,太后上了年纪,自然是要信这些多一点的,奴婢听说皇上最是孝顺,公主若是能在太后跟前讨了喜欢,有了脸面,太后自然替公主美言,皇上晓得了公主的好处,也自然多到咱们宫里来了,奴婢还听说,皇后就是因为出阁前如果得了太后的欢喜,才被太后力保着坐上了中宫的位置呢。”
听咏歌这么说,周芷溪也有些心动,将信将疑的把刚才扔掉的笔又捡回来接着写:“真的么?那。。。太后能喜欢我么?我又不是大魏的人。”
“管公主是哪里人,只要公主能帮衬皇上,不就好了么?”咏歌笑笑,添水研磨,“公主对大魏有用,对皇上有用,那边是太后最喜欢的,仔细想想,太后当时为什么要选定了皇后?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家帮衬着皇上,能替皇上征战沙场,平定内乱么?只要公主好好表现,以公主的容貌才情,定然能够讨得太后的欢心的。”
周芷溪连连点头,深觉有理,看着眼前的经文也不觉得有那么烦躁了:“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我身后可是整个大周呢,两国联姻,往后说不准还要一同攻打齐国,瓜分土地,我在皇上身边,那就是千军万马,太后一定都明白的。”
咏歌应声说对,给周芷溪点上凝神静气的香料,帮助她能够稳定心神好生抄写。
周芷溪自十四岁以后就没有写过那么多的字,写完以后只觉得手腕疼,眼睛疼,哪里都不舒服,早早便睡下了。
第二日要早起先去慈寿宫等着太后,咏歌给周芷溪选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周芷溪睡眼朦胧里看了一眼,撇眉道:“你找的什么东西,穿得像个姑子一样做什么,我是陪太后去礼佛,又不是真的要去出家!去换一件鹅黄色的来,那个也清爽啊。”
咏歌没动:“公主,礼佛要穿得素净才好,显得公主对太后的吩咐上心,是诚心诚意要陪着太后的,你瞧皇后整日里穿得那般淡雅,不也不碍着什么事么?公主的姿色哪里需要太过华丽的衣饰来衬托,就算是穿这样的素衣,也比后宫嫔妃要好看千万倍。”
周芷溪还是不乐意:“就不能再换一件么?我不喜欢青色,灰蒙蒙的,宫里的老太嫔才穿这个呢。”
咏歌也很无奈:“奴婢翻来翻去,只有这一件,公主的素净衣裳,实在不多的。”
周芷溪叹口气,眼见着时辰不早了,也经不起这样耽搁,只能妥协穿上,尽快梳洗好带上昨日抄写的经文往慈寿宫去。
周芷溪到的时候,太后还没起,京香姑姑在廊下给她福身,小声道:“主儿来得早,要稍等片刻了。”
周芷溪有些没明白:“可。。。昨儿个是太后让本宫早些过来的,太后怎么。。。自己还没起呢?”
京香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意:“太后身子刚好,如今又年纪大了,一时起不来也是有的,主儿稍候片刻便是了。”
说罢,京香转身就进了屋里,也没说让周芷溪进去坐下的话,就留着她们主仆二人,站在廊下,身后是偌大个空荡荡的院子,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咏歌眨眨眼,有些领会过来,拽了拽要发火的周芷溪,小声道:“太后身边的姑姑肯定是得了太后授意才会这般做的,兴许是在教公主规矩,兴许是在试探公主什么,公主且忍耐会儿吧,站一站,很快就过去了。”
这里毕竟是慈寿宫,周芷溪要是发了脾气,片刻就会传到魏离的耳朵里,想起魏离孝顺的名声,周芷溪咬紧了嘴唇忍耐下来,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在廊下站着。
太后其实已经醒了,正坐在窗边,隔着窗户纸瞧外头的情况,京香陪在太后旁边,小声道:“太后准备让淑妃站规矩站多久?”
“第一天,她能站多久?”太后得逞的笑意挂在嘴边,接过京香递来的小粥慢慢喝,“吃过这盏便出去吧,规矩慢慢教,一口也吃不成个大胖子,她这性子落在哀家手里,就是拿刀来磨,也要给她磨平了,仗着什么公主身份,就敢对皇后不敬,心心念念要把皇帝抢走,反了她了不成?就是天帝的女儿下凡来,也得把规矩给哀家立清楚了!”
太后护着皇后的心魏离最是清楚,所以把周芷溪交给太后来教,魏离那是举双手双脚的赞成,太后的性子也极好,后宫纷争至今,练就了一身的好耐性,周芷溪在太后的手上,是讨不到半点甜头的。
早起风凉,虽然已经初夏了,但还是觉得背心透着凉,周芷溪腿都酸了,满肚子的牢骚脾气没处发,脸臭的要命,她实在是忍不住,回过头问咏歌:“还要等多久?你去问问,太后起了没有,腿太酸了。”
话音刚落下,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京香搀扶着太后出来了。
周芷溪赶忙微蹲行礼,做得太急,险些没站起来:“太后安好。”
太后看她一眼,心里憋着笑,脸上却还是和蔼的关切:“久等了吧?”
周芷溪扯出一抹苦笑来,顺势环上太后的胳膊,扶着太后往外走:“也没有太久。”
往宝华大殿去的路上太后一直没怎么说话,倒是周芷溪,叽叽喳喳的同太后说她在边关与魏离并肩作战的事情,好似她们经历过同生共死,就等于是情定三生了一般。
周芷溪说得兴起,太后却开口打断了她:“前边就是宝华大殿了,大殿后面有一处人工湖,修缮的特别漂亮,如今入夏了,你闲来无事可以约着嫔妃们过来看看,景色宜人,是不输御花园的。”
周芷溪被打了岔,方才的话题便接不回去了,点点头应下说好,同太后一并进了大殿之中。
周芷溪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大周也有礼佛的佛殿,不过那里都是太妃太嫔的去处,祈祷他哥哥能善待她们,祈祷早前掌政的大臣能善待她们,如今魏离帮她哥哥夺回了大权,这些太妃太嫔反而更爱去那地方了。
皇兄说,她们那是没办法的,满腔的心里话不敢同别人说,就只能说给神明听。
周芷溪不懂,也不想懂,自打她记事以来,她的兄长就已经继位了,她父皇留下来的嫔妃们,也都全部住到了宫殿的最西边的太妃殿里去,偌大个后宫里,是她一个人的天下,偶尔见到那些嫔妃,也都对她和蔼客气。
周芷溪觉得,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到那种地方去拜佛,冷冰冰的金子打造的佛像,能够替她办成什么事呢?
可今时今日,她还是走进了宝华大殿,看着满堂或慈悲或怒目的菩萨佛祖,在这样众多的眼睛瞩目下,心中短暂的被震撼了一下,很快,又回归平静。
她抄写的《心经》已经由京香姑姑一并拿上前去焚烧,咏歌扶着周芷溪跪到太后身后,膝盖下面虽然垫着蒲团,周芷溪还是觉得方才的酸疼感没有一丁点的缓解。
要讨太后的欢心,看来并不是她所以为的坐着闲聊几句,说些讨喜的话就可行的,这才折腾了一个时辰,周芷溪就已经开始想打退堂鼓了。
这个途径,实在是没有那么容易,可为什么虞澜清走起来,看上去就那么轻松呢?
周芷溪想不明白,跪在这里实在没什么意思,太后捏着佛珠念念有词,祈祷大魏的江山千秋万代,祈祷魏离和虞澜清和和美美,祈祷子孙后代福泽庇佑,之后,便是念及旧友,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太后念的周芷溪听不清楚,可落在耳朵里,就像是助睡的安神香一般,她本来早上就没有睡醒,这会儿更是哈欠连天,小心翼翼用手捂着,尽量伏低了身子怕被别人看见。
可她的这些小动作一点也逃不开京香姑姑的眼睛,只是怕扰了太后,京香未曾提醒揭穿罢了。
“公主。”咏歌叫她,小声又小心,抬眼看太后的背影,生怕周芷溪一个跟头栽下去,“别睡,千万别睡啊。”
周芷溪困得眼皮打架,听见咏歌叫她,还以为是要走了,猛的来了精神,却见太后依旧稳如泰山的跪着,哪里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我不行了。”周芷溪带着哭腔,回头跟咏歌哼哼,“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咏歌,我腿没有知觉了,我好困啊,我不行了,真的~”
说着就靠到了咏歌的肩膀上,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抱怨。
咏歌手忙脚乱的把周芷溪拉起来,眼神触碰上往这边看过来的京香姑姑,赶忙道:“公主,姑姑看着咱们呢,快,快跪好,坚持坚持便是了,想想皇上啊公主,都这时候了,一定要坚持啊。”
周芷溪这下是真的要哭出来了,眯着眼睛往京香那边看了一眼,却见京香正用一种和蔼可亲的笑容望着自己,说不上为什么,周芷溪就是瞬间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瞌睡也醒了大半,撑着身子动了动压得失去知觉的腿,满脸都是挣扎神色。
“起来站会儿吧。”
太后突然说了句话,吓得周芷溪掩嘴小声尖叫了一声,随后拍了拍的心口,小声道:“我。。。嫔妾就在门口站会儿,很快便进来。”
“去吧。”太后颔首,没有回头,不过听语气,并没有生气。
周芷溪是真的不行了,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咏歌的身上,扶了好几次才把她扶起来,基本是拖行着到了殿外廊下长凳坐着。
咏歌长年累月的伺候人,跪这么一会儿还能坚持,只是稍微有些腿麻,她蹲下身子给周芷溪揉腿,刚开始是没有知觉,很快,脚心便像是有一千根针般刺痛起来,周芷溪轻呼一声疼,拽紧了咏歌的手臂,咬紧嘴唇忍受着。
她从来没有这样跪过!
这双腿怕是要废了!
强烈的刺痛好半响才消退下去,周芷溪只觉得整个人都脱力了,闭着眼睛靠在柱子上,好半响,赌气的拍了拍大腿:“我不在太后这里呆了!我也不讨太后欢心了!咏歌,太难了,这太难了!”说着,眼眶都红了,一辈子没经历过一丁点的坎坷的公主,是真的觉得眼下的事情,已经是她人生翻不过去的大坎儿了。
咏歌赶忙给周芷溪擦泪顺气:“忍忍就好了,公主,只是今天太后要礼佛罢了,咱们都已经陪着道这会儿了,很快就能回宫去了,明日太后便不来了,就什么都好了的,公主若是半途而废,指不定太后要生气呢,若公主好好坚持下来,太后定会明白公主孝心的。”
周芷溪委屈得直抽抽,眼泪吧嗒吧嗒的大颗往下掉:“那。。。那万一,以后还要。。。还要来呢?”
咏歌语塞,想了好半响,才道:“那个时候想必公主已经在皇上的身边了。”
她们主仆二人在外头小声嘀咕,京香一见周芷溪出去,也赶忙把太后扶起来,好让太后也松和松和,小声道:“太后可也没跪过这般久啊,身子可还吃得消?”
太后笑笑,够着身子往门边走两步,偷听了会儿外头的动静,才拍了拍自己的腿四处走走:“听,哭鼻子呢。”
京香忍着笑:“淑妃太骄矜了一些,怕是吃不住苦头的。”
“她那个丫头是聪明的,定要把她劝得留在哀家身边,就算那丫头不劝,她自己应了在哀家这里学规矩,想走也走不掉了!”太后摆摆手,像个顽劣的老小孩,不惜自己也跪得腿酸,也要好好教一教门外那个被惯坏了的小姑娘。
“在哀家这里吃够了苦头,她才晓得清儿宽宥,一向不与她计较什么,免得她那满心思里都是找清儿的麻烦,找离儿的麻烦,先好生沉淀沉淀性子,否则就是离儿真要她伺候,哀家也是不肯的。”太后小心的说一句,估摸着周芷溪也该哭得差不多了,赶忙让京香扶着她又跪回去。
咏歌劝了许久,给周芷溪擦干净眼泪,陪着她坐着冷静了下,看不出来是哭过以后,才扶着又进去。
一进殿瞧见太后竟然还跪着,周芷溪嘴一瘪,险些眼泪又滚下来,想到咏歌的话,周芷溪猛吸两口气忍住,垂着眼帘走到太后身后继续陪着,这下是彻底没了睡意,只剩委屈了。
太后的礼佛一直到快吃午膳的时候才结束,留了周芷溪一块儿吃了午膳,之后周芷溪是被撵轿给抬着回去的。
消息传到凤羽宫,绣心忍着想大笑的心很是辛苦,但还是憋不住话,同虞澜清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虞澜清抬头,轻声问道:“淑妃没闹着不再去了?”
“这倒是没有。”绣心摇摇头,“明儿应该还要去慈寿宫伺候的。”
虞澜清示意知道了,垂下眼帘继续给寝衣做收尾工作,本来早就应该做好的寝衣,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竟然拖到了现在才完工。
虞澜清剪去多余的线头,把寝衣折好放到锦盒里,终于松了口气笑起来,递给绣心:“给皇上送过去吧。”
喜欢中宫请大家收藏:()中宫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