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瑶为皇嗣血崩而亡,算是有功。
魏离之前也没有公布出去软禁苏瑶瑶的罪名,所以在思索了两日之后,还是决定恢复苏瑶瑶的封号,以德妃的规格下葬妃陵。
他着内府操办此事,赶在苏瑶瑶头七前,将下葬的一切都布置妥当。
虞澜清没有再去送,绣心倒是跟着去看了一眼,回来的时候告诉虞澜清:“娘娘,人已经送走了。”
虞澜清微微点头,没有言语。
魏离算是给了苏瑶瑶死后的一个体面,也是给了大皇子将来的一个体面,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过去了。
很快,后宫又恢复了平静,随着苏瑶瑶的下葬结束,大家似乎都沉浸到了春日到来的欢愉里,不再记得消逝在这宫墙深深处的两条鲜活性命一般。
三月来入了春,御花园的花又开艳了,南华珠邀了宫里的嫔妃们喝茶,虞澜清推说要去太后宫里侍奉没来,反倒是月影宫里住着的洛文茵和江湄出了门,连带着和李乐荣住一起的肖美人、春盛宫的朱才人及周才人也一并出了宫门。
她们都是住在南边宫里的,虽然不经常互相走动,但都要熟悉彼此一些,是以出宫门的时候撞见,便结伴一块儿到来。
郁兰和赵怜儿是前后脚到御花园的,两人素来不和,见面便要吵嘴,郁兰是个一点就炸的性子,赵怜儿爱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大多数时候,都是赵怜儿占了几分便宜。
南华珠一瞧见两人碰头,没等她们开口说话,就先站了起来:“郁荣华和怜荣华都到了,便先进来坐下吧,我这壶茶刚刚煮好呢。”
赵怜儿忽视郁兰的眼神,笑着往前走:“看来是赶巧了,要先别的姐妹一步喝姐姐煮的好茶了。”
郁兰也不甘示弱,先选了个风景好的位置坐下来,接过南华珠递来的茶杯,凑到鼻尖旁闻了闻:“清香扑鼻,不像是宫里的茶。”
“这是我娘家人送进宫来的,我打小爱喝这味儿,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幸而还准备了别的,郁荣华瞧瞧?”南华珠回身对明言打了个手势,她便把后面放着的几个茶罐都端了过来,请郁兰挑选。
郁兰看了一眼,讪讪笑道:“今日你做东,自然你备了什么我便喝什么,你爱喝的这茶我也喝的惯,不必选了。”
赵怜儿捧着茶杯嗤笑一声,被郁兰听见,霎时便瞪圆了眼睛要开口质问她在笑什么。
不赶巧,话音没落下,南边宫里的几人就都到了。
李乐荣是里头位分最高的,所以也走在最前边,她倒不是因为喜欢来这样的场合才来的,她是为着解闷儿过来的,顺便监视着这些女人们,不许她们在背后说虞澜清的坏话,商量着算计虞澜清。
且,女人们聚在一起,八卦话匣子就多,李乐荣当故事听来下瓜子儿,颇有几分在川渝时候到戏馆子里听说书的感觉。
南华珠少见南边宫里的这几位美人、才人,如今德妃没了,后宫只皇后做大,她们愿意出来走动,也是知道最不能容忍的主没了,在皇后的荫蔽下,兴许能混出个眉目依靠来。
皇后娘娘的人生,现下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而她们的人生,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坏又能坏到什么地步,入宫一年了,就算她们真能把自己锁在那四方小院儿里一辈子,难不成家族会答应么?
她们都不是为自己活着的,早晚是要出来的,南华珠太清楚了,所以特意办了这么个茶会,也是料准了虞澜清不会参加,说到底,给这些躲着不见人的妃嫔们一个正大光明出来晃悠的理由,毕竟。。。往后要见面的时间,就多了。
肖美人、朱才人和周才人是不爱说话的,问过安后坐下来,三人便沉默着。
倒是洛文茵对南华珠的茶很是喜欢,几个茶盒都瞧过了,说有自己喜欢的螺秀春,南华珠这里的还是开春来的新茶,她宫里存着的,是去年的旧茶呢,说得高兴,还问南华珠讨了一盒,约好待会儿散了席便去取。
江湄用手肘碰了碰洛文茵:“怎么一出来就要了南华贵人宫里的东西?”
洛文茵闻言,似乎也觉得不妥当,她和南华珠是没交情的,人家嘴上不说,心里大概也觉得她太自来熟了些,洛文茵正要把话圆回来,就听南华珠开口:“江美人见外了,都是自家宫里的姐妹,一盒茶而已,洛家妹妹喜欢,拿去便是了,往后多多走动,大家也好做个伴儿不是?”
江湄放下手中的茶杯,拿绣帕擦了擦嘴角,抬眼看了南华珠一眼:“我这个妹妹爱想一出是一出的,在贵人这儿讨一盒茶自是没什么,只是怕她领了贵人的情,回去却又因旁的事儿把茶放起来忘了喝,就像去年的旧茶那般,反倒是白白辜负了南华贵人的好意,倒不如像南华贵人所说,往后多多走动,自然有机会喝的。”
江湄说罢,勾着嘴角浅淡笑着,洛文茵一直盯着江湄的脸看,见她说完,也赶忙附和着笑道:“正是,我是个糊涂性子,怕辜负了贵人的好茶,等得了空,一定再去贵人宫里喝。”
南华珠原是瞧着洛文茵是个傻性子,爱说爱笑,三言两语能套出不少话来,送了这一盒茶,往后来往宫殿间,就有了借口由头,现下江湄一开口推脱,南华珠才明白过来,为何洛文茵这样的性子能在月影宫里呆那么久,原来是有个军师姐姐护着,怪不得。
“就一盒茶的事儿,洛美人既然都开口要了,何必再下南华姐姐的脸子?”赵怜儿幽幽开口,她方才接收到南华珠递来的眼神,心领神会下,帮嘴说了一句。
话音还没落,江湄冷冰冰的眼神就定在了她的身上。
赵怜儿怔了一下,她倒是晓得江湄是武家,只是没想到她们武家出来的女儿瞧人都带着股刀子劲儿,早前虞澜清冷漠看她的时候,她背脊都发麻了。
“我与南华贵人说话,怜荣华只顾自己喝茶便是了,无需参和进来,怜荣华以为呢?”江湄是把南华珠和赵怜儿那点儿小动作看在眼里的,她今日带着洛文茵过来,也是要让这些人都晓得,洛文茵虽然是个柔软可欺的,但只要有她江湄在一日,便没有人能随意欺负了她去,更别想动什么利用她的歪心思。
赵怜儿被江湄呛了一句,郁兰在一旁听着笑出声来:“哎呀,有些人真是没自知之明,人家同你说话了么?非得要上赶着插句嘴,怎么样,被嫌弃了吧?”
郁兰火上浇油是一把好手,看见赵怜儿不舒服,她就舒坦得很,两人一入宫就结下的粱子,怎么也解不开了。
南华珠听的头疼,这要是吵起来,茶也不必喝了,只能站出来打圆场:“怜荣华常来我宫里喝茶,最晓得好处,既然江美人和洛美人都那样说了,咱们便约好下回一定到我宫里喝茶可好?”
这样算是各退一步,也不伤了和气。
江湄点头说好,洛文茵也跟着应下来。
李乐荣抓了捧瓜子在手里,撑着身子听完南华珠这边的热闹,又瞧见肖美人那边出了事儿。
肖美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身边的宫女正给她擦衣裳,好像是茶翻了。
朱才人正低声说什么,拿了自己的绣帕也要去给肖美人擦,被肖美人一下子推远,眼见就要闹起来。
南华珠赶忙站起身来过去,赵怜儿也跟上南华珠的步伐,郁兰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果然是小娘生的贱坯子,就爱跟在别人后边转悠,南华贵人放个屁她也觉得是香的。”
郁兰说得小声,加上大家的注意力都去了肖美人那边,是以只有靠得最近的江湄听见了。
江湄垂着眼帘给自己续了杯茶,觉得这场茶会来得真好,不仅见识了之前撺掇洛文茵的赵怜儿,还听见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这女人多的地方啊,是是非非,扯不清楚的。
南华珠一过去便先站到肖美人和朱才人中间,把两个人隔开一些,免得拉扯间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的便不好了。
问了问缘故,肖美人说朱才人是故意把茶水倒在自己身上的。
朱才人却辩解,说她是同周才人说话的时候不小心侧转身子的时候碰到了杯子。
周才人在一旁支支吾吾不肯多说什么,看来是与两人都不算太亲近。
“朱才人,早前不就是我父亲在皇上跟前参了你家一本么?少府监掌管御用宝货珍馐,办得不得力,我父亲身为中书侍郎,受禄天子,就是参了你家一本又如何?你心头不平,便把滚烫的茶水往我身上倒,好在我躲得快,否则今日手上定要起个大水泡!”肖美人听朱才人辩解,气得指着她鼻子骂,前朝时候中书侍郎还是个要紧官职,先帝没设丞相府,中书侍郎管理中书事务,权势上能算半个丞相,就算今朝皇帝把中书的权利都给了虞家,还特设了丞相之位辅佐,但中书侍郎的官职没撤,她们肖家到底还是虞家的直系下属,隶属在中书编制里的!
朱才人泪眼汪汪的,被肖美人骂也不还口,只顺着肖美人的话说:“是我不小心,姐姐生气也是应当的,我在这儿给姐姐赔不是了,姐姐别生气了,若真是气不过,便也泼我一杯茶水就是,怎么就往家里的事情上说了。”
“你!”肖美人嘴都气歪,怎么说来说去,还变成是她小气揪着一点小事不放了?说什么气不过也泼她一杯茶水,真要泼了,这事儿有理也变成没有道理了。
南华珠听两人一言一语的说来说去,心头有数后,才拉过肖美人到一旁开口道:“好妹妹,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这滚烫的茶水要是落我身上,我定然也是后怕的,只是这儿在御花园呢,来来往往的宫人都看着,妹妹要是真和朱才人闹起来,未免失了脸面,也连累肖大人在前朝的名声,万一哪起子小人歪曲了事实传出去,妹妹在深宫里,就是满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是不是?既然没有伤着,便给我个脸面,到我宫里去换身干净衣裳来,朱才人那边,自有我呢。”
南华珠这番话说下来,肖美人也冷静下来了,她方才是看朱才人那得意的眼神配着委屈巴巴的口气,一时气糊涂了。
在后宫里,哪能因为这么个小事就扯到两家人朝堂上的事情去,是她不谨慎,再多说些,的确坏事。
现在冷静下来,知道南华珠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南华珠浅笑着换来宫女,让带着肖美人去自己宫里换衣裳,随后又走向朱才人,轻声道:“朱家妹妹也擦把泪,肖美人是个大度人,待会儿换了衣裳回来,朱家妹妹好生道个歉,便没事了,都是姐妹,哪能有什么仇怨的,妹妹觉着呢?”
南华珠话说得圆满,两边的面子都顾上了,事情也能闹起来,江湄冷眼瞧着,这个南华珠倒是个厉害的,不仅仅是在这件小事上拉拢了肖美人和朱才人的人心,更是潜移默化里,奠定了一种妃嫔间以她为长为大的景象。
现在这后宫除了皇后外,南华珠借着这场茶会一跃成了领头的,把同为贵人的李乐荣生生压了一头下去。
再看李乐荣,傻姑娘还乐呵呵的在这儿看戏,江湄叹口气,轻轻摇头,出来一趟收获颇多,看来洛文茵想走到宠妃这条道上去,还有不少的波折等着呢。
赵怜儿一直跟在南华珠的身边,却硬是一句话没有插得上,南华珠在这些人里位分最高,她身上少了几分身为嫡女的孤傲,反而多了点亲切感,现下这些嫔妃们,哪个不是家里千娇万贵养出来的嫡女,个个都心气儿高的很,南华珠竟然能劝得住肖美人和朱才人,可见说话的功夫,句句都掐在肖美人的点上。
“南华贵人真厉害,要是我遇上这样的事儿,肯定就不晓得怎么办了。”洛文茵靠近江湄小声嘀咕一句。
江湄看她一眼,满眼的冷漠瞬间就变成了温柔,她拍了拍洛文茵的手背,笑笑:“谁也不是天生会的,你多看看,多学学,以后自然也就都懂得了。”
有江湄鼓励,洛文茵笑起来,只要江湄说能行,她就无条件的相信能行。
她对江湄的信任和依赖,早就是根深蒂固到骨子里边的了。
肖美人再换了衣裳回来的时候,朱才人也依着南华珠所说再赔了礼,虽不见得有几分真心,但好歹面子上的功夫是做足了的,南华珠好人做到底,赶着上前去打了圆场后,便自然而然的牵着肖美人坐在自己旁边来了,把两人隔开来,也免得再起争执。
今儿下午这场茶会一直到晚膳前才散,李乐荣看了好几处好戏,用过晚膳便迫不及待的往凤羽宫去。
虞澜清正在院子里消食,看西角长了不少杂草,正和月颖绣心商量着搞个秋千放那里,再摆上桌案等,算是个休闲的去处。
李乐荣小跑着进来,露水一路跟着撵都追不上。
进了凤羽宫,李乐荣便问门口的小宫女:“皇后娘娘呢?”
小宫女说就在院子里,李乐荣点点头,再往里走便看见虞澜清,大喊了一声娘娘后,风一般的就到了眼跟前。
“小主慢些,跑得满身汗,春日里的风扑在身上可不得了。”月颖一见着李乐荣就想笑,李贵人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总能做些旁人想不到的事儿。
李乐荣对月颖笑笑:“多谢姑姑关心,我就跑了一小段路,没出汗的。”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把虞澜清都逗笑了。
露水跟着跑上前来,喘着气给虞澜清福身行礼,随后便一直没把劲儿缓上来。
虞澜清瞧露水难受,便让绣心带露水下去坐坐,喝杯水再过来。
露水千恩万谢,和绣心挽着手下去了。
李乐荣倒是一点粗气儿不喘,挽上虞澜清的胳膊,笑得贼兮兮的:“娘娘今天没去茶会太可惜了,好大几出戏呢,我瓜子都磕了小半盘,南华贵人那儿的炒瓜子特别香!”
虞澜清抿嘴笑笑:“你喜欢荡秋千么?”
“喜欢啊,不过宫里没有。”李乐荣听虞澜清问她话,乖乖的点头回答。
“我准备在那里装一个秋千,以后大皇子大些了,你就可以带着他在那里玩儿了。”虞澜清指着西角给李乐荣看,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构想,李乐荣听得连连点头说好。
等虞澜清说完,李乐荣才觉得不对,她怎么被虞澜清一句话就带偏了?她不是来跟虞澜清说茶会的事么?
“娘娘,你怎么不问我看到什么好戏了啊。”李乐荣噘嘴,有些不开心。
虞澜清其实没有什么兴趣:“宫里从来不缺热闹,可有些热闹若我在,你便瞧不到了。”
李乐荣眨巴眨巴眼睛,不太能听明白。
虞澜清看她一眼,勾着嘴角笑得开心,这傻丫头脑子一根筋,可爱的紧:“你说说看,今天都看见什么热闹了?”
见虞澜清问了,李乐荣也就不去琢磨她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了,津津有味,手舞足蹈的把今天的事儿给虞澜清连说带演的复原了一遍。
说罢,还感慨一句:“南华贵人真是厉害,面面俱到,八面玲珑,我还想着这事儿要是闹起来,多半要请娘娘过去呢,结果她三言两语都给劝好了,连怜荣华都没能插上话。”
虞澜清沉默听着,之前苏瑶瑶还在的时候,宫里的其他嫔妃都低调着不怎么出门,可见苏瑶瑶当时得宠得势到什么程度,人人都晓得回避,等着看她同自己两虎相争。
如今苏瑶瑶没了,宫里妃位嫔位都悬空着,她们便都出了宫门,想来争一争恩宠,争一争宠妃的位置,若还能争出个孩子,这辈子便都有了盼头了。
南华珠今天出尽了风头,先是向洛文茵和江湄示好,邀请她们到宫里喝茶,后又调解了肖美人与朱才人的事,哪边都没偏帮,却又哪边都帮了,一下便赚了两个人的好口碑,的确是笔合算的买卖。
宫里位分最高的人便是李乐荣和南华珠,现下看来,南华珠已经隐隐间成了嫔妃们的一把手,李乐荣这傻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跑这儿来同自己说笑,不过,虞澜清看重的也就是她这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得失心太重的人,特别容易在落差大的时候犯致命的错误,苏瑶瑶就是前车之鉴。
“你不爱这些场合,怎么今日倒去了?”虞澜清拉着李乐荣往屋里走,觉得有些奇怪。
“我是怕她们商量着对付娘娘呢。”李乐荣说得有板有眼,“娘娘不必参和到这些事里去,反正有我呢,我都替娘娘看着的,看她们谁敢有坏心思!”
李乐荣说得振振有词,虞澜清掩着嘴笑:“她们真有坏心思,当然要关起门来商量,怎么会通知你呢?”
李乐荣楞了一下,随后皱眉懊恼道:“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呢。”说罢,又摇了摇头,抬起脸认真道,“旁人如何我不管,她们要争什么斗什么我也不管,我只管我自己,在我心里头,正宫娘娘永远只有一位,那就是皇后娘娘您,我自全心全意都护着娘娘!”
虞澜清知道李乐荣的心意,这丫头来来回回说这话好几回了,可每次听,虞澜清心坎儿都是暖洋洋的,她也看着李乐荣,握了握李乐荣的手,拉着她进了里屋去坐下,在自己的梳妆盒子里翻了翻,找出来一对儿羊脂玉的镯子。
这对玉镯色泽乳白,泛淡黄而呈糯感,浑然天成,是上等的好玉。
虞澜清拿着出来,取一只给李乐荣戴上去,又自己戴上另一只,自苏瑶瑶走后,虞澜清是消沉了好几日的,从前苏瑶瑶虽然混账,但至少在这深宫里,她有一个相识的人陪着,不算孤零零的一个人,可苏瑶瑶走了,宫墙里,便再没有和她有关的人了。
虞澜清拉过李乐荣的手,柔声开口,声音几分颤抖:“你全心全意护着我,我自然也全心全意护着你,这对玉镯原是母亲替我置办的陪嫁,今天你我各一只,往后你便唤我一声姐姐,咱们诚心相待,在这深宫里,我便又不是孤零零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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