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正面色肃然的点头,心里却叫苦连天了一上午,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审未婚妻,没看现在安王都对他放冷气了么。
上头还交代要严着来,他如何严?这案子可怎么审!
心里再是叹了一口气,他面无表情的展开了卷宗。
堂上大理正穿着大理寺正六品官服,坐在公案后,神情严肃,气势如虹,凛然不可侵犯。楚明华在堂下站得笔直,她听到大理正问:
“正府街,蓥华路的香料铺子,还有东街的一家名为宝莱斋铺子,可是你永安侯府的产业?”
楚明华看着他,轻声道:“那几家铺子侯府确实经营了许多年。”
“那就对了。”大理正声音微微提高,“前段时间朝廷清查细作,就在那几间铺子里找到了几人,经查他们是五月跟随香料商队入京,而你家的香料一直都是西域送来的,正好为他们一路提供了庇护,躲避沿途的朝廷审查,种种此行,通敌叛国,你可知……你认是不认?”
大理正刚想像往常一样大喝一声“你可知罪”,话到了嘴边,想到身边的安王,又连忙咽了回去,换了一个更加将柔和的说法。
“我不认。”楚明华淡声开口。
话落,她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厉云逸,朝廷清查细作,人是他抓的,至于从她铺子带走的人是不是真的细作她也不得而知,总之皇上要他们是,他们就得是。
厉云逸几乎是瞬间就读懂了楚明华眼神里的意思,他眯了眯眼睛,面沉如水。
“将那几人带上来。”
他声音冰冷,直接越过大理寺正。
下面的人连忙去办,不多时,三个人被拖了上来,即便是换上来干净的囚服,楚明华也眼尖的看出了衣领下和手指处的伤痕,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用刑。
三人被官差着压着强迫抬起头来,楚明华一一看过去,听说这些人是五月份才来的京城,那个时候铺子早已交给了凤瑕,所以她并不认识,但掌柜们也还在场,他们没有否认,就说明这确实是铺子里的人。
“给楚二小姐看看证据。”
厉云逸话落,官差又压下他们的脑袋,露出后颈,楚明华这才发现三人的后颈衣领处似乎都有什么东西,她走近去看,顺着拉下的衣领,才发现他们脊柱上刻着一块奇异的图腾,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只看这模样,便知是西疆的风格。
而且根据皮肤的状态,能一眼看出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与此同时,官差还拿出了几封信摆在楚明华面前,上面写的正是东旭京城的守城换防和官员信息等事,还有和西疆来往通信。
楚明华心里啧了一声,竟然是真的细作。
“认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大理正问。
楚明华不慌不忙,淡淡道:“即便证实了他们的身份,这和我永安侯府又有什么关系?”
大理正拿起惊堂木,拍在案桌上,“他们正是通过你们购买香料的商队才能入京,又是通过永安侯府的庇护才能藏匿在京城,躲过朝廷审查,你还敢说和永安侯府无关?”
楚明华一直很平静,没有因为大理正的话有半点情绪波动,她视线扫过中间的厉云逸,反而笑了笑。
“确实,不搭上进香料的商队,他们连京城都踏不进来。”
听到她承认,大理正沉肃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而厉云逸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又听到楚明华的声音继续响起:“但这几家铺子早就不是永安侯府的产业,出了这等事,我身为东旭子民万分愤怒,但确实不可能提前知道,又何谈通敌叛国?”
“荒唐!”
“本官之前问你,你且承认了,如今又来反口说不是侯府的产业,休得愚弄纲纪,否则罪加一等!”大理正出声警告。
外面围观的百姓的声音顿时也嗡嗡响起。
“我只说这几家铺子侯府经营了许多年,何时承认过如今是侯府的产业?”楚明华抬头,眸光明亮,淡定从容道:
“是不是也由不得我说,府衙里面都有房契转手的记录,大人拿来一看便知。”
满堂诡异的静了静。
瞧着楚明华的神色,似乎不像是说谎,可是大理寺办案竟然连案主都找错了?
实属滑天下之大稽!
围观的百姓里也响起一阵轻呼声。
“俺就说吧,永安侯府世代忠烈,虽然这一代出了个楚二小姐那般的,但肯定做不出通敌叛国的事。”
“对啊对啊,楚二小姐再不靠谱,她始终是楚侯的闺女,那可是与西疆有血海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