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华眸光动了动。
她当初将房叔救了出来,替他治好身体后房叔便自荐来保护她的安危。
现在他在永安侯府中,楚明华身边好歹还有南星和茯苓两个有武功的丫鬟,她便让房叔去保护明川了。
如今再听厉封羽提起,她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楚明华有些犹豫,“房叔右手再也不能持剑了,只能用左手,比不得以前了,我也不想因为我的私心将他卷入进来。”
听到楚明华的话,厉封羽薄唇勾了勾,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自信,道:“你太小看房飞了。”
“上过战场的男人骨子里有着真正的血性,他是一名出色的战将,也只有在军营中才能展现他真正的才能和抱负,若是能回去他一定不会拒绝。”
厉封羽的话让楚明华有了一丝犹豫。
确实,以房叔的能力,困在侯府里简直大材小用,真正的雄鹰遨游在草原之上,她不想将房叔卷进来,但不代表房叔不想要这个机会。
默了默,楚明华终于还是决定亲自告诉他,去不去由他自己决定。
不过半个时辰,南星和茯苓将平安符取了回来,楚明华当着几人的面打开,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失踪已久兵符。
她毫不犹豫的当着众人的面将兵符交给了厉封羽。
号召十万人的兵符!
就是皇帝和太子都眼热不已的兵符就这样落到了厉封羽的手中,这是何其深沉的信任。
连伯和邵阳看向楚明华的目光都微微变了变,而后更加坚定起来。
厉封羽神色敦肃,未置一言,和楚明华目光对上,心有灵犀似的,只是点了点头。
所有情意皆在眸底。
——
“皇上醒了!”
“宣安王殿下入宫觐见!”
荟萃楼门口,两人说话的声音越过嘈杂的人群,随风传入楚明华耳中,那双如蝶翼卷翘的睫毛刷一下打开,她视线射向说话的人。
只来得及两道背影,下一瞬,他们跨过门槛,匆匆忙忙走进了聚萃楼。
“我母亲真的不会给我说亲了?”
诸笑然看向楚明华的眼神带有一丝怀疑。
她这才去庄子里住了几天楚明华就来接她回来,这能行吗?
听到诸笑然的话,楚明华这才收回了视线,回头望向她。
“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还能害你不成。”
自上次她道出萧十娘和谢风的事后,谢风畏于她的震慑没有否认,这条流言便越传越烈了。
事情都传到了诸笑然母亲耳朵里,不论是真是假,以谢风的反应来看,他都不可能在成为她女婿。
若是假的,他一个大男人不敢站出来否认,让女子受流言蜚语所侵,是为无担当。若是真的,三心二意,有了萧十娘还求娶笑然,是为品行恶劣。
不管怎么看,谢风都非良配。
“停车。”楚明华开口。
驾车的茯苓听到楚明华的话,连忙勒紧了缰绳,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怎么忽然停了?”
诸笑然不解,伸手掀开一角车帘演出头瞧了一眼,发现刚到聚萃楼。
她收回视线,看了楚明华一眼,而楚明华已经起身,弯着身子要下车。
“诶,不是要送我回去吗?”
诸笑然连忙跟着楚明华下车,刚刚站稳,又见她提脚往聚萃楼里走去。
“皇上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招安王殿下进宫,看来太子已经大势已去了。”
“不管怎么说,皇上一日没颁布废太子的诏书,太子便一日都是储君,圣上的心思岂是咱们能揣测的。”
“也是,太子犯了通敌叛国的重罪皇上都还没下令处置,谁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楚明华身处一个包间里,她坐在窗前,听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诸笑然本来还在叽叽喳喳,听到隔壁的谈话顿时也不出声了,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虽然她不明白楚明华为何关心朝堂之事,但见她神色肃穆,顿时不敢说话了,只听到对面一会儿说道太子,一会儿说道安王,甚至酒过三巡,还将定王殿下也牵扯了进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明华起身,派人将诸笑然送了回去,自己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长乐房内,新建伯公子宁阴同京兆府尹公子对上的事情也闹得轰轰烈烈,在长乐坊这种地方对上并不稀奇,无非是两方显贵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罢了。
但这次的争风吃醋却有些不一般,明明只是两帮人打打闹闹的事,宁阴却喊了府里侍卫过来,除了不敢真正碰正主,他将京兆府尹公子那一伙人打了个半死,京兆府尹公子这能忍么?立即叫来京城巡卫,一大堆正在巡逻的官兵从别处浩浩荡荡而来,聚集在了长乐坊。
重建的馨雅阁里,已经恢复了男装的花魁揽月,或者说是新建伯府三公子,看着自己主导乱象,满意的勾了勾唇。
巡逻的官兵过来了一半,设计京城守卫空虚,太子也不是没有脑子。
只可惜,偏偏他的对手是厉云逸呢。
新建伯三公子冷笑了一声,头也不会的离开。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因为皇帝清醒的消息传出,许多老臣都进宫求见,但除了厉云逸,皇帝谁也不见。而后便有了别的声音,说是安王意欲挟天子而令诸侯,不出半个时辰,太子以清君侧的名义带着一万精兵出现在京城里。
这一万人悄无声息的出现震惊了众人,没有人知道这些精兵是何时进的京,更是如何躲过京城守卫的眼睛堂而皇之出现在皇宫之外。
皇帝昏迷后无人能号令那五万禁军,太子这一万人马便显得尤其举足轻重,而他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举兵,更占了声望。
宫里刀光血影,宫外也草木皆兵,自太子举兵起,街上禁行,各家各户闭门不出,只等着宫中最后的结果。
直至半夜,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冰冷的甲胄撞击声,宫里局势瞬息万变。
所有人都不知道,皇上昏迷之下将禁军令牌交给了厉云逸,五万禁军将皇宫重重包围,太子带着一万精兵只能做困兽之争。
鲜血然后了皇宫的每一寸地砖,空气中弥漫着浓浓血腥味,当清晨的第一缕太阳升起之时,最后一个人倒下,太子一身血污跪倒在血泊之中,望着前方的视线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