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华半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对上楚明华的眼神,李氏只觉得后背发寒,心中震惊楚明华怎么有一股肃杀之气。
好在楚明华没打算跟她吵,只是一瞬间,她收回了视线,面上浮现一丝不耐,沉声道:
“有本事就自己想办法出去,没本事就给我安安分分待在府里,我自然会向陛下陈情。”
听她这么说,楚桓和李氏也不闹了。
最终是个什么后果,还得看楚明华能在陛下那里有几分薄面,想来陛下如此宠爱她,应该不至于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吧?
楚明华给了南星一个眼神,南星顿时放了手。
楚桓重获自由,狠狠的瞪了南星一眼,最终警告了楚明华一番,拂袖大步离去。
楚明华回过头扫了一眼门口,身穿冰冷甲胄的侍卫将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到底是皇宫中出来的,个个一身肃杀之气,瞧着倒是有几分骇人。
她敛下眸子不再多看,也转身走回春华居。
不过一刻钟,楚明华抗旨不接赐婚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犹如一滴水滚入了油锅,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
然身处焦点中心的楚明华的却并不知道外界的风雨搅动,她点着灯,端坐在房中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茯苓疾步走进了门,楚明华抬头,面上终于有了波动。
不待楚明华张口,茯苓的声音立即响起:“小姐,定王殿下那里也是赐婚的圣旨!”
楚明华双手猛的一紧。
圣宠优渥,这就圣宠优渥!
瞧着她和厉封羽都是陛下宠爱之人,青州府大捷是一个不得了的功绩,皇帝就是这么来糊弄他们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楚明华退回到桌边坐下。
“我就说为何早上定王进宫时皇帝不封赏,偏要临夜了特意派人出宫颁旨,原来是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楚明华面色微沉,又问:“皇上指的是哪家小姐?”
茯苓面色很难看,她咬了咬牙,这才回答,“是户部尚书之女,云夕月。”
“砰!”
楚明华一巴掌拍在桌上。
“小姐莫急,定王殿下也没同意,和您一样抗旨了。”茯苓连连说道,瞧见楚明华发红的掌心,有些心疼。
“小姐你不知道定王殿下没接圣旨时,陆公公的脸色都青成了什么样子,气在心里又不敢发作,只能憋屈的回了宫,也就只有在咱府面前甩脸色了,在定王府可是恭敬得半点脾气没有。”
楚明华此时可没心情去管陆公公的脸色,她听到厉封羽没接旨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接旨,否则他头上的绿色怕是要绿到大腿根了!
“云夕月和厉云逸哪里有什么动静?”楚明华问。
茯苓摇了摇头,“陆公公在您和定王殿下面前吃了瘪,哪里还能去剩下两府宣读圣旨,从定王府出来就直直回宫禀告去陛下了。”
一日之内两家抗旨,就是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
听到这里,楚明华皱了皱眉,她深深的看了茯苓一眼,淡声道:
“我知道你们有专门联系定王的渠道。”
听到楚明华的话,南星和茯苓皆面色一变的跪了下来,急声开口:“奴婢们从未私下向定王府传过小姐的消息,还请小姐相信奴婢们。”
“起来吧,我若不是不信就不会用你们了。”
见俩丫头惊恐的模样,楚明华忽然笑了笑,放缓了声音,“我并不是怀疑你们,而是侯府如今被封,我需要你们用这个渠道传递向定王府互通消息。”
见楚明华这样说,南星和茯苓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们是王爷派来跟着小姐的人,若是小姐不信她们,她们只有死路一条。
更不论经过这些在楚明华身边伺候的日子,她们是真的喜欢她,除了楚明华之外,世间再难找这么好的主子了。
“小姐需要我们传什么消息?”茯苓轻声问道。
楚明华眸底划过一丝莫名意味,淡声道:“告诉定王殿下,云夕月早已和厉云逸同房了。”
免得他心中没有分寸,万一在皇帝的施压下退步就不好了。
“另外托王爷派人去乾元书院保护明川,若我真有不测,让他离开京城从此隐姓埋名不要回来。”
她虽然在赌,但绝不容许楚明川也是赌注中的棋子!
茯苓听完,连忙走了出去,不多时,她又带回了一条消息。
“王爷明日要进宫,届时回来接小姐一同入宫去,王爷让小姐不必忧心,小姐有青州的功绩上,大不了功过相抵,皇上也要考虑朝臣的看法,不敢拿小姐怎么样的。”
楚明华本就不担心自己会有重罪,但听了厉封羽的话心中更安定了。
仔细揣摩了一番茯苓的话,楚明华的眼睫忽然颤了颤,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厉封羽的意思该不会是她想的哪样吧?
他就这么相信她么,透过茯苓的嘴说出皇帝也要考虑朝臣的看法,岂不是在跟她暗示朝廷里有他的人,并且他还要通过那些人向皇帝施压?
王爷和皇子私联大臣都是重罪,更不要说当今圣上并不是什么心眼大的人,厉封羽敢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她,看来是真的见她看做了自己人。
想到此,楚明华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瓶递给茯苓。
“你将这药送出去交给王爷,让他想办法给云夕月服。”
见茯苓和南星都是一脸好奇的模样,楚明华勾唇笑了笑,却并不打算解惑,只让她们送出去便是。
夜风萧瑟,空气中透露着一股寒意。
楚明华伸手关上了窗,又吹灭了蜡烛。
漫长的黑夜里,各大府邸今夜注定不能安眠,皇帝将户部尚书之女指给定王还不知是什么意思,定王抗旨拒婚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仿佛是一个信号,沉沦许久的定王殿下要重出山河了!
这个时候朝臣皆是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站错了队沦为炮灰。
而就在这般热闹的半夜里,无人知晓尚书府叫了大夫,天刚擦亮,一封信就被急急忙忙送往了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