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婉兮娘家的事忙完,次日皇帝这才不慌不忙踏入永寿宫。
幸亏这中间有他奉皇太后去谒泰陵的半个月,否则这前前后后倒要快二十天没进永寿宫了。
“……连这门环都快不认得爷了。”
瞧着婉兮那小委屈又藏着小欢喜的模样儿,皇帝也是大笑。
“这个千秋,过得可开心,嗯?”他捉过婉兮的手肘,将婉兮拉到怀里问。
婉兮没说悲喜,先轻轻吐了一口气,“奴才早知道爷小心眼儿,却没想到爷心眼儿竟然小到如此地步!奴才不就今年给爷过万寿,故意先抑后扬些;爷便变本加厉,将奴才心下这七上八下的,好一顿折腾!钤”
皇帝忍不住又是大笑,“……哪儿有!爷在你面前,是小心眼儿,不过何至于就要这样故意折腾你了?”
“总归是要叫你哥哥从江南回来,这一路上怎么还不得走个十天半月去?他又不能肋生双翼飞回来不是!在你哥哥回京之前,我总得先瞒着你,不叫你知道才是,否则哪儿还有惊喜了去?”
“原来是这样……”婉兮心下盘算了一下路程,这才莞尔而笑,“那奴才收回方才的话,皇上没变本加厉。”
“呸!”皇帝面上浮起得意,却忍不住啐她,“小人心度君子腹,爷倒要跟你掰扯个明白,究竟咱俩谁才是小心眼儿?”
婉兮垂下头去,伸手攥住皇帝的手,将他的手指头掰来掰去,“……奴才小心眼儿,还不行么?奴才哪儿比得上爷天子气度,胸怀江山呢?”
皇帝这才满意了,哼了声,将她按在怀里。
“爷也想你……只是这事儿没办完之前,不能急着来见你。”
婉兮点头,“……爷也没有不来见奴才。也是出宫去谒泰陵了嘛。奴才也听说了,爷这回到泰陵,刚落轿竟是放声大哭。”
她也跟着皇帝去谒过泰陵,皇帝那会子纵然两眼含泪,却没纵声大哭的。
皇帝垂叹一口气,“……爷心下也是难过。这会子有机会给皇太后庆贺六十万寿,可是皇考却已经现在地下那么多年了。越是这样,越是深感自己不孝。”
婉兮拢紧皇帝的手臂,“人寿天命,非人子所能更改。皇上将对先帝的一片心意,都孝敬给皇太后就也是了。”
皇帝这才含笑点头,指着宫门外,“……硬彩子搭好了,好看么?”
婉兮“扑哧儿”笑了,“好看!只是奴才都不明白为何一直搭到奴才这宫门口来。倒是如同奴才这宫里也有人过寿似的,奴才就权当沾沾皇太后万寿的喜气儿,到时候给皇太后磕头祝寿的时候,用点劲儿使劲磕罢了!”
皇帝却没欢喜,两条腿在炕沿儿下晃荡着,“原来不知道为什么搭到你宫门口啊?那当真白瞎那些银子了,爷回头叫他们撤了。”
婉兮忍住笑瞪他,“……奴才是这么想的:奴才这宫名‘永寿’,况且当年先帝刚驾崩的时候儿,皇太后也短暂在此宫里住过。故此搭硬彩子过来,能说得过去。”
皇帝哼一声,“那景仁宫还是皇太后从前的寝宫呢。我还是叫撤下来,挂景仁宫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