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院门口,春桃伸手拦住陆心颜,语气傲然,“夫人有命,老夫人身子不适,暂不予探望。”
身子不适不予探望?陆心颜心中一骇,沉着脸冷喝道:“滚开!”
不怒而威的气势,震得春桃双腿一软,她强撑道:“夫人有命…”
陆心颜不耐烦地推开她,朝里面走去。
“少夫人!你不听夫人命令,若是夫人责罚下来,你担当得起吗?”春桃在身后狐假虎威地喊。
大步而行的陆心颜根本不理会她的鬼叫,一心只担心着封氏的病情。
倒是后面的白芷蹙起眉。
真吵!要是青桐姐姐在,定会一掌让她收声!
封氏居住的正屋前,红绡正跪在地上垂泪。
陆心颜心一紧,“红绡,我是珠珠小姐,祖母怎么了?”
数次被人认不出,她索性见面便自报家门。
红绡垂着头,哽咽道:“李大夫在里面替老夫人把脉。都是奴婢不好,昨晚一下子睡着了…”
“祖母昨晚就发病了吗?为什么没人通知我?”陆心颜厉声打断她。
李大夫是常年替封氏看病的大夫,并不住在侯府。
“不是的,小半个时辰前奴婢唤老夫人起的时候,喊了好久老夫人也不应,这才发现老夫人昏过去了。奴婢马上告知孙嬷嬷,孙嬷嬷正要派人去请李大夫的时候,李大夫恰好来了。”
又会来得这么巧?未卜先知?还是有人提前通知?
陆心颜此时无暇多想,跨过门槛便朝封氏的寝居走去。
封氏双眼紧闭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如纸,那气似乎有出无进。
广平侯宫轩焦急道:“李大夫,我娘身体如何?”
李大夫神情凝重地摇摇头,“今日的寿宴,能取消就取消吧。”
宫轩惊得倒退两步,“娘的身体,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老夫人年长体衰,常年积郁成疾,五脏孱弱,这几日天气极热,老夫人用不得冰,夜不安枕,体内浊气上升,迷住心窍,只怕…”
“李大夫,你是说娘很可能就这样去了?”若是这样去了,那她的筹谋…江氏情急之下,顾不得话里的不敬,急忙问道。
“母亲,您怎可这般咒祖母?”宫羽沉脸。
宫轩狠狠瞪江氏一眼,还没女儿懂事!
李大夫叹口气,“夫人所言,虽不中亦不远矣。”
“这…这…这怎么可能?”江氏倒抽几口气,怎么这么不中用!
宫轩亦大惊,“李大夫,求您一定要医好我娘!”
“在下医术有限,只能暂且吊住老夫人的命,若想老夫人醒过来,请尽早另觅良医!”
江氏急道:“老爷,要不您进宫求求太后,派位御医过来替娘瞧瞧!”
进来的陆心颜正好听到这句,心口一滞,双眼看向床上的封氏。
头发半白,气若游丝,脸庞削瘦,颧骨凸出,面色蜡黄,竟与将死之人无异!
曾经的过往,突然如海水般将陆心颜淹没。
她自幼与宫田予订婚,她娘林如月在京城没有别的朋友,便经常带她来侯府走动。
封氏待她比对亲孙女还亲,见到她便笑眯眯地道:“我的孙媳妇珠珠来了,快让祖母瞧瞧!”
每当她与岁数相近的宫羽宫柔发生冲突时,封氏总会护着她。
后来林如月去世,她来了侯府,封氏怕她住不惯,让她在她院子里住了半年,陪着她亦同时教导她做人的道理。
只可惜那时的陆心颜,性情乖张耳根子又软,极易被人哄骗,在有心人的挑拨下,慢慢对封氏离了心,并搬出了福寿院。
封氏自此便对她淡了些。
但若说这世上真心对陆心颜好的人,除了她娘林如月,便只有封氏了。
现在的陆心颜很快便明白这个道理,加上原主本能的感情使然,见到眼前的封氏,竟不知不觉掉下泪来。
“谁让你进来的?若不是你当初气得娘晕过去,娘今天也不会躺在这里!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给我滚出去!”江氏见到她,昨晚的失利加失策,让她满腔怒火找到了发泄口。
“白芷,快,替祖母瞧瞧!”陆心颜拉着白芷往床边带。
被无视的江氏更加愤怒了,她拦在床前,怒道:“陆心颜,你竟敢无视我的话,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让开!”陆心颜厉声一喝,全身气势凌厉射出,江氏竟被震得倒退一步。
她恼羞成怒,正要喊人将陆心颜赶走,突然想到什么,唇边快速划过一抹冷笑,“要我让开也可以,不过等会娘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得负起全责!”
正愁昨日没有对付到你,今日你自己作死送上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陆心颜没有忽视她眼里的算计和那抹冷笑,讽刺一笑,“负全责就负全责!不过我若救醒了祖母,还请夫人从此以后,不要插手我院子里的任何事情!”
那笑容似看穿一切,让江氏产生无所遁形的错觉,为掩饰心虚,她声厉内荏道:“陆心颜,记得你说的话!”
陆心颜一点头,白芷上前,动作熟练地伸出两根手指,搭上封氏的手腕。
很快,秀美如玉的面容上露出凝重,她沉思片刻,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取出银针,对准封氏的百汇穴刺进去…。
李大夫一声轻呼,眉头蹙起,明显对白芷此举并不认同。
江氏心里冷笑连连,小蹄子,叫你托大,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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