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看曹氏一脸惊诧,认为她是嫌弃自己无依无靠,忙诚恳道:“婶子,我虽年少便孤苦伶仃,家徒四壁,但这些年在军中也攒下了一些银子,再加上朝廷的封赏,而今在城中已置办了宅院和产业,雪花妹子跟着我不会受苦的。”
“你起来,咱们进屋说话。”曹氏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去扶赵敬,她只觉老天爷今儿总算是开眼了,想要什么就给自己送什么来。
陶里正笑眯眯地看着对曹氏说道:“杏花才出嫁,赵敬又来向雪花提亲,你家是喜事不断啊,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面子保成这回大媒。”
“瞧里正您说的,您老为咱们村的老少劳心劳力,谁个不把你放在心里敬着。”曹氏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立刻就答应亲事,然而身为女方父母,面子上多少得端着一些,因此就把话往委婉了说。
陶里正人多精明,岂会听不出曹氏话里的意思,遂笑呵呵的不再多言。
随即几人一齐进屋。
雪花和榴花正在堂屋里闹着,看见赵敬进来了,雪花顿时慌乱起来。
她本想躲出去,但又一想,自己已经不是云英未嫁的姑娘了,面对亲事何不勇敢一些,再羞羞答答地反而让人觉得矫情。
是以,赵敬和陶里正进来后,雪花装作不知赵敬今日为何而来,大大方方地招呼道:“里正爷爷,赵大哥,你们来啦!”
“哦哦,雪花你也在呀!”陶里正也假装头先没看见雪花。
赵敬面对雪花,面色突然窘迫起来,远不及以往的从容自然,“啊,雪花妹子......那个......”
”雪花,你和你妹妹去烧水泡茶吧,别都杵在这了。”曹氏找个理由支开雪花,闺女即便是二嫁,那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谈论亲事呀!
“好呢,娘,我这就去。”雪花也知自己继续呆在这不合适,和陶里正、赵敬招呼一声,就扯着榴花离开。
榴花很想听听他们这些人是怎样说的,满心不情愿地走了。
堂屋里的几人看雪花出了门口才落座。
曹氏对赵敬是十二分满意,可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一说才行,便道:“赵敬啊,你的为人品性婶子我是瞧在眼里的,可我家雪花毕竟是嫁过一次的人,又带着两个闺女,你当真不介意吗?”
雪花不在,赵敬又恢复平时从容冷静了。
只见他神色严肃地说道:“婶子,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我晓得雪花妹子是个勤劳贤惠,坚韧良善的好女人。娶妻娶贤,雪花妹子正是我想要的女人,和离过算得什么?那李家是狼窝虎穴,雪花妹子能脱身出来,实属万幸。我若与雪花妹子成亲,必定不会欺负于她。大妹二妹乖巧懂事,我很喜欢,往后她们就是我赵敬的亲生闺女。”
一番话说得干脆诚恳,不见丝毫犹豫。
曹氏听完赵敬的话,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了,便笑着道:“你和雪花的亲事,婶子我没有意见,不过这事还得她自己同意才行。”
曹氏说没有意见,陶有贵就更没有意见,有个六品武将做女婿,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赵敬面上大喜,忙起身给曹氏和陶有贵行礼。
曹氏应允了赵敬提亲,陶里正也乐得捋着胡须一直笑,平生第一次保媒,居然还保成了。
接下来的事,几乎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雪花送茶水进来时,曹氏故意问道:“雪花啊,刚才赵敬说诚心诚意想娶你过门做当家主母,也会把大妹二妹当亲生孩子看待,外婆和你爹都没意见,现在就看你自个的意思了。”
雪花心中欢喜,可要她在赵敬面前亲口应承亲事,脸皮到底有些挂不住,放下茶水低着头小声说道:”婚姻大事,爹娘做主,娘既然没有意见,我也没意见。“话一说话,转身就往外跑了。
”好,好啊,你们家又要添一件大喜事咯!“陶里正哈哈笑着向曹氏和陶有贵道喜。
赵敬至此心中悬着的石头算是彻底落地了。
从还是懵懂少年时开始,他就是孤身一人,亲情对他来说太过模糊。自从第一次来陶家,他就觉得这个家里面有温暖,有人情味,不由自主地就喜欢上了这种亲情浓郁的气氛。
后来在接触中了解到雪花的不幸,他又为雪花身上的刚强母性所感动,那颗看似坚硬的心变得柔软无比。
杏花回门那天,雪花说的那番话令他越发怜惜同情,当即决定要好好保护这母女三个,不让她们再受一点伤害。
回营后就开始张罗提亲的事,又怕雪花爹娘不同意,特意去请陶里正来保媒。
之后,双方又经过一番商议,雪花和赵敬的亲事便定了下来,并约好正月十五这天赵敬来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