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钟小荷和周二在瓢泼大雨中行进的时候,在周家。
厅堂上坐着周夫人,客座上是一个媒婆打扮的人。
“给我家二郎做媒?”
“正是,槐县李家,在槐县也是大户人家,还是本县县令的亲家。”
周夫人一听县令的亲家,心中一动,有了猜测,却也心里升起了一股气,似笑非笑道:“可是与县令家结亲不久?”
媒婆一听这周主簿夫人知道,那就好聊了。
遂笑道,“可不是么,去年中秋后订的亲。”
周夫人心中冷笑一声,原来就是被这个李家给截了胡。
却又听那媒婆讲道:“这不昨儿迎的亲,要说真是有缘份,李三郎与您家二公子是同窗好友,您家二公子做的就是他的傧相,这不,您家公子一表人才,李家见喜,正好有适龄的姑娘,便拖了我老婆子过来说项。”
周夫人听了她的话,心里却是一翻腾,都有些同情她儿了。合着同窗好友抢了他要娶的,他还得给人去做傧相,帮着娶回新娘,真是讽刺。
周二走时是跟他说了,给槐县一个同窗做傧相,却不知竟是这个李家。
冤孽哟!
更搞笑的是嫂子没娶成,被人家小姑子给相中了。
周夫人想说不稀罕,抢了我家媳妇,李家应该算是仇人,还想让我家娶你的女儿?
正想出口讽刺,突然又转念一想,娶了他家女儿,就和槐县县令拉上关系了,那位提点自家女婿的同时,女婿妹夫一并提点,也不是不可能。
便开口道:“李家女儿如何?”
那媒婆子挥挥手绢,笑道:“周夫人不是我们槐县人不知道,书瑾小姐在真个槐县的姑娘中那也是头一份,人貌美,性情还好,人也稳重。要不是她读书的三哥迟迟未定亲,保不齐早嫁出去了。论人品样貌还是家世,与你家二郎正是般配。”
周夫人抿着茶,也不说话,就听媒婆子把个李家介绍了一通。
心里倒是有些动了心,这样听起来,起码比隔壁好。
那媒婆看出周夫人的意动,更是把个李家和李家姑娘吹了个天花乱坠。
“周夫人,您看如何?”
周夫人一时也不好拿注意,便道,“这我也没见过李家姑娘,容我想想,也问问我儿的意见。”
那媒婆道:“您家二郎肯定是见着了李家姑娘,就算没见着,看着李三郎那般人物,他妹子也错不了。”
周夫人笑笑不语,有人选,自然不急了,李家多急呀,他家三郎更娶了亲,第二日便巴巴的派媒婆过来说项,呵~,周夫人心里得意了一下。
毕竟是主簿府,媒婆也不敢歪缠,说清道明了,那就等人回复了。
“既如此,我先回,若夫人有意,可再着人喊我一声,事儿保证办的妥妥的。”说完,留下了她的地址,这才告辞离去。
……
就算周二多希望槐县到柳县的路程再长些,路还是走到了头,这一路上,虽然气氛有点暧昧加尴尬,不过,没有了酒精的作用,周二再没胆子做出任何孟浪之举。
临分别前,周二磨磨蹭蹭的还是说道:“小荷妹妹,我家提亲……不必急着回复,再好好想想。”
钟小荷:“……这,不好吧。”
周二忙道:“没什么不好,突然提亲,谁家都得好好想想。我也会跟家里父母沟通一下。”
钟小荷刚想说,真不用拖,却听周二马上又问道:“我过几日回书院,你要不要去?”
钟小荷只得道:“我没那么急。”
周二心中有些失望,又急急道:“那好,那愚兄先,告辞。”说完竟转身就走。
钟小荷看着他的背影张张嘴,眼神复杂,却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味道变了。
……
老钟夫妻终于等回了女儿,本来肚子里一通想埋怨的话,看女儿大雨泡天的赶回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听说她崴了脚,车夫又病了,在槐县耽搁了两天,就心疼的不行。
“下回出门且多带几个人吧,吉祥不在,以后让金宝跟着你。”
“娘,她才十岁,能干啥?”
“那丫头虽然年纪小,人却机灵,好歹能跑跑腿。回头再给你找个大些的,你别又整去看生意,你身边得留人,晓得不?”
“行行行,都听娘的。”
杨氏随后却又笑了,“怎么那么巧遇到周二了,怪有缘分的,回头得谢谢他照顾。”
钟小荷扯了扯一侧嘴角,行,娘说咋样就咋样。
杨氏用胳膊碰了碰女儿,八卦的问道:“怎么样?这回有门了没?人家可是正式提亲了。”
“就是突然正式提亲,才奇怪好伐?”
没等杨氏说话,老钟在旁边道:“确实奇怪,不过他家父母就算真看中咱家的银子也没关系,毕竟周二郎是真的。我呀,就看他,其他都是小事。”
钟小荷翻了个白眼,“爹,女儿嫁过去,要在婆婆手下讨生活,婆婆不喜,小姑子又在一边虎视眈眈,那能是小事?”
嘶,这倒是。
这点杨氏没捞着感觉,感触并不深,只听自家老娘讲过一些。老钟是个男的,想法自然也容易忽略这个。
钟小荷那是宫斗宅斗剧熏陶出来的,有三分,她都能幻想出七分来。
老钟想了想还是舍不得周二,道:“不如嫁过去分开住。”
杨氏不同意道:“姑娘一去就撺掇分家,那不是让人戳脊梁骨。”
“爹娘,实话说吧,我以后,那是要去京城的。”
“啥玩意?干啥去那么远。”
“人生短暂,过去见识下人间繁华。”
老钟两口子对视一眼,这他们倒是第一次听闺女说,可却一点也没觉着闺女在说一个玩笑话。
闺女越大越有注意,一不留神,铺子都快开到京城了,说去那里,真的不会惊讶。
“去那老远,我和你爹还在这边呢!”
“跟着我走呗,我去哪,就把你们带到哪里,反正,咱家有银子,嘿嘿~”
杨氏急了,她宅惯了,对外出有些恐惧,“哪语言不通咋办?路上遇到劫道的呢?听说到京城得走个月把的,老辛苦了。”
“娘,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只是说以后。那你说,周家肯干吗?反正,我是不可能天天窝在家里一天三顿站着伺候人吃饭,也不会一天到晚去给人请安就对了。”
我自家能养活自己,干啥还遭那份罪?
周夫人给她的感觉,反正就是她嫁过去就要过那样的日子。
“不清楚就别瞎说,哪能有那个规矩?”
钟小荷不吱声,这样磋磨人的规矩,八成是看人,对付不喜欢的儿媳,调教新儿媳,怕是最好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