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间伺候六皇子的一个贴身婢女服毒自尽,之前出手击退刺客的护卫也莫名不见,倒是在一处隐蔽的灌木丛中,搜到一个身着里衣重度昏迷的老妇人,正是本应最后上菜的那个。
很明显这是一个早就计划好的阴谋。
阴谋不阴谋的,除了作死的那几位,好在虚惊一场,贵人们都没事儿。
而宁园众人,在被隔离一个晚上,轮番拷问一番无果之后,次日中午,在正康帝大发慈悲之下,众人也安全无虞的放了出来。
昨日临到晚食的时候,宁园已经闭园,该走的零散游客都走了。只有早就提前预约的一家人,留在此地就宿,倒霉的也被隔离审查了一番。
少不得回头宁园要补偿人家一番。
……
跪在地上,目送正康帝一行人背影消失,钟小荷才暂时松了一口气,带着一众宁园人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暗撸了好一把冷汗。
以她的认知,还以为这下完了,宁园被重兵封锁,一个个宁园人上枷锁下大狱,不死也得脱层皮。
谁知道正康帝竟然轻轻放下。
万幸
万幸是万幸,也得呸~
小屁民跟皇家一牵扯上,就没什么好事。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没事千万不能往皇亲贵胄跟前凑。
自家就是这么的胆小怕事。
她是不知道,正康帝之所以轻轻撂下,是因为他几乎笃定又是皇位的锅。
甚至心里有了答案,因为皇帝死了,最直接的受益人是谁,答案很明显,至于老六,谁都知道他们娘俩受宠,自然也是潜在的威胁。
而老魏和与之关系紧密的钟小荷一家子早被调查过,至少明面上与几个皇子无关。
也就是说没动机。
更何况是钟小荷提前预警并且救下六皇子。
还有之前老魏献药一说,所以,
也没理由。
加上本身对钟小荷印象不错,他和六皇子也都无碍,好歹仁慈了一回。
大管事在身后遗憾道,“可惜没能得到皇上陛下的手迹。”
钟小荷冷笑一声,“呵,您还真心大,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什么题字,什么报答对六皇子的救命之恩,呵呵~,提都莫要提,只要不为难她,她就谢天谢地谢他大爷了。
钟小荷把宁园的人都召集起来,一顿训话。
目的是交代众人不能说的话别瞎烂说,比如死了人这档子事,要是影响了生意,导致分红变少甚至连饭碗子都可能保不住,更严重的还可能关系到脑袋和身体分不分家。
宁园村民几乎都有一份子,没份子的少数,没份子的考虑到优厚的待遇,也不愿乱说,至于皇帝来过宁园的事,怕是挡不住往外吐噜。
众人惜命是真的,可看到皇上一家子了,也是既胆战心惊又莫名的兴奋。
昏迷员工,还有留宿游客,都得安抚,必须得让人家感觉春风般的温暖,亲人般的关爱。
这事儿交给了大管事,她得赶紧回家。
……
回到京城,天色已晚,看到家里安然无恙,没有官兵拿人的迹象,钟小荷这一路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周二一看娘子晚上赶回来吓一跳,还没等自个多问,就被娘子拉进内室。
“这么想为夫?忍一忍,一路风尘,先洗漱一番,待会为夫好好伺候……”
钟小荷低吼道,“闭嘴吧,出大事了。”
周二其实早发现娘子的面色不对,还以为是因为放在桌子上的那封家信,还生气着呢,所以觍着脸讨好,谁知是出了别的事。
心里咯噔一下,伸手赶紧抚了抚钟小荷的背,“别急,别急,大事也要慢慢说。”
真是个慢性子,就没见周二什么时候急躁过。
钟小荷遂把宁园发生的事儿快速小声的说了一遍。
周二大张着嘴,一时没缓过神。
半晌才道:“老天,皇上居然去了宁园?”
钟小荷等着他分析情况,结果他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来。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这是感慨这事儿的时候吗?”
“那不然呢?”周二眼神疑惑的望着娘子。
钟小荷:……
“不是调查过咱跟那刺客没关系么?”周二一副你还担心啥子的模样。
“是…是呀,可,可是你不担心吗?要是他们翻过来再找后账怎么办?”钟小荷突然抓住周二的手道,“要不你带着宁宁赶紧走吧。”
“噗~”周二笑出声,
“都啥时候了你还笑,我没开玩笑。”钟小荷皱着眉头不满道。
周二收起笑,也一本正经问道,“刺杀这事你有参与吗?”
钟小荷赶紧摇头,“我又不傻,当然没有。”
周二伸手捏捏娘子白嫩嫩细滑的脸,才道,“那不就得了,我要带着孩子走,没问题也成了有问题了。”
可不,这样真就黄泥掉到裤裆里了。
钟小荷叹了口气,的确如此,道理她当然知道,也知道自己这注意根本就是个蠢注意,不可能实行的注意,“可我们总该做些防范准备,一旦白说成黑?总不能坐以待毙。”
古往今来,那冤狱还少么?尤其涉及到皇权之争,那没有道理可讲的。
“你我都不参与皇位之争,好好的子民,皇帝陛下英明,不会冤枉咱们的,更何况你还救驾有功,事实上宁园现在不就没事了,皇上金口玉言,说你没事就是没事,就别担心了。”
其实他初听来也是后怕不已,奈何在娘子面前总要沉的住气,尤其是娘子还非常担忧的时候,更不能加剧她这种情绪。
那就只好往好了分析,反正担忧也没用,跟皇权相抗,无异于螳臂挡车。
可他这话只有一丢丢安慰到钟小荷,要说没有参与皇位之争,钟小荷心里还是虚了一下,眼神有点不敢看周二。
自个儿特么的可不就掺和了,虽然隐秘,可一旦暴露,最严重的后果可是牵连到九族,周二肯定跑不了。
想到这里,钟小荷不自觉的感觉到后脖梗子发凉。
“周二,我……”她望着周二满眼复杂,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对周二说起,一时觉的自己太自私,对不起周二,可最大的秘密又不想告诉他,心里真是矛盾至极。
周二轻轻搂过钟小荷,低下头在钟小荷的脸颊上蹭了蹭,“别瞎想了,没事,真有事,咱们也跑不了,再说咱们一家三口,怎么都要在一起。”
一股暖暖的感动荡漾在钟小荷的胸口,眼睛有点发湿,唇角扬起,“你说得对,我们一家子怎么都要在一起。”
“嗯,现在去看看宁宁,然后洗漱一番,咱们做点有益身心的事儿,你就会往好了想,也没空胡思乱想了。”
钟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