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驴牙的营州府一行,还算顺利,至少有胭脂铺子留下了几瓶,答应试销售,自然是售后才付钱。
这个可以理解,又不是银子,人家从陌生人手里拿过来咬咬就能接受,产品么,总要试的。
不过,东西是好的,钟小荷也不急,等登州的时尚往周边辐射出来,早晚到营州,到时自然订单主动上门。
其实钟小荷最想的,还是想找到安晶儿。
可惜,产品是卖了,人还是杳无音信。
……
五月正是杏子下来的季节,老钟的东郊工坊又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果脯制作。
这日,家中突然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德馨茶馆的陈东家。
“陈兄到访,真是蓬荜生辉呀。”陈东家到访,老钟自是大喜,这可是大主顾,衣食父母。
“钟老弟不嫌我冒昧就好啊。”
“怎么会呢,倒是陈兄怎滴会过来?第一批果脯过几天就能下来,我还正琢磨过几天去府城交货呢。”
“我有一族弟刚来此地为官,初来乍到的,过来看看他适不适应,老弟也在这,要是不过来拜访一下,反倒是愚兄失礼。”
老钟惊道:“莫非是新来的陈县令?”来本地为官的,除了县令,也没旁人了,县令带的幕僚那也不能算是官。何况新任县官,可不就姓陈。
“正是呀。”
还真是。
老钟心中不知道是不是该惊喜,照这么说,自家跟县令还有拐着弯的拉上关系哩,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送点礼联系联系感情。
“陈兄族人真是优秀,老钟我家一比,低到尘埃了,羡慕啊。“
陈东家哈哈一笑,“不必羡慕,要说我陈家也是经商起家,有了钱财多培养几个子弟读书,能出来个把小官,也是正常。老弟你多做果脯赚银钱,好好培养令郎,以后你家也如此啊。”快给我好好做果脯吧,双赢。
老钟笑道:“等我家虎子念出书来,不知猴年马月。倒是银钱多赚些,备着养老是对的。”
陈东家大笑:“哈哈,养老钱肯定够了,去年底愚兄说的话,仍旧算话,今年果脯制作最好能翻一翻,再多也行,我可是全包了。”
“好啊,那我就放心了。”
为了做到去年的两倍量,老钟和岳家可是又投入不少。
岳家新增了一辆牛车,又在村里雇佣了两个人。
而自己这边,人手和工具也有增加,在桥南村还特意又雇佣的四个村民,专门负责洗切晒加上搬运。
收购的鲜果也比去年同期多出四五倍来,自然买果的钱也是花了一大堆。
所以,从开始收果到现在,总的成本真是投入良多。
虽说去年与陈东家说好的,可毕竟没签啥协议,老钟人机料投下去发现银子花花往外流,毕竟心里不安稳。
正想着要不要提前找一下陈东家再敲定一次,可好,他就来了,有了准话,自是心安不少。
陈东家从随从手中拿过一个包裹,放在老钟面前打开,里面放着二百两银子。
陈东家笑眯眯道:“这是定金,还是老规矩。”
老钟这回彻底心安了,直接上银子这就对了嘛,光口花花那可不行。
……
当日老钟做了一回东请客吃饭,次日还去送了陈东家,不想还顺便认识了县官老爷,这位陈大人还跟他非常热络的说了几句话,搞得老钟好个受宠若惊一番。
这一幕也正好被郭典吏看到。
郭典吏上了点心,吩咐家仆仔细调查一下钟德福到底在卖什么东西,竟叫陈大人如此礼遇。
……
没几日,杏脯晒好,老钟还是亲自送货,就像他说的,小家小业的,五百两货款,必须得自己来。
钟小荷磨着老钟非要跟着去府城,店里有大驴牙和吉祥看着,也没她什么事,至于护肤品,她给大驴牙存了一点库存。所以她真的就是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多出去走走呗。
……
营州府城,
从德馨茶庄出来,已然是傍晚,带着女儿不好赶夜路,父女俩决定在府城住上一宿。
“爹,你想不想以后搬到府城来住。”“不想,县里住的好好的,干啥随便搬,搬到新地方,谁谁不认识有啥意思。”
“虎子考上秀才不得过来读书啊,全家搬过来多近便。”
“呵,你倒是对你弟有信心。”
“考个秀才能是多难的事。”
“嘿,千万别小看,周二和朱文耀多聪明的孩子,你看,一个没考上,一个考上了还是个打狼的,那是容易的事么?”
“是不容易,但是爹,我听说,有些地方夫子教学比较厉害,有些地方就比较弱。”
“是倒是,问题是考的时候也不一起考啊。”
“进士不是全国一张卷啊,举人不是全州一张卷?”
“那倒是。”
“我还听说教学水平,营州算是整个大周朝所有州里最后打狼的,而咱们县在营州所有县中,也是个打狼的,所以,你说咱们县的教学水平次到什么程度?秀才考试,一百人中有一两个都不错了,那要是州府的生源,一百个总有十个吧,这说明啥?”
“州府比县里的夫子教的好。”
钟小荷点点头,“我觉着这肯定是最主要的原因。”
“还有次要的?”
“那肯定有,书上不是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么,不同地方养出不同的人,还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差不离,一句话,环境影响人生。”
“啥叫环境?”
呃,古代没有环境这词,“意思就是生活圈子造就人。”
老钟看闺女一本正经说的让他乍舌,小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说的跟真的一般,你听谁说的?”
“我能忽悠您吗?反正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过来人周二。”
老钟沉默,心里琢磨哪天碰到周二,真的要问问。
他其实心里是相信的,因为他从桥南村搬到县里,就是这个原因,不就是嫌弃私塾教的没有县蒙学教的好么。
只不过,到闺女嘴中,怕是县要换成州了。艾玛,那会不会有天从州换到京城?
不敢想,好不好的不说,但肯定,得老鼻子钱了。
老钟在那安静的思考,钟小荷呆着没事,掀着车帘子往外看,正瞧着府城的热闹,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爹,爹,你看,那不是那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