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是李迎那草包,这生意早就成了。”
沈君瑶心中有数,她都能猜到的东西,陈庆虎必然也能够想到。李迎的身份成疑,他想做成这笔生意,定是要他人相助。
“但眼下我已然有了办法。”娄修胤说着,狭长的双眸中划过些许傲然,唇角也溢不住的扬起了邪笑:“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什么意思?”沈君瑶被娄修胤那渗人的眼神盯得发毛,她下意识的攥紧身上的棉被:“你这办法与我有关?”
“只要你助我成了这笔矿石生意,我便许你脱离罪籍,给你自由。”
娄修胤说的话,对沈君瑶绝对有诱惑力。
哪一个罪民愿意在应城这鬼地方终老,既然有了这机会,必是要珍惜的。
只是沈君瑶并未立即答应,她轻挑眉头,悠哉悠哉的说道:“谁晓得你这计谋要我付出多少,万一这事儿比脱离罪籍还要凶险,仅仅是自由,恐怕不够吧!”
“狠娇娘,在此等情况下,你还要讨价还价?”娄修胤没想着沈君瑶居然会蹬鼻子上脸:“你以为我找旁人办不来吗?”
“旁人能有我这般好使唤?”沈君瑶冷哼一声,没有任何商量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玉儿与我都得脱离罪籍,当然我们姐弟二人出了应城也得生活,外加一百两白银。”
娄修胤还以为沈君瑶会漫天开价,她只不过是考虑到了自己的亲人,金钱砝码也还算合理。
“可以。”
娄修胤应了……
不过,沈君瑶却还没松口,她见男人骨子里那一股得逞劲儿,心下便觉着不悦。
“我话还未说完,怕你出尔反尔,所以三日内你须娶我过门,否则一切免谈。”
沈君瑶与娄修胤一样怎么可能轻易的相信彼此,她也是担心对面这家伙爽约,所以才这般算计。
在楚国便是有那么个不成文的规矩,贵族男子若迎娶罪民女子,女子可自动脱离罪籍。
“你这筹码似乎有些过分了。”娄修胤眯着眼,寒光乍现,他指尖掠过衣袖,音调却极为薄凉:“我尚未成婚,哪有先娶妾过门的道理,一旦与你成婚便是结发夫妻,沈君瑶,你这修罗脸可真大!”
“你以为我愿嫁你?都说了这是一笔交易,事成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便是陌路人。”
沈君瑶也不甘示弱,她轻呼了口气,自是知道这些纨绔子弟看不上罪臣子女,即便是做妾也得看真情实意,李迎拒绝也是常事,但不论如何,她必须得保证自己能逃离应城。
娄修胤自然明白沈君瑶心中的想法,他身份高贵,即便伪装成苏中富商,面对着小小的罪臣女,也见不着牺牲自己的姻缘。可当沈君瑶提出嫁娶一事,即便嘴上嚷嚷着不愿,但心坎处却有些波澜,他并不抵抗这段婚约。
前些年父母求来姻缘,他以男人保家卫国之名而拒绝了。近些年圣上亲赐婚约,他依旧以征战在外而一再拖延入京。
沈君瑶究竟是有何等魅力,能让他有这般想亲近的意愿,难道真是因为她那不怕事的胆量和旗鼓相当的气势?
娄修胤暗沉了口气:“你云英未嫁,真要用婚姻来谈条件?说到底吃亏的可不是我。”
沈君瑶的拳头攥的有些紧,以她这残缺的身子,根本就不期许嫁人,若是能够换取自由,她自然是乐意的。
“嗯,我也不拖累你,出了应城便和离,我嫁给的是假李迎,谁还晓得你真实的身份还娶过亲。”
沈君瑶说的头头是道。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娄修胤若是不答应,倒也说不过去,他与沈君瑶做得就是这等买卖。
“好。”娄修胤深沉的嗓子最终冒出了这个字,他靠在软榻边上:“一切等我安排,这几日/你好好养伤,做个新嫁娘,我二人既然达成共识,后续的事情便等我的安排。”
沈君瑶垂了垂眉,她就这样把自己给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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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便大雪皑皑,应城今年入冬的极早。
可谁知天公作了两天的雪后,竟然放了晴。即便再寒冷,可这暖和的日光洒在白雪上,一时美不胜收。
“李公子,你莫和本官开玩笑,竟然要娶了沈家罪女,疯了不成?”陈庆虎坐在书房的虎皮椅子上,双手抱着个暖炉,他仿佛听到了骇人的笑话,浑身都笑得颤抖:“她迟早得死,你收拾她,也未必下这么大的筹码。”
娄修胤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把玩着衣带上的茸毛球球,俊逸的面容中带了几许的随意:“我待她好,可这沈家罪女死心眼儿,一直不愿将身子给我,图的就是软香玉,这不是娶她后,便能名正言顺的欢好。”
娄修胤经不住的笑了出来:“陈大人不知,我不喜用强。等与她欢好后便踹了她,这才有意思。”
“可本官记着李公子还未娶妻,这荒唐事要是传到苏中去,这日后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肯嫁给你?你可别因小失大。”
陈庆虎暗暗忖度着娄修胤,对娄修胤的质疑不断的打消。
哪有正儿八经的公子哥会做出这事儿?恐怕只有荒诞的草包公子才能如此任性。
“本公子家里有的是钱,还能娶不到媳妇?李大人,你放心,何为因小失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娄修胤甩开手里的茸毛球球,他轻轻的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道:“对了,陈大人,你可想看看苏中吴丘第一美人的芳华?”
“她都毁了容,还能有什么芳华,就你这公子哥儿才觉得有意思。”陈庆虎摇了摇头,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寒噤:“本官瞧她那渗人的长相就没有任何想法,李公子你惦记的是她未流放前的姣好容貌,本官实在是不敢恭维。”
“哎……”娄修胤长长的叹了口气:“是陈大人不会欣赏如此美色。”
那沈家罪女有什么美色?不冷着脸吓人便是上天造化。
陈庆虎果然不懂苏中人的审美,瞧着李迎沾沾自喜的模样,便觉得他更为草包。
“成。本公子可是问过陈大人了,是大人不要沈家罪女的,可不存在抢女人的说法。”娄修胤站起身来,他晃了晃脚上的鹿皮靴子:“昨儿给她用了西域来的极品金疮药,明日也该愈合的七七八八,洞房见不得深陷血泊,陈大人,待我成亲后便带她来请安,保管让你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