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星夜跟梅姨去买菜,她把这当做紧张学习后的一种减压方式,看梅姨与小贩讨价还价,在各色蔬果中挑出自己认为最好的,平常妇人的平常事,星夜却乐在其中。
两人一路聊着天回来,梅姨现在很开心,小佳和她父亲生意步入正轨收入稳定,儿子上大学懂事又不用她操心,现在她倒是有些开始操心小佳的对象问题了,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星夜听了梅姨的话笑了,小佳不过二十三岁,事业又是刚起步,这会儿心气大着呢!肯定不会把这些放心上的,再说象小舅妈凯瑟琳那样,有自己事业又有魅力的女人,三十岁在考虑结婚也不迟的。
其实小佳不想找男朋友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她爸妈非常非常希望她能找个厨师回来,好继承朱、梅两家的手艺,带有这种目的给女儿找男朋友,小佳怎么会接受呢!
进了小院子,星夜就发现有一位老人气鼓鼓的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看这老人的年纪怕是比外公还要大些,一头白发中间夹杂着少许黑色,精神头看着倒是很好,现在正用眼睛瞪着星夜呢!
“老爷爷,你怎么坐在这呀?”星夜疑惑的问道,如果是找人,家里应该有人呀!
“里面那老家伙说不欢迎我,硬是不让我进门。”老头抱怨道。
“啊”这说的是外公吗?什么时候外公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了,忙问道:“老爷爷,你找我外公有什么事吗?要不我进去给你说说。”
老人听星夜这么说,眼光更热切了,“好孩子,我不是找他,我是来看你的。”
“看我?”星夜心中隐隐有些明白这人是谁了,不然外公怎么会这么反常的不让人进门呢?
“是呀,孙女,我是……”老人有些激动的说道。
“还是进屋去说吧”星夜打断了他的话,就算是张宏海的父亲,老人也没有什么错,还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让他就坐在自家门口吧!
星夜伸手搀他,老头身体利索自己起身没问题,但还是被星夜的动作小感动了一把,多有礼貌的孩子呀!
梅姨开门,星夜请老人到客厅沙发上去做。
“老人家,就您一个人来的吗,这么大年纪没人陪你吗?”星夜问道。
“有,司机我让他留在车上了,没事我身体好着呢!”老人笑道,显然很高兴星夜关心他的安全。
“你怎么又进来了,不是都说了这里不欢迎你了吗?”星夜外公从书房出来,开口就毫不客气。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你欢不欢迎无所谓,我是来看我孙女的。”老人也不相让的说道。
“你张家的孙女在省城呢,我于家没有你孙女。”
“你怎么越老越不说理呀!你敢说这丫头不是我张家的孩子?”
“你还有脸说,我只知道她是我家小月的孩子,和你家没关系。”
“你不承认,也挡不了……”
星夜见两人越吵越厉害,只能劝道:“外公,少说一句,别生气。”奈何外公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回头想劝张家老爷子,可人家好像正吵的过瘾呢,连说了几句话都没人理会她。
“好了,不许吵了。”星夜大声的嚷出来,立时两个老人都没了声音。
“外公,过门是客,注意我们主人的风度。”星夜看着阴沉着脸的外公,硬着头皮说,在这个家里平时只有她外公训人的份,可没人敢说他老人家什么,星夜今天可是破了这个先例了。
转头又对张家老爷子说道“张爷爷,我要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星夜,我姓罗这辈子是不会改的了,所以你不必再把我和张家做什么联系。”
“对”星夜外公马上夸奖道。
“星夜”张老脸上闪过一丝窘态,“我知道我们没有什么权利让你认我们,毕竟我们十几年来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我要代表我们一家向你道歉,尤其是宏海,他当年想牺牲掉你来换得安稳生活,是他对不起你们母女,所以我不求你原谅他。”
老人长叹一口气,看星夜咬唇不语,继续说道:“我们老两口并不知道当时于家丫头已经怀孕了,所以才会……希望你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星夜有些感动,这样的一位老人能给自己道歉,为了儿子的错误来道歉,可张宏海又认识到自己的错了吗?
“张爷爷,我不想怪谁恨谁,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你们知道当年我母亲怀着我呢!你们能怎么做?为了一个未知的生命放弃抱在怀里的金孙,恐怕再三考虑后牺牲的还会是我吧!我这不是怪你们,而是说出实话来,怕是多数人都会跟你们一样做出那样的选择的。”星夜淡淡的说道。
“星夜”张老没说话,她外公先说话了,“你的想法太悲观了,不是所有人都会逃避自己的责任,如果当时肯多努力一些,结果就会不一样的。”
星夜没说话,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现在什么事都发生了再来说那一切,和当时事情就摆着面前,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肯定当时的想法会更现实,可往往现实是残酷的。
“星夜,我们不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作假设,我来一是为了道歉,再就是想做点什么来弥补我们的过错,知道你的生活很好,可是我们也想尽一份心力,你就当可怜我们两位老人,让我们心里能少一些愧疚吧!”老人用恳求的语气跟星夜说道。
面对张宏海星夜可以毫无顾忌的反驳他,嘲讽他,拒绝他,可眼前的这位白发苍苍的威严老者,一生正直的他为了并不是他的错误,来恳求自己,这让星夜很难说出什么狠话,好在她也明白最好的选择就是与张家再无瓜葛,给了老人机会,只会让以后更加纠缠不清。
“张爷爷您如果想帮我做点什么的话,就让你的家人都忘了我的存在吧!不要打搅我的生活,你也看到了我生活的很好,过年我就满十八岁了,已经到了可以脱离大人的年纪,对我最好的就是给我一片安静的天地。”星夜尽量让话不那么伤人,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很明确,态度也很坚定。
张老是睿智的,他听的出星夜话中的坚持,知道再说下去会令她更反感,长叹一口气,“好吧,你是个好孩子,如果我的要求让你觉得为难的话,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我把你当亲孙女看待,只要你能生活的快快乐乐的,我就什么也不求了,如果有什么难事,一定要告诉我,我肯定会拼了这把老骨头帮你的。”
说完起身告辞,一分钟也不多做停留,星夜送他到门口,老人就拒绝她再往外送了,自己背着手慢慢走了。
“觉得心中不忍了?”外公还坐在沙发上,看星夜低头进来,一语道破星夜的心中所想。
“本来该是他儿子做的事,却要无辜的老人来承担。”星夜低语,她只是觉得老人也不容易,尤其是最后老人说的话,无论是不是真心,还是挺让星夜感动的。
于老爷子站了起来,边走边说,“姜还是老的辣,你呀!再聪明也只是的孩子,见识少呀!回头自己多想想吧”
“外公?”星夜看着外公进了书房,外公在提醒自己什么?
这以后张宏海真的没再找过星夜,倒是张老爷子常常在周末过来,也不是特意找星夜,只说是来找老朋友聊天的,星夜有时候见他来躲在房间不下楼,张老爷子也不问,只是和于老爷子斗斗嘴,虽然占不了便宜还总是被于老爷子挖苦,可是人家也不急,下次仍然上门来。
开始星夜还担心他是为自己来的,还特意跟张老说了一次,哪知道人家笑着说,自己与于老爷子也是认识几十年了,不过是退休了没事做,来跟老朋友叙叙旧,解解闷,让星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用理会他的。、
人家都这样说了,星夜也是无话可说,慢慢的于老爷子也不是见面就和他吵了,两人不论在学识,政治,思想方面还是有很多共同的地方的,说起这些来还是很聊得来的,两人也偶尔喝喝茶,下盘棋,就是与星夜外婆说起戏曲来,张老爷子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开始星夜与他见面打个招呼,喊声张爷爷,就回自己房间了,张老从不追着星夜说话,也决口不提张家,张宏海的任何事情,这样星夜就自然多了,偶尔也聊上几句,星夜毕竟心理年龄大了,又有后世十几年的见闻,不论他们说什么还都是能插上几句的,让张老爷子大赞,有见识。
说起下棋来,张老的棋艺要比于老爷子强些,于老输的次数多了,又把星夜搬了出来,星夜与他下起来到是旗鼓相当,也各有输赢,本来张老就对星夜会下象棋感到惊讶,一下起来才觉出来,还是高手呢,就是自己使出浑身招数来,也不过闹个平手,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这样的棋力。
于老爷子自然是看出张老的惊喜羡慕了,得意,非让星夜展示一下毛笔字,不忘跟张老说,我教的,怎么样不过练了一年,张老那也是懂行的,自然能看出那字的好坏。
看看因被夸奖有些羞涩的星夜,在看看一脸得意的于老,心下不免叹息,这个这么出色却不肯相认,那个自己捧在掌中十几年,却是却是烂泥扶不上墙,这是老天的惩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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