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若觉得自己好幼稚,真是太幼稚!其实早在发现脸上那个胎记的秘密时,就应该要知道,原主生母的良苦用心,绝不会是简单的一个扮丑!
生在官宦之家,身体里流着朝庭重臣的血液,生来就已经和政治互相影响和操纵着,从小时候的满月酒,到成人后的婚礼,没有一桩事是自由的,处处都和名利官场有染,看似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背后的身不由己有多少人知道?
以为自己只是皇帝警醒秦子墨牵制相府的一颗棋子,是可有可无的人,谁曾想姐妹觊觎这柱婚事要害死自己不说,一进端王府门便已经是薛紫瑶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为不问闲事只顾玩乐,就可以与世无争淡泊红尘,其实人生来就是红尘。无数的人交集,让红尘变得更加残忍。
只不过想凭医术奔个小康而已,硬是被牵扯进人家的星辰大海,真是有够冤枉。
可是这又算什么呀!苏蘅呢,他的冤枉,又该去向谁说?
还有那个孩子,她其实,并不舍得,只是气急攻心一时冲动收不回手而已……
如果咬舌真的可以自尽,林芷若就咬了,可是她知道这样做非但不会死还会很疼。何况,人的命多可贵啊,都是母亲九死一生生下来的,自杀可是大大的不孝!遑论她的这条命,是苏蘅舍弃自己换来的,方才冲动之时说要自杀,回想起来不由唏嘘,苏蘅对她最后的嘱咐她绝对不能忘,一定要坚强!
接下来她将会面对暴怒的秦子墨,他疯狂的报复,不知会持续到何时,预计怕是会折磨她到死为止……如果不死,她一定会报仇,一定会杀了薛紫瑶。
林芷若在地牢里昏睡又醒来了数回,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秦子墨才用一盆冷水将她泼醒。她睁开眼睛看了秦子墨一眼,又重新闭上,宛如不曾见他一般。
“何人派你潜入王府,如实招来。”秦子墨的语调像是冰凌融化滴落檐下般,听着便令人感觉到深冬严寒。
“自然是皇上派我嫁给你,还用问吗?”林芷若语气轻浮,但莫名带着一股子嘲意。她嘴唇苍白干裂,面色也有些发青,但眉毛仍桀骜地挑起,只欠一抹冷笑便是往日那个不羁放纵的她。
“告诉本王,那个人是谁?”秦子墨咬着牙发狠地问她,沉重的喘息昭示他的气愤多强烈。
“我不认识,你信吗?”林芷若微睁开眼瞥了秦子墨一眼又重新合上。
她不过是想看看他是何反应,但这个眼神在秦子墨看来却充满了挑衅。
“不认识,你同他搂搂抱抱,他为你挡箭,你在昏迷时还紧紧抱着他不放,你跟本王说不认识他?”秦子墨忍无可忍,走近林芷若身边揪住她的衣领,恨恨地问:“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林芷若睁开眼看着秦子墨,淡淡地说道:“很久。”
她竟然恬不知耻地承认,给他戴了绿帽子?这个贱妇!
秦子墨怒火中烧,扬手便是重重一巴掌打在林芷若脸上。沉重的响声回荡在地牢内,林芷若的脸因此终于显出了些许血色,映着火光,染血的嘴角微微上扬颇为刺眼。
“你还有脸笑!”秦子墨狠狠咬牙不争地骂道,“你知不知道在大越,**是何下场?”
“愿闻其详。”林芷若空荡着眼淡淡一笑,清冷的眸子里无半分畏惧颜色。
“轻者脸上烙上‘**’二字,重者骑木驴游街示众,——你选一个?”秦子墨扭过林芷若的头,死死盯着她的瞳仁。
“若王爷不怕丢人,两者都上又有何妨?”林芷若瞪着他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目光却冷傲倔强,“我不后悔跟他好。”
秦子墨被林芷若这般的挑衅和轻蔑,整个脑子里都充斥着无处释放的怒火,仅有的理智令他攥紧拳头狠狠砸在木桩上,剧痛也只能稍微缓解些许怒意而已。
“好,你很好!”秦子墨的捏捏眉心,热血冲上头顶令他有些发昏,“背着本王红杏出墙,勾结反贼谋反,伤害瑶儿,这三件罪名随便哪一个都足以让本王毁了你,你不必摆出这副不畏死的架势来,本王自会找到能令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他救过你的命。”林芷若木然念道,“铳州义庄里那场大火,你记得吗?”
秦子墨回想那一晚,那个救自己出火场的黑衣人,身形似乎的确和那个人有几分相像。难怪当时他总觉得那个人如此陌生……
“可我也救过你,两次。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秦子墨忆起在铳州的时光,眸中雪亮恍如动容,但神情仍旧凛凛然,像不可一世的审判者。
“我也帮过你,帮你破过案,解过毒,治过病,还曾帮你救过,那个孩子……”
林芷若话说到一半,秦子墨疯一样拽着她的衣襟狠狠摇晃着她,“你还有脸提孩子!”
“你别忘了!”林芷若不顾秦子墨的阻止吼了出来,“我说过那个孩子出生以后由我来养,他也是我的孩子,是你们逼我杀了他,是你们逼我!”
秦子墨看着林芷若,那双一向只藏着高傲和冷漠的眼,布满血丝像是一颗快要破碎的琥珀,泪水如泉一般渗出来,倒映着他的狂怒和绝望。那一瞬间他想起她仰头吞下一整瓶药丸的光景,那时她的目光也是这样的亮,这样的冷。
“秦子墨,你自大一世,就从来没有觉得你自己有时候很蠢吗?高傲如你,竟然会为一个妓女折腰,为她疯狂至此,宁愿受所有人的鄙夷也要娶她,你对她宠溺无边万般纵容,事事体贴无不信任,凭她的一面之辞冤枉我,你就一点理智也没有了,真的被她摄去心魂了吗?”
“你说本王冤枉你?你自己承认的事,有脸说本王冤枉?”秦子墨讽刺地笑了出来,“本王亲眼目睹你跟他纠缠不清,可有冤枉?”
“你何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和他纠缠不清?秦子墨,你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吗,你凭什么要求我守妇道?若不是你专宠薛紫瑶,对她无比偏心,若不是你嫌我貌丑冷落于我,我怎么会心寒,怎么会绝望,怎么会红杏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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