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陛下来了
“小白!”
情急之下,宋清词大喊一声。
一道白衣身影从院墙上落下,白云间双手抱胸,一脸不情愿。
为什么公主最近总给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务?
不是去飘絮院劫文姨娘,就是教她练箭,否则就是在她和驸马在一起的时候让自己出来煞风景!
她都不觉得尴尬吗?!
可他觉得!
看到白云间,沈玉临眉头微蹙。
“你要拦我?”
白云间是公主府的亲卫统领,负责保护公主的安全,可现在公主并没有危险。
他想了想,决定离开。
“白云间!”
宋清词的声音加重了三分,她在沈玉临怀中挣扎,“你要还是我的亲卫统领,就护我平安离开清辉阁。”
一边是他仰慕的驸马,一边是他的正主,白云间左右为难。
他咬了咬牙,终于上前一步,“驸马,公主想离开,您还是……”
虽然他不懂为什么公主现在变得那么抗拒驸马,可强扭的瓜不甜,公主不愿意待在这儿,谁也不能强迫她。
沈玉临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宋清词浑身放松下来。
她没看错白云间。
夜风拂过,沈玉临用玉带束起的发丝落了一缕在肩头,随风扬起划过她的面颊。
她懵懂地抬头看去,他清俊如玉的面容染上了夜风的寒意。
快入秋了。
沈玉临冷笑一声。
他想做的事,白云间拦不住。
周围夜色如墨,空气中有凝重的危险气息在发酵。
白云间似乎察觉到什么,皱着眉头四下一望,没有看到人。
宋清词再度紧张起来,浑身僵硬。
她攥着手,一不小心碰到掌心的伤口,吃痛地“唔”了一声。
沈玉临低头,正见她纤细的皓腕顶着被绢布裹得又圆又厚的手,像个圆滚滚的包子。
隐约有血迹透出绢布。
沈玉临一怔,忽然觉得这一抹殷红有些刺眼。
他别过脸,沉默地将她放在地上,随即转身回房。
宋清词看着他的背影,想不通他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只看到侍墨走之前愤愤地盯了她一眼。
沈玉临是世家公子中的翘楚,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是无数名门贵女梦寐以求的夫婿。
从来只有他推开别的女子的份,他几时被人推开过?
她忽地有些烦躁,咬了牙,“回上房收拾行李,我要搬去军营住!”
……
这一夜,公主府的上房灯火未歇。
收拾东西倒不费事,宋清词说去军中是历练去的,那些享乐的东西,什么珍玩玉器、衣裙钗环、古董字画……
一概不必带。
曹嬷嬷和紫练两人苦口婆心,轮番劝说宋清词,希望她打消住到军营去的想法。
尤其是曹嬷嬷,一直说到口干舌燥头发昏,才在侍女们的搀扶下坐到矮几上休息片刻。
她一坐下,紫练就站起来了。
刚想开口,宋清词抬眸看了她一眼。
紫练忙把嘴闭上。
曹嬷嬷年事已高,宋清词由着她啰嗦不反驳,紫练可没有这个特权。
她坐在灯下看兵书,这会儿把书一合,终于开口。
“嬷嬷觉得,身为公主是遵守礼法要紧,还是性命要紧?”
“自然是性命要紧!”
曹嬷嬷才喘过气喝了半盏茶,一着急差点打翻了茶盖,“公主千金之躯是最要紧的!”
转念一想,她又道:“可不住在军营,公主的性命也不会有危险啊,这话是怎么说的?”
“眼下没有危险,那爹爹驾崩之后呢?”
曹嬷嬷一愣,明白了宋清词的意思,“那,那也不用住到……”
“爹爹的日子不多了,我知道。”
宋清词摆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她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趁他还在的日子,我要抓出下毒的人绳之以法,让爹爹安心地走。”
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靠禁军。
曹嬷嬷无话可说,半晌叹了一口气,转出去替宋清词收拾包裹。
宋清词在灯下重新打开兵书,有些心不在焉。
还有一个理由她没告诉曹嬷嬷。
沈玉临把她抱在怀中,她仰头看他散落的一缕发丝时,心神驰荡。
那一刻她仿佛回到重生之前,回到她对他心存爱恋的时光,差点忘了他就是害死自己的人。
她怕自己继续留在公主府,今晚这样的事会再度发生。
与其如此……
不如去军中。
次日一早,宋清词只带了紫练一个侍女并两个箱笼就去了禁军中。
天刚蒙蒙亮,宫门还没开,来轮值的禁军将士就看到宋清词站在宫墙下,连忙开门让她进来。
宋清词说明来意,众人大惊失色。
头一个反对的就是赵城。
“不行!军中都是男子,公主在这里起居成何体统?”
除了阻拦她率领公主亲卫入宫那次,赵城头一次对她态度如此强硬。
他身后一众将领个个脸色一言难尽,其中最年轻的一个,甚至摆出一副宁死不从的贞烈表情。
宋清词:“……”
这群大男人脑子里都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好像她要玷污他们似的!
也难怪赵城他们胡思乱想,宋清词昨天露了一手的确让他们对她的印象改观不少,至少说明她不是个只知道养尊处优的草包。
但关于她的私德……
还很难说。
宋清词也没指望能说服他们,“少啰嗦。爹爹都同意我来军中历练了,我想住就住,轮得着你们不同意?”
众将士齐齐闭了嘴。
赵城被她提醒,连忙招来一个士兵,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禁军将士在宫中有专门的住所,比宋清词想象的条件要好。
皆因为这些人守卫宫城干系重大,身份比一般兵将要高,其中不乏像赵城这样的官宦子弟,这也是他们敢正面对上宋清词的原因。
她的住所安排在赵城隔壁,地方不大,只有一排三间屋子,一间极小只能用来烧茶煮水,只有中间那屋稍大勉强可住。
宋清词还没说什么,紫练进去就嫌弃开了。
“公主,这一间正屋还没咱们府里的下人房大,您怎么能住这里?我去跟赵统领要间大屋!”
说着就要往外走。
宋清词随意打量了四周一眼,坦然坐在榻上,“傻丫头,你跟着我一路进来,见过比这间更大的屋吗?”
“……”
好像也是。
“这间屋子应该是赵城的,他自己搬到隔壁更小的屋子去了。你看,墙上挂剑的痕迹是新挪动过的。”
某人嘴上说着成何体统,身体却很诚实,把禁军中最好的屋子让给她住。
宋清词嘴角微翘,正要端茶来喝,忽见一个士兵脚步匆匆,到门外急忙停下,似乎很不习惯这里换了主人。
“公、公主,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