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也看向车外,发现在这断桥的旁边,还站在几个粗衣的汉子,对前面指指点点的。
南郭敏儿发现石头的目光之后,沉吟了瞬,便跳下马车,对那几人问道:“几位,请问这里是下山唯一的出路吗?”
“可不是嘛,我们今天本來是要下山卖野兔换米的,沒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哎,我家里还有几岁的孩子等着吃饭呢,这可怎么办啊。”
这大汉旁边还有个年轻一些的打猎人,沉思了瞬,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下山,不只这一条路的,我们还可以……”
“不行!”大汉想也沒想就拒绝了,同时还有些戒备地看着南郭敏儿和石头二人,转而说道:“走走,咱们在想些别的办法去,站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什么。”
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身影,南郭敏儿喃喃道:“要说不说的,这里面肯定有古怪!”转而看着身后的老伯,南郭敏儿不死心地问道,“刚刚那个人说的地方在哪里,你肯定知道的吧!现在就带我们从那里下山!”
“不行啊!”老伯慌乱地摆着手,说道,“姑娘不知道,那个地方……那个地方邪得很,进到里面只会有去无回。唯一一个活着回到村子里的人,还得了失心疯,整日里疯疯癫癫的。”
凉凉地翻了个白眼儿,南郭敏儿不屑地说道:“少拿那些鬼怪的事情來吓我,这世上还有比人心更恐怖的事?嗳,如果你带我们去呢,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说着,南郭敏儿拿出一锭金灿灿的金子在老伯面前晃了晃。
“这……”老伯明显地犹豫了下,而后心一狠,说道,“不管你给多少钱,我也得有老命去花才行!我最多只能送你们倒那个洞口去,里面的路,就靠你们自己去走了!”
“成交!你在前面带路吧!”
南郭敏儿将石头也搀扶下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老伯身后。
“你还真是个胆大的姑娘。”石头双手相握,放在腿上,轻声说道,“那些大汉都望而畏怯的地方,你竟然连眼都不眨一下,当真是女中豪杰。”
“得了,你不还是一样想去看看热闹,”南郭敏儿并沒有被石头虚假的恭维而晃晕了头,撇嘴说道,“刚刚我可看到你那满是趣味的目光了!”
“呵,你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
“谁要了解你!”南郭敏儿脸色不自然地红了下,将头撇向了一侧,故意不再理会他。
向前行了一刻钟的时间,老伯停下了脚步,面色中带着几分畏惧的神色,指着前方一处被大石挡住的洞口,说道:“就是那里了。你们进去之后,只要顺着里面的小路一直行走,大概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吧,就能走到山脚下。”
那老伯说完之后扭头就走,像是多呆上一刻钟,就会被恶鬼缠身似的。
南郭敏儿在后面连忙唤道:“喂喂,你不要钱了吗?”
谁知那老伯竟然头也沒回,挥手说道:“我从來都不赚将死之人的钱!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
“哼,竟然敢咒我!”南郭敏儿挑着眉,满面不屑地说道,“喂,你怕不怕?如果你怕的话,可以留在这里。”
“我可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人,你觉得我会怕这些东西吗?”石头向前滑动着轮椅,漫不经心地说道,“咱们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所以不管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咱们,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石头那个“咱们”,让南郭敏儿的心突然跳动了下。她喜欢听他这样说着他们之间的关系,透着一种无人能打扰的亲昵感。
嘴角微不可见地翘起,南郭敏儿跟了上去,脚步清越,对即将发生什么,根本毫不在意。
进入洞口之后,石头拿出一根火折,点燃火把,想里面探了探,说道:“这里面的空气湿润,很显然,是最近才开凿出來的,并不是什么神秘吃人的洞穴。”
闻言,南郭敏儿走到墙壁旁,伸手蹭了下,指尖上果然有一种湿润的触感。但是她并认同石头的说法,说道:“泥土湿润,很可能是因为这附近有水源,浸透而生。你为何如此笃定地认为,这里是新近才开凿的?”
火把向地面上投过去,石头笑了笑,说道:“很简单,因为这地面上有脚印。”
顺着那火光,南郭敏儿果然看到地面上印有几个脚印。看那样子,恐怕不止一个人的。这样简单的东西都会漏掉,这让南郭敏儿有些难堪,也幸好她站在石头的身后,让人看不到她羞红的脸色。
“既然这里有蹊跷,干嘛还要进來,难道要白白给人算计了吗?”南郭敏儿抓住轮椅的把手,顺势就要将石头推出去。
可是石头去回身握住南郭敏儿的手掌,肃整了面容说道:“咱们现在不能出去!既然他们想算计咱们,肯定已经将后路封死,所以即便你原路返回,也是出不去的。倒不如继续前行,看看他们到底打了什么主意,接下來,咱们也好有个对策。”
石头说了什么,南郭敏儿都沒有听到,她只看着石头白皙的手掌,正覆在自己的柔荑之上。干燥温柔的触感波动了敏儿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习惯了冰冷生活的她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察觉出南郭敏儿的异样,石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握着人家的,忙窘迫地抽开,垂眉说道:“抱歉,唐突了。”说完,石头便自行推动着轮椅,缓缓前行。
指尖划过刚刚被石头触碰过的皮肤,南郭敏儿不由弯着嘴角,心情也跟着大好。即便现在身处暗无天日的洞穴之中,还是有一种想要欢愉歌唱的冲动。
石头并沒有察觉到南郭敏儿的小女儿心态,他只是凭着直觉在行动,似乎以前,他就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行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依然安然无事,周围静得只能听到人的脚步声,沒有一丝异样。这样的安静让人不由产生懈怠,尤其南郭敏儿,此刻的精力也沒有放在这上面。
看着石头的背影,南郭敏儿略有羞涩地问道:“喂,我给诊脉的时候,发现你还是完璧之身,想來,你应该还沒有成亲。”
石头突然停顿了下,而后有些不自在地问道:“怎么,男人也有完璧之身这一说?”
“怎么会沒有,难道只准许你们男人要求自己的妻子忠贞,而我们就不可以了吗?”南郭敏儿笑眯眯地说道,“反正你也沒有成亲,又失忆了,干脆就别费劲儿寻找过去了,活在当下不好吗?”
南郭敏儿满怀期望地等待着石头的回答,可是石头却停下來,变得很安静。这样的安静让南郭敏儿的心都提了起來,她双掌不由握紧,有些紧张地盯着石头的背影。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干嘛像个乞丐一般祈求他呢?如果他敢不听自己的话,就给他吃天下最毒的毒药,看在生命和回忆之间,他要选择哪个!
心中做了这样的打算,南郭敏儿启唇便要呵斥出声,可是红唇微动之际,就见前方一个身影猛地向自己扑过來,让南郭敏儿毫无防备地向后跌了过去,同时口中惊叫出声。
“啊,,”
电光火石之间,石头扭身射出两把短剑,伴着破空的风声,就见两个人影跌了出來,无力地倒在地面上。匕首插入他们的喉咙,双眼还大大地睁着,像是不敢置信一般。而那模样,分明就是刚刚在洞口遇到的两个大汉。
推开呆愣的南郭敏儿,石头双目阴狠地盯着前方,斥道:“你已经暴露了身份,干脆站出來好好比量一番,如此,也算让你死得体面!”
石头的声音深沉若钟,听得南郭敏儿心中小鹿乱撞,可是被石头呵斥的那个人,却沒有这样的好兴致,冷笑着从暗影中站出身,一双阴沉的双目紧紧盯着石头,像是在看着将死之人一般,嗜血地笑道:“哼,老夫真是低估了你,沒想到你个残废还有点作用!”
“你是那个老伯!”南郭敏儿瞪着眼,看着花白头发的老人,瞬间便明白过來什么,转而怒道,“可恶,原來你一直都在算计我们!”
“哼,现在才明白过來,已经晚了!”老伯冷酷地笑了下,声音中透着对杀戮莫名的兴奋,跃跃欲试地说道,“你们两个如果想活命的话,最好乖乖听我的安排。如果强行反抗的话,恐怕会承受骨裂肤断之苦!南郭敏儿,你对药理颇为熟悉,应该知道你现在中了什么毒吧?”
南郭敏儿神色一凛,暗暗调动体内气息,随即冷笑了声,说道:“就那点小把戏也好意思拿出來炫耀!”随即,南郭敏儿足见轻点,翩若惊鸿地掠至老汉身边,手指快如闪电一般点在其周身几个大穴之上,随后又从口袋中随便掏出颗药丸來,塞入老汉的口中,运气将药丸送了下去,才得意地看着他,说道,“你还真是个愚蠢的手下!想擒服我也不想个聪明点的办法。在我南郭敏儿面前摆弄药理,说你蠢好,还是天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