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宋皇后脸色铁青,厉声斥责道,“太子这解药究竟是从何处得来,难道你就不怕着了有心人的道!太子,你实在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李承祺眼神晦暗不明,看着几近于暴怒的宋皇后,沉声道:“母后,您也让我很失望,您到底在害怕什么?”
宋皇后被李承祺一噎,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而屋内的众人俱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尽力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除了本宫与太子,旁的人都退下!”宋皇后深吸了几口气,似是平复了一下情绪,便对屋内众人命令道。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退出门外。
孙仲渊犹豫了一下,也准备离开。
李承祺却是一把拉住他,低声道:“阿渊,你留下。”
宋皇后眉头一皱,眼锋犹如实质一般地扫向孙仲渊,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孙仲渊恍若未觉,躬身应是,退到李承祺背后站好。
等其余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宋皇后才盯着李承祺问道:“祺儿,你究竟是何意,你真要这样气母后吗?”
李承祺神情微冷,面上满是失望道:“母后,这话该我来问你,你究竟想要怎样?”
宋皇后被李承祺问得一愣,眼中极快闪过一抹慌张,语气却依旧强硬道:“祺儿,你怎么跟母后说话的,现在可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
李承祺面上失望之色愈浓,语气疲惫道:“母后,您真的以为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吗?儿臣不过是想给你留一层遮羞布,也想尽力保住您的性命!”
宋皇后的脸色终于大变,表情扭曲地喝问道:“祺儿,你在说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李承祺惨笑一声,毫不避讳还在此处的孙仲渊,缓缓开口道:“母后,不是您下毒谋害的父皇吗?您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真正听李承祺说出此话,宋皇后倒是冷静该了下来,她勉强笑道:“祺儿,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母后和父皇这么多年感情,你觉得母后会对你父皇不利吗?”
李承祺苦笑,缓缓摇头,“母后,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知晓父皇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还有您送给影嫔和嫣贵人的安神香,父皇已经在准备废后了,您不是知道了这些,才打算对父皇对手的吗?”
宋皇后无言以对,她知道儿子的性子,从不会听信别人怎么说,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查到的。
“看来你是认定是母后下的手了。”宋皇后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悲伤。
片刻之后,她眼中又充斥了疯狂,歇斯底里道:“你以为母后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李承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同样拔高声音道:“你莫要再说做这些是为了我,你这套说辞,我早便听厌了,我本就是太子,一国储君,我并不需要您帮我做什么,这天下,这皇位本就是我的,可你如今做出这样忤逆人伦的事情,你又何曾为我想过,若我真以这般不光彩的方式坐上了那个位置,朝中大臣会如何想我?世人又会如何想我?他们都会在暗地里认为我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义的昏君!”
宋皇后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的消失,更是被李承祺眼中的厌恶与失望深深刺痛,一时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片刻之后,她才慌乱地上前抓住李承祺的手臂,强撑起笑说道:“不是的,祺儿,你父皇是被云妃那贱人害的,跟你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旁人不会那样想你的!”
李承祺甩开宋皇后的手,神情冷漠,“母后,别把旁人都当傻子,云贵妃根本就没有谋害父皇的动机,你就算把罪名都推给她,在外人看来也不过就是掩耳盗铃罢了。”
“那又怎样!只要你继了位,难道那些大臣还敢说什么不成!谁要是敢有一星半点的闲话,杀了便是!”宋皇后冷冷一笑,语气中满满皆是杀意。
“母后,您莫要一错再错了。”李承祺看着宋皇后,那眼神陌生至极,最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然后,他不再理会宋皇后,快步走到床榻边,就要将那碗药喂给老皇帝。
“祺儿!你做什么!”宋皇后这下是真的急了,飞扑过去,就想去抢李承祺手中的药碗。却被一直安静站立在一旁的孙仲渊给拦住了。
“滚开!”宋皇后眼神凶狠,长长的指甲朝着孙仲渊脸上招呼。
孙仲渊一把抓住了宋皇后的手腕,眼神冰冷道:“娘娘,请您自重!”
“你算什么东西,快给我滚开!”宋皇后双目赤红,双手不停挣扎,咬牙切齿地骂道。
孙仲渊依旧没有动,眼中涌出浓浓的恨意,他用只有自己和宋皇后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开口,“娘娘,当初你害我母亲的时候,可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来找你索命!”
宋皇后的瞳孔瞬间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孙仲渊,心中竟是生出一丝恐惧。
她不再去管孙仲渊,而是朝着床榻边的李承祺喊道:“祺儿,你真的想让母后死吗,你父皇已是打算废后,若是你父皇醒来,母后便真的一丝生路都没有了!”
李承祺手中动作一顿,似是犹豫了。
宋皇后看儿子动作,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声泪俱下地哀求道:“祺儿,母后的好孩子,你真的忍心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殿下!陛下也是您的父亲,他从小最是疼爱你,我还记得小时候,是他亲手教您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也是他教您学会了骑马,您不知道,当时我是多么羡慕殿下您吗?”孙仲渊忽然高声开口,语气中有股难言的情绪。
李承祺闻言,眼神又一次坚定了下来,他看向宋皇后,缓缓道:“母后您放心,等父皇醒来,我会亲自向他请罪,请求他饶过您的性命。”
李承祺说完,便将药送入了老皇帝的口中。
宋皇后的身体瞬间就瘫软在地上,哀声恸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