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祥紧紧的盯着朱浩双目中神光闪现看不出半分浑浊之色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道:“朱施主老僧肯定你与我佛门有缘。”
朱浩一愕道:“看过一点佛经就是于佛有缘?这是什么逻辑?”
嘉祥摇头道:“看过佛经之人无数但能从佛经中悟出佛理的却是极少能聆听到佛祖意愿之人更少能代替佛祖传达真义之人却已经是绝无仅有了。”
朱浩哭笑不得的道:“嘉祥大师是说我是后者了?”
嘉祥道:“施主正是那绝无仅有之人。”
朱浩哑然道:“您太抬举我了吧?朱某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况且我自认为受不了佛门清规戒律。佛不是念出来的也不是坐出来的也不是想出来的也不是看出来的也不是听出来的而是悟出来的。佛要悟自身道要悟天地同样是悟何必要为悟道加上许多束缚?能悟之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能悟之人枯坐三十载亦在迷惘中。”
四大圣僧仔细揣摩朱浩所言一时间各露异色各有所得。
道信笑呵呵的道:“我佛慈悲!受戒、守戒都是为了能够更接近佛祖的意志。所戒者皆是迷惑人心与增加业力果报之行戒之可以无欲无求可以使心静心静才易悟通禅理。”
朱浩对道信道:“久仰禅宗道信大师之名敢问道信大师世上人皆信佛可好?”
道信喜道:“当然大好!我佛慈悲教人向善。如果人人善世间便再无苦厄了。”
“那么世上男皆为僧、女皆为尼可好?”
道信脸上笑容一滞。讪讪道:“佛渡有缘人!”
“那就是不是任何人都能成入佛了。敢问大师小乘佛教渡自己成佛乃是小道而大乘佛教要普渡众生这众生指的是那些?”
道信答道:“生而有灵者皆属众生!”
智慧大师接口道:“苦海挣扎者。乃为众生。”
“不信佛的人都在苦海挣扎那哪些才是有缘人呢?如果人人信佛人人入佛门人人受戒潜心参禅悟道。百年过后所有人都到了西方极乐。世间不也是再无苦厄了吗?”
四大圣僧齐喧佛号这样的事情谁敢去想呢?佛教的教义有利于统治者的统治但是宗教力量太过庞大亦会威胁到他们的统治。所以南北朝时期就有两次“灭佛”。人人入佛门无人事生产那佛门弟子就要自己种田种地了。无人妻娶待嫁佛门戒色自然就无人后继香火。百十年后大家都要到西方极乐见面去。
嘉祥正要说话朱浩害怕自己说多了一会儿让另外哪个圣僧又悟了就是严重的得不偿失了。立马打断道:“大师不用说了。今天你们到这里来定是想将我带回佛门去用佛法教化什么地但是我不想将大好年华浪费在枯坐问禅、渡己成佛上面。如果有这时间我觉得还是尽早的一统天下使苍生少受点苦难方能积累更多的功德。我的修行与佛门地修行是不同的各有各的道。所以如今是思想与意见的分歧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只有靠武力来解决了。”
嘉祥大师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与惋惜道:“我等出家人本不该沾染俗事但杨隋不得人心致使民怨。苍生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施主有擎天撼地之能若用之于善必将造福万民、德被苍生、福泽万世。可是杨广倒行逆施、昏聩无能。昔年开皇盛世大隋传入其手中不过十余年就成了今日分崩离析之局。杨广并非中兴天下之明主施主切莫助纣为虐、明珠暗投以致苍生遭受更多的苦难!”
“正是如此善哉善哉!”
朱浩冷笑一声话题终于从谈佛论道成了威逼利诱。朱浩回头对宋缺道:“宋阀主怎么说?”
宋缺道:“我答应青惠将你留在听雨堂内三天。如今刚刚过了半天而已。
朱浩道:“如果我在三天内要走出这听雨堂呢?”
宋缺道:“那要先问问我手中地天刀同不同意!”厚背刀在手宋缺身上顿时爆出一股势不可挡的凌厉锐气。
朱浩又道:“那么如果四大圣僧要进来呢?”
宋缺将目光扫向还在绵绵秋雨中站着的四大圣僧冷声道:“这里是宋某领悟刀道之地。”只这半句也足以表达对佛门干预这件事情的不满了。梵青惠找了他帮忙同时又找来四大圣僧。明显是对他的不信任。
朱浩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又道:“那么朱某如果在你的天刀封锁门口之前出去阀主会怎么做?”
宋缺瞳孔微微一缩。沉声道:“那就证明宋某技不如人还有何颜面强留阁下?”语气淡淡的但是宋缺早已全神戒备。修长的手指握住刀把一双深邃而透不出表情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朱浩地双眼只是气机动紧紧的将对方锁住。比之之前在议事厅的时候更加凌厉强横。
“好!”
前半个“好”字出声还在距离门口一丈多的地方。宋缺虽然全神戒备着但是听到朱浩的“好”字落入耳中顿时就感觉到精神一阵恍惚气机牵引顿时失去了目标只觉得胸中气闷不已。宋缺清啸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天刀出鞘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忽然爆。就像龙卷风忽然来袭整个搁刀听雨堂内的事物都被吹的七零八落。
一抹巨大无匹的白芒闪逝但刀气撕破虚空的厉啸声也掩盖不住还未落下地后半个“好”字的尾音。
宋缺脸上怒容闪现冷哼一声将厚背大刀归鞘。听雨堂地大门已经被刚才的磅礴刀气给劈的粉碎落成一地残渣。宋缺转过身去淡淡道:“朱将军技高一筹宋某佩服。”
“宋阀主果是守信重诺之人!”
朱浩站在门槛外油然说道。
四大圣僧互相望了一眼朱浩的表现显然是出乎意料了。他们却没有看到宋缺面对着磨刀石。脸上却带着一丝快意地笑容没有半分落于下风的颓然或者恼怒。不过朱浩看到了。
这一刀宋缺并没有尽全力不然朱浩也不能如此潇洒地出来至少也该带点狼狈。
朱浩转过身去面对四大圣僧。微笑道:“你们欲渡我我又欲渡人不知是该谁渡谁?”
“唉……”嘉祥大师长叹一声面上疾苦之色更浓。四大圣僧齐声喧道:“阿弥陀佛!”
前面的嘉祥大师和道信大师各向左右跨出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道信笑呵呵的道:“朱施主只要破了我们四人结成地阵势贫僧等四人即刻离去!”
“若破不了呢?”朱浩挑了挑眉头问道。
“呵呵。破不了地话我们四人就有福了。”道信笑道。
朱浩没有说话。
道信自顾着笑道:“嘉祥大师之三论宗、帝心尊者之华严宗、智慧大师之天台宗还有贫僧地禅宗朱施主可任选一宗拜入门下成为关门弟子。我等一定将所学佛法倾囊相授!”
道信刚说完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拜入贫僧门下日后就是禅宗五祖!”
其他三人也齐声道:“入我门中就是衣钵传人!”
禅宗初祖就是大名鼎鼎的菩提达摩经过二祖慧可、三祖僧璨传到了如今地四祖道信手上。历史上在六祖惠能手上扬光大。惠能的名字许多人不熟悉不过著名的佛家偈语“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就是他师兄神秀所作。不过不识字的惠能才是真人不露相露相就不得了另一段“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就是惠能的杰作。用这两段偈语表示境界地多了不过真正识得他们的并不多。
总的来说禅宗的确是大大的有前途。光明无限。只可惜朱浩没有出家当和尚的打算。现阶段的重要目标之一就是找个情投意合的妻子待到天下平定以后就过几年安居乐业的日子。在这方面朱浩还是比较赞同儒家的“食色性也”、“人伦大事”与道家地“阴阳交融”。
朱浩不禁揶揄道:“你们不怕再教出一个面善心恶的大魔头吗?”
当年石之轩拜在嘉祥大师与道信大师的门下学习佛法后来又叛出门墙以魔、道、佛三家理论创出不死印法。四大圣僧三次联手围追堵截想要收回他的武功但是三次都被石之轩负伤逃走此事大伤了四僧颜面。
以石之轩的悟性来说当然也是深具慧根之人。
“阿弥陀佛。施主心怀百姓、本性仁慈与石之轩那种天性凉薄的魔头不同并且老衲等四人唯有一点佛法可以教教施主。施主的武功已在我等之上了。”嘉祥大师低头说道。
朱浩讥笑道:“所以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四个打我一个了?”
脸皮不够厚又比较爱面子地帝心尊者脸一红辩解道:“我等为的是天下苍生个人荣辱早已不重要了。”
“阿弥陀佛!尊者着相了!”嘉祥大师低声念道。眉头微微皱着。面上的疾苦之色更重。
帝心尊者脸上闪过一抹愧色赶忙一摇禅杖。伴随着锡环撞击的轻灵声低头念道:“罪过罪过……”
朱浩握着太阿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蒙蒙秋雨打到脸上带来一丝清凉之意。天色渐渐昏沉黄昏比往常来的还早一些。
步入阵中朱浩忽然侧身对道信道:“道信大师!”
道信与嘉祥同时转过身来四人将他围在中间。道信笑嘻嘻地道:“施主请讲!”
朱浩道:“我曾听闻大师倡导禅宗自悟自立一切自力更生不靠他人是这样吗?”
道信喜道:“施主也认同这种方式么?”
朱浩打量着他一身肥肉和那腆着地大肚子忍俊不禁的道:“看得出大师自己地生活过的很好!”
道信摸了摸自己的大耳嘿嘿笑道:“哪里哪里……施主有兴趣来我禅宗?”
朱浩道:“大师勿要误会。我是觉得大师提倡的禅宗教义很好以后回到江都一定奏请皇上光大禅宗!”
道信与其他三位圣僧皆是一愕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毕竟据他们了解朱浩对佛门是非常有意见的。具体而言就是说佛门佛法唯心的甚至虚假的。而朱浩本身又是信奉唯物的两者貌似是对立的。当然这些都是师妃暄给他们讲的。不过今日一见似乎情形和预料中的不大一样。了空对他们说朱浩深具慧根但是行事手段颇为毒辣、出手无情。现在前半句得到了证实后半句貌似有些偏颇了。不过想到了空一身功力全失、垂垂老矣的样子四大圣僧还是心有芥蒂不敢放松对他的警惕。
现在朱浩不对受他言语点悟的嘉祥大师示好反而与老好人一样的道信打得火热这样的情形的确让人琢磨不透。
道信双手合十满意的笑道:“大善!不过要是施主愿意随贫僧回禅宗去的话贫僧定会更加欣喜若狂的!”
朱浩笑道:“三毒贪嗔痴大师犯了贪戒了。”
道信摇头道:“不贪不贪如果能如愿以偿就是犯戒贫僧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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