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歌虽然坐在离他们较为远的地方,却敏锐地看清了皇帝的表情,不过低下头微微一笑,皇帝想废太子,另立新太子的原因,怕是为了平王殿下吧。
这时候,她突然察觉有道怨恨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转即逝,傅如歌微微抬起头,却见慕容雨儿坐在不远处,怨恨仿佛要杀了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这这她看,不知道皇后又跟慕容雨儿说了什么。从那时候开始,慕容雨儿就在没有找过傅如歌麻烦,不只是慕容雨儿,就连慕容康也是。她虽然知道宫中的人见到她基本上都绕道而行,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如歌,招来杀身之祸。
夜笙歌和平王殿下坐在一块,今日宴会慕容胤没有参加,此时在朝阳宫和狐狸、傅起墨玩,傅起墨参不参加宴会,没有谁再意,这也是他能留在自己宫里的原因。
“如歌,明年你不会要嫁人了吧?”慕容祀面色愁容,似乎不太愿意人家嫁给五皇子!
傅如歌知道他是在闹脾气,微笑:“嫁人的话还早呢,七皇兄都老大不小的了,在闹何脾气。明年春,皇兄们也要选妃了,皇兄可有物色好的小姐?”
“没有,都是胭脂水粉。”
慕容祀的可爱模样让傅如歌笑看了花。
“四皇兄或许会娶文祥公主,四皇兄喜欢文祥公主也不是何秘密了,皇上好像也同意他们在一起的事。就是不知道青龙国皇帝会不会答应。”
“有利与青龙国的事,怎么会不答应,现在有异样心思的只怕是北冥国和南国了。大禹在和青龙国联姻,北冥皇一定会有所猜疑,不过开战应该是不可能的。”
“为何?”
“不是还有一个南国立在那里么,南国皇族的南宫家可不是吃素的,慕容逑是战场上的不败将军,不是什么小角色。如果那一天真的开战了,也不关咱们的事。”
“慕容胤呢?”
“在朝阳宫陪八皇兄。”
“八皇弟的病会好么?夏神医应该会有办法救他。”
“不知道。”夏楚炎已经明确的告诉过傅如歌,八皇子的病其实不难治,他是因为失去了裴后才变成了这般,如果再让他亲眼看见自己重要的人也死了,在刺激他一次的话,也许他就能好过来。
无聊的看完舞蹈,晚宴终于结束,傅如歌站了起来。与微儿快步离开。得知慕容胤离开了朝阳宫,傅如歌看不见人,一阵失落,慢慢走回素雅宫,踏门而入时见着的便是这般场景,慕容胤一袭白衣,手拿着一本书懒散地斜靠在软垫上,他身材纤弱修长,肤若凝脂,却难掩那满身的雍容华贵。柔软的黑发简单地以一支白玉簪束起,几缕青丝微落,随着清风飘扬,拂过那张比女子更为精致的五官,若不是那副体弱多病的身子,眼前这位仁兄当真是妖孽啊!
“你没有走?”
昏暗的灯光在慕容胤的墨发上洒了一层淡淡的金粉,纤弱俊美的外貌,忧郁迷离的气质,还有空气中丝丝缕缕缠绕的令人压抑的寂寞和冷冽,静谧得让人怜惜。不知为何,傅如歌的心忽然疼得揪了起来。
“嗯。”慕容胤放下书,“至少要见到你我才会放心走。”慕容胤缓缓抬起头,脸色虽白,却姿貌端华,眉目如画。
傅如歌眉目含笑,走到头,拿出一件加了厚厚绒毛的披风,然后轻轻的为慕容胤披上,这一个动作,她似呼不觉得害羞,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她一直为他这么做过。
“已经深秋,夜里凉得很,以后不要这么晚会去。”
慕容胤黑玉般的眼瞳幽幽地望着傅如歌,光华流转,他温柔一笑将傅如歌揽进怀里:“有你真好。”说话的语气又像极了一个孩子。
“主子,宫门要关了。”惊蛰是他的暗卫之一,也是慕容胤的贴身保护,他精通于易容,跟踪,刺探消息,刺杀,但是自从跟了慕容胤后,他们的杀戮减少了许多。一年几乎杀的人屈指可数。不是慕容胤不让他们杀,而是慕容胤不能沾上杀戮,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我要走了。”
“嗯。”
深夜慕容胤在烛光下突然咳嗽了起来,他一咳嗽,脸颊异样的绯红,面若桃花。惊蛰望在眼里,总觉得他那副柔弱的摸样仿佛日子不多。
“主子!”
慕容胤坐在软榻上好气笑了笑。慕容胤单手搭在眼睛上,有气无力道:“无尘走的时候有说了什么么,我已经记不清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胤的记忆逐渐消失,可以说是减退,当他不再拥有一丝记忆,就如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
惊蛰突然跪在地上:“主子,你就离开大禹吧,不要再见那个如歌了,她是你的死劫,慕容逑也是。回到北冥国就什么都好了。”
慕容胤幽幽的目光看着惊蛰,又猛的咳嗽起来,咳出了血来,惊蛰又点亮的一盏烛光,漆黑的房间瞬间亮了一起来,惊蛰忐忑地扭头,他惊悚地发现,慕容胤手里的锦帕皆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不止是他的锦帕,下颚上的华衣子上是斑斑血迹。慕容胤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长椅上,额头不停地冒出急汗,原本白皙的脸庞如今更加没有血色。
药,药在枕头地下,惊蛰急忙到枕头下拿了药。见慕容胤意识迷糊,惊蛰咬牙,“主子,怒属下无礼。”然后用力捏住他的脸颊,翘开了他的嘴,他顺势将白色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随后倒了些水给慕容胤喝下。
吃了药后,惊蛰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走到沿,发现他双眸半睁半合,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惊蛰跟了他多年,学过一些医术,下意识地为慕容胤把了把脉,脉象很弱,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了!即便他迷迷糊糊的。
“我不会回去,她还在这里,我离开过她一次,不想在离开。”他害怕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傅如歌。
“可是……”不管他说什么也没有用,因为慕容胤决定的事没有谁能改变。
“无尘大师说,如果主子还是选择为了如歌留在大禹的话,你就与天抗衡吧,或许能赢得过天。”
梦里,那个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她站在海边,她不再对他笑,她眼睛里的伤痛也掩盖不了她对他的痛恨,阳光没有照在她的身上,他知道,她已经,为了他堕了人道的平凡,脱离了九天红尘,不再受神所眷顾。
她说“羽太妃的角色,我已经扮演完了,现在的我是羽临凰,羽家二小姐,曾经是你了无尘的女朋友。你因为道而抛弃我,你因为责任而冷漠我,那你告诉我,为何道?你的责任是什么?你的道就是怜悯,你的责任就是对得起这世间,听由九天神明。呵呵,什么狗屁神明,它有什么资格主宰我的一切,了无尘,你怜悯的苍生,你没有负天下,可你唯独负了我,就算形神具灭,永不超生,我也要诅咒上苍,是它将你从我身边夺走,诅咒你信奉的神明,爱不得果,恋不得果,天帝的所有儿女,一个一个都背叛他,离他而去,他所俯瞰的万千世间不再受他主宰。了无尘,将来有一天,那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别来求我,我不会帮你,更加不会再见你。有多远,我就离你多远,对你的爱有多深,恨也就有多深。”
如果她连恨都没有,他们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帝凡城不受任何国家统治,准确的说它与四国一点关系都没有,城主帝凡天便是那里最高权威的人。弑神谷位居帝凡城边界,是这个世界灵气最多的地方,弑神崖上建立了一座九层宝塔。塔顶挂了一顶青铜大钟,钟的周围还挂了不少的青铜铃铛。进入谷的青铜门外不论老幼伤残都排成了长长一队,应该是来求她治病的人。
无尘在青铜门上敲了几次,最后出来两个年纪轻轻的妙龄少女,其中一个带这队伍的第一个人进了弑神谷,而另一少女仔细打量无尘的衣装,见他留了一头披肩的墨发,问道:“请问,你可是无尘大师?”
“是的。”
少女望了一眼无尘的装扮:“抱歉,你找的人不在谷里。”
“贫僧什么都没有说,施主怎么知道贫僧找的人不再谷中?”
少女白了无尘一眼,没好气道:“你找的可是我们的谷主羽临凰?”
“正是。”
“她不再谷里。”
“可否让贫僧进谷等她。”
少女大怒道:“你等也没用,我们谷主没时间见你,你还是走吧。”
“为何?”
“要见我们谷主的人多了,排队你也要排到明年,你看看,这些人都排了好几月,你问一下他们愿意将自己的位置给你么,当然,如果无尘大师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为他们治疗,然后队伍中的人少了,大师就可以很快见到我们谷主了。”
“贫僧知道该这么做了,谢谢施主赐言。”
无尘在谷外不辞辛劳的为这些人看病,日复一日,见人逐渐少了,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下了,但是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想起:“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无尘大师竟然怎么好骗?”一名男子从一棵桃花树上跳了下来,男子一身简单青色玄衣,宽大的袍子罩在修长的身躯上,有若无的遮挡住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眸,他就那么随意的站在树下,就夺尽了这些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