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让叶离日渐消瘦,整个人也渐渐变得恍惚和不安起来。
那阵子刘天青很忙碌,和刘夫人的一场不为外人知道的战争拉开战幕,他一个人恨不能化身三头六臂,早期晚睡的忙着布局,但是还是发现了叶离的不妥,并在某一个晚上,叶离偷偷起来,用他的名酒吞服安眠药的时候忽然出现。
过了很多年,叶离都记得那天晚上刘天青阴沉到极点的脸色,她又一次见识了他的脾气,他不仅把她的安眠药全部从窗口扔了出去,还冲动的把他架子上的那些每一瓶都很昂贵的名酒全部开启,然后顺着下水道倒了个干干净净,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心烦意乱的和他抢夺安眠药时,顺口时候说了句,“我知道,你不过是心疼你的宝贝酒。”
“什么时候开始的?”等到刘天青折腾完了一切,外面的天空已经隐隐的泛起白色,叶离不喜欢鱼肚白这个形容此时天色的形容词,她不爱鱼,不知道人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想。
“什么?”她歪着头,看看外面又看看刘天青,在他把她的安眠药一股脑丢出去的时候,她愤愤的想过,她不要干了,她不要一年换什么一辈子的自由,她不要刘天青帮她实现什么愿望,她不要同情他和她一样身不由己,她什么都不要做,她就想可以心安理得的睡觉,睡觉就好。
“你靠安眠药才能睡觉,有多久了?”刘天青眉头锁得紧紧的,牢牢的盯着她,逼问她,“快说!”
“不知道,”叶离被动的摇摇头,失眠多久了,大概从她第一次向刘夫人吐露刘天青生活细节的那一天就开始了,她担心被识破,她担心她会泄露刘天青的计划,她担心她不能做得很好很恰当,她担心她会透露错信息,然后让刘天青措手不及……她担心的事情那么多,怎么还可能睡得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刘天青又问她,“谁让你胡乱吃安眠药的?”
“我有什么好说的?”叶离烦躁不安到了极点,明明困得厉害,却是合上眼后意识仍然清醒,脑子依旧运转,这种情况几乎要把她逼疯了,“说和不说有什么分别,”她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忽然大声说,“我不过是你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你怎么会关心我的死活,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贪心,贪图不该拥有的东西,死了也是活该倒霉。”
刘天青愣了许久,才忽然走到叶离身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整个人强硬的按在怀中,他的行动不是很方便,久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头靠在他的怀中,叶离都能感觉到他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但是那天他一直这样站着,直到叶离放弃了挣扎,知道天色大亮太阳东升,才吃力的弯腰抱起了她,将她带到了他的大床上。
他的气息安静温暖,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渐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很奇异的,许久没有的安稳萦绕在叶离四周,她居然很快就沉入了睡梦中。
叶离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下午,也是刘天青拖着她去了医院,询问了她的情况后,医生建议叶离试试中药,同时一定要放松心情,于是回去的车上,刘天青忽然对她说,“觉得压力太大的话,就算了吧。”
“什么算了?”叶离吃了一惊,抬头去看刘天青的脸。
“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可以停手了。”刘天青拉下隔音板,一字一句的告诉叶离,“一年之后,我还是会给你自由,还是帮你完成你的心愿,现在,你好好在家里呆着吧,别胡思乱想,想太多了对你的身体没好处。”
“我停手,那你的计划怎么办?”叶离是震惊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这个字眼会从刘天青的嘴里说出来,原本灰冷的心里渐渐有了点暖意,他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现在他叫停,她可以想,这是因为她吗?他原来也有一点点关心她吗?他们之间难道不是*裸的互利互惠关系吗?
“我是男人,没有女人帮忙,难道我做不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刘天青似乎有被叶离窥破心事的感觉,脸居然微微一红,过了会才呵斥叶离道,“你不是说好久都没睡好了,这会到家还要开好长时间的车,你还不睡一会?”
“哦,”叶离点点头,她刚才喝了一袋医院特配然后提前熬好的治疗失眠的汤药,这会真的觉得头重脚轻,渐渐的,睡着了。
一梦酣畅,等到叶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外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猛的坐起,原本盖在身上的衣服带着她的体温滑了下去,叶离匆忙去抓的时候,却在半空中握住另一只手,暖暖的,但大小软硬都不是她的手。
“醒了?”刘天青的声音淡淡的问。
“我们在哪里?”叶离揉揉眼,不好意思的放开手,坐直身子。
“车里。”刘天青动了动身子,几不可闻的抽了口气,“你醒了就下车吧,回家睡觉。”
“我们还在车里?你怎么不叫醒我?”翻开刘天青的衣袖,露出手表,又是凌晨。
“你睡得太香了,口水流了一大片。”刘天青一本正色的说,“我怕叫醒你,你又睡不着,我可没有酒可以倒掉了。”
叶离有些不好意思,她睡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头枕在了刘天青的腿上,这会她没什么勇气伸手去他的裤子上摸摸她是不是真的流口水了,赶紧开车门下车,一口气跑回家,关了房门。
那天刘天青迟了很久才上楼来,叶离躲在屋子里许久听不到声音准备出去看看,结果电梯叮的一声响开门,他极缓慢的迈步出来,每一步似乎都忍受着什么痛苦。
“你怎么才上楼来?”叶离闪开让他进门,忍不住抱怨,“我还以为你上楼的时候遇到坏人了呢?”
“我腿麻了。”进门之后,刘天青去一把揽住她的身子,将大部分体重压到她的身上,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你跑起来真像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