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在办公室
“……”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况且这还有一个外人在呢。
聂长欢有点手足无措,只觉这一切跟做梦似的,都发展得太快了。
慌乱是一个原因,茫然是另外一个原因。
聂长欢欲盖弥彰地转过头,降下车窗,让带着热气的风吹在自己脸上,却把自己吹的越来越迷糊了。
傅行野等了几秒,坐直身体、偏头来看她。
聂长欢实在受不了他故意灼灼而好奇的目光,便咬牙回头,瞪了他一眼。
于是傅行野知道,他的小结巴这是又害羞了,并不是不同意、不要的意思。
于是用过午餐后,傅行野就带着聂长欢在距离鲸城大学还比较近的一个楼盘看起了房子。
这楼盘算不上富人区,但是胜在地处闹市区、各种都很方便安全。
聂长欢跟聂曼霜说了一声,聂曼霜也赶来了,最后帮聂长欢看中了一套一百多平的小平层,而且是人家装修好的,可以直接入住。
聂曼霜的打算是,这样一来,也许可以赶在柳懿生产前就把人接到鲸城来住着,而且若是傅行野急着和聂长欢办婚礼,聂长欢总不能从她聂曼霜这个姑姑家里出嫁。
聂长欢自己有些犹豫,但聂曼霜说:“既然他们这次要惺惺作态,你就千万别客气,不过几千万,他们绝对愿意拿!”
经聂曼霜拍板,这套房子就算定了。
而且为了稳妥起见,聂曼霜不惜主动联系聂悦山要钱,最后全款拿下了这套房子,落了聂长欢的名字。聂曼霜素来知道聂悦山的脾性,所以后来私底下还逼着聂悦山立下字据,保证了聂长欢对这套房子的绝对使用权和处置权。
但是由于聂长欢暂时已经在闹市区拥有了一套落脚的房子,傅行野就直接让陈焰川在鲸城最大的富人区、也就是在他自己其中一套别墅所在的同一小区、拿下一套落在了聂长欢名下。
聂长欢虽然很抗拒要傅行野给的那套别墅,但手续全都是陈焰川在一手操办、她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她有些晕乎乎的,先是她顺利拿下全国冠军,再是傅行野当众送钻戒、聂悦山主动要给她这个女儿买房子,傅行野也在同时送了一套天价别墅给她……
不过短短一两周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好事,聂长欢开心归开心,却并没有忘形,反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紧跟着而来。
陈焰川见她愁眉苦脸地坐着,出声提醒她:“长欢小姐,我们到了。”
聂长欢回过神来,下了车后跟在陈焰川身后往电梯走。
陈焰川替她挡住电梯门,聂长欢先行进入后,等陈焰川在自己侧前方站定后,才轻声问:“我这样突然来你们公司,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原本是陈焰川带她去签字办手续,回程时傅行野打电话给他,说有工作上的急事要他尽快回公司,于是陈焰川就做主直接把聂长欢带了过来。
陈焰川笑笑,并没有直接回答。
转眼,电梯到达傅行野的风投公司,也是傅行野最近主要的办公地点之一。
电梯门一打开,简约又处处透露着金钱味道的阔气装修就让聂长欢微微挑眉,陈焰川的皮鞋刚一踩在铮亮的地板砖上,就有一穿着考究的职场丽人踩着跟跟鞋出来,朝陈焰川微微鞠躬:“陈总,您回来了。”职场丽人一顿,面色从容地跟聂长欢点了点头,并未多问。
陈焰川没看她,紧走两步,替聂长欢拉开玻璃门,笑着道:“长欢小姐,三少在办公室,我带你过去。”
聂长欢忍不住微抿了唇,一时莫名脸热,尤其是当那职场丽人不动声色地打量自己的时候。
她赶紧将脊背挺得更直了些,装作淡然从容的样子朝陈焰川点了点头,迈步往里走。
结果她刚进了大门,傅行野就从侧边绕了出来。
他朝她一扬眉,伸出手来,示意她过去。
聂长欢左右瞥了眼,似乎没看见几个人,便快步走过去,将手放进了他掌心。
傅行野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扯,将她拥入怀中的同时,带着她绕过屏风一般作用的前台,瞬间就露出办公大厅那一排又一排的办公格子间来,粗略看去,大约有好几十人埋首在桌案后,认真工作。
暂时没人抬头来看,聂长欢松了口气,她现在最害怕的事,就是被人围观打量。
傅行野脚步一顿:“紧张?”
自从傅行野送了自己钻戒以后,聂长欢在跟他相处的时候,就总是觉得放松且甜蜜,所以这会儿也没瞒她,悄悄跟他点了点头,还悄声问他:“你的办公室在哪里,咱们赶紧过去吧。”
哪知道傅行野非但不走,还故意在身侧的白板上敲了敲。
原本都在“认真办公”的员工们顿时就齐刷刷地抬起头来,八卦的目光像是探照灯一样刷刷地亮了起来,在看到聂长欢的脸时,那一只只探照灯的光都疯狂闪了又闪,过了好几秒才有个年轻男人忍不住出声:“老……老板,你这是从哪儿带回来的仙女妹妹,以前没见过啊,给咱们介绍介绍呗,让我们这些凡人也沾沾仙气呀!”
他一出声,立刻就有无数声音附和,除了夸傅行野眼光好的,更多的是发自灵魂的惊叹声。
聂长欢只能微笑,笑得脸都快僵硬了。
傅行野等这些人闹得差不多了,问他们:“她就这么好看?”
他这话问得众员工有点懵,反应了几秒没敢答,最后是靠近前排一个看起来有点憨憨的姑娘轻声说:“必须好看,还是我们这些凡人连嫉妒都不够资格的那种好看。”
傅行野挑眉看向她。
那姑娘立刻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正准备道歉呢,结果傅行野瞥了眼已经被这话弄得有点害羞脸红的聂长欢,侧身跟陈焰川说:“今年年终奖,三倍。”
陈焰川笑着点头。
那姑娘:震惊脸,嘴里可以塞鸡蛋。
众员工:懊悔脸,悔恨的泪水可以流成河。
聂长欢偏头看了眼傅行野,没什么太大感受,就觉得有钱人就是挺任性的。
“长得倒是一般,不过就是有些才华,所以才看上她的。”傅行野对上她的目光,挑了挑唇角,又慢悠悠道,“以后她就是你们总裁夫人了,路上碰见,记得打声招呼。”
众员工哈哈大笑着起哄,但也齐声应好。
公司氛围,竟然意外地和谐温暖。
聂长欢心头微暖,偏头去看傅行野这副样子,有些想笑。
以前娘亲总说,爹爹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那时候她总是在心里反驳娘亲说,爹爹胡子都快白了,哪里像个孩子了。
可如今,傅行野这幼稚的模样,让她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而傅行野这个大男孩,在这时终于满意地拥住聂长欢,将她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傅行野的办公室分为办公区和休息区两个区域,大约有一百多个平方。
进了办公室后,傅行野扯松自己的领带,往沙发上一靠,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聂长欢坐过去。
聂长欢回头看了眼玻璃门外,虽然那些员工看不到,可一想到待会儿会有员工进来跟傅行野汇报工作,就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到傅行野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坐下了。
傅行野轻笑一声。
聂长欢被他盯得不自在,忍不住抿唇盯了他一眼。
“现在距离晚饭时间还早,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让人去给你买。”
聂长欢摇头:“不用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那我给你做杯咖啡。”傅行野起身,往自己的休息间走去。
聂长欢将自己带的包包放在沙发上,忍不住跟了上去。
傅行野的休息间比他的办公区面积还大一些,里面摆着床和沙发,还有衣柜。
靠门的这一边,摆着一台咖啡机以及几瓶一看就很名贵的酒。
傅行野脱掉外面的西服外套,站在咖啡机前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将白色衬衫向上挽起、露出结实而线条硬朗的小臂,开始专心致志的冲咖啡。
他专心致志的模样,实在是过分的赏心悦目,在光线的叠映下,矜贵优雅无人能及,像是一幅无价的贵族油画。
聂长欢忍不住靠近了些,又专心去看他直接修长的手。
在咖啡缓缓流入杯子里的时候,聂长欢看着那缭绕的热气,闻着那带点苦涩的香气,不由自主地舔了舔下嘴唇。
那时候傅行野刚好转头过来看她,看到她粉粉的舌尖,喉结就忍不住滚动了下。
他问:“想喝?”
聂长欢连连点头:“好香!”
傅行野将咖啡递给她,聂长欢赶紧接过,就往嘴边送。
“小心烫。”
“……”聂长欢有些尴尬地弯了弯唇,将杯子立刻端远了些,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凑近自己的嘴巴,珍而重之地抿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着傅行野,笑得好像眼睛里都有了星星般。
她夸他:“傅行野你好厉害。”
她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物还会做煮咖啡这种事。
“嗯,哪里厉害?”傅行野看着她,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
“……”聂长欢居然秒懂了,正在喝咖啡的动作一顿,但是手抖了下,咖啡荡了下,全沾到她的上嘴唇上面了,有一滴还差点顺着她的唇角流进衣服。
她赶紧用手背将那一滴插了,窘迫地朝傅行野嗔道:“快帮我拿纸呀。”
傅行野的幽暗的目光终于动了下,他伸手抓过聂长欢手背沾着咖啡的那只手,举到自己唇边,目光依旧跟聂长欢对视着,薄唇却……
聂长欢整条手臂瞬间僵了,看着原本在自己手背上的咖啡转眼已经在男人的唇上,大脑一片空白,但紧跟着是又羞又怒,低叫了声“傅行野”时,她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结果反而被傅行野顺势拉进了他怀中。
他挑起她下巴,看着她唇上的沾染的咖啡:“没纸,不如我帮你?”
“……唔。”聂长欢整个人都飘乎乎的了。
只是脑海中还一直记挂着这是傅行野的办公室,所以一直在反抗推拒、却也不敢太过明显,生怕外面有人进来,被发现了。
等到后来,她终于有了点喘口气的机会时,她泪眼汪汪地求傅行野:“你还不放开我,这里可是你的办公室呀。”
“地方完全够了。”傅行野将两人的十指交握,将她紧挨着了些,又在她耳边说,“其实,我想在办公桌上试试。”
“……傅行野,你怎么……!”聂长欢咬牙,“怎么”了半天也没说出多余的词来。
外面那么多人,她可做不到在这里……太没羞没躁了呀。
可她哪里是傅行野的对手呢。
幸好,在最关键的时刻之前,傅行野起身将休息间的房门锁了。
于是她就被迫在休息间睡了一觉恢复精气神,直到公司的员工全都下班回家、万家灯火璀璨而起的时候,她才敢从休息间出来。
那时候,傅行野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在笔记本上敲字,应该是在认真工作。
但他立刻察觉到聂长欢醒了,将笔记本往前推了推,起身走向她。
聂长欢想起自己酸疼的腿和腰,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还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傅行野笑:“饿不饿?我让人送饭菜进来。”
“不用了,我不饿!”聂长欢赶紧拒绝,她在傅行野的办公室呆了这么久,这会儿可没脸见他公司的员工。
员工进来看到她这幅样子,恐怕明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和傅行野竟然在办公室……
聂长欢想到这里,又羞又恼,忍不住又瞪了傅行野一眼,但是却委屈巴巴的。
傅行野微微弯腰来看她的脸,大手在她脸颊上不自觉地摩挲,这一摩挲,就更觉得没尽兴了。
“还没饿?”
聂长欢其实早就饿了,但这会儿她点点头。
傅行野却蓦地笑了声。
聂长欢立刻有不好的预感,赶紧往后退了步。
结果她的后脖子已经被傅行野的大手按住,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被男人强行带进了怀中。
他的手很不规矩,嘴巴也很不规矩,在她耳边低低地说:“这么久都还不饿,看来是我没伺候到位。”
“……现在说饿还来得及吗?”聂长欢双手去推他的手,可根本是蚍蜉撼树的行为,节节败退。
退着退着,她不知怎么就被傅行野给带到了他的办公桌旁。
她的腿抵着办公桌,退无可退。
她只能偏头躲他。
她有点生气了:“傅行野,你有完没完,还要不要让人活命?我还疼着呢。”
“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听到这句,聂长欢顿时想起那次在四合院的情景,顿时头皮发麻地去看傅行野那双这会儿看起来修长干净又禁欲的手,连连摇头,“我骗你的,我不疼了不疼了……”
“既然不疼了,咱们再来一次?”傅行野看着像是在好脾气地征求她的意见似的,但实际已经圈着她的腰将她抱到办公桌上坐着了。
他太强势,甚至带着狠戾,聂长欢只有哭着求饶的份儿。
可她越是哭,傅行野反而越是狠。
到最后,聂长欢实在没力气了,都不知道傅行野是什么时候把她带回卧室的。
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男人忙活了会儿后走到床边,温声道:“你不想让人进来,我亲自去给你买,你就在这儿待着,很安全。”
“可我害怕……”想到这么大一个公司就自己一个人,聂长欢赶紧抱住他的胳膊。
“外面有人加班。”
“……”外面居然还有人!
聂长欢闭了闭眼睛,将傅行野松开了。
傅行野起身穿了外套,径直出去了。
等他走了,聂长欢想了想,还是起身仔细洗漱了下,好好地把衣服穿上了。
这里是傅行野的办公室,两个人总不能今晚就睡在这儿了,况且她现在收了傅行野的钻戒,聂曼霜反而管她管得更严了,要求她每天晚上都必须回家去睡。
毕竟聂曼霜虽然新潮开放,但是涉及到婚姻大事的时候,还是需要考虑聂长欢的名声,最怕聂长欢到时候落个奉子成婚。
聂长欢刚穿好衣服,就隐约听见外面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原本不打算管的,可那震动停了又响、停了又响,她只得开门出去,最后在傅行野办公桌后面、也就是办公椅旁边的一张矮桌上发现了那只手机。
她视力好,一眼就看清楚了来电显示的名字,不由皱眉,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跟傅行野有电话联系,而且傅行野还正经地存了对方的姓名。
她犹豫再三,心里知道自己不应该接这个电话,可她突然想起几天前发生过的一件小事,她思绪滞了滞,在回过神来之前,她已经绕过办公椅,将那只仍在不停震动的手机握在了掌心。
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从一数到了十。
很可惜,傅行野还是没有回来。
于是她滑了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