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御书房
听小太监禀报完永昌伯夫人已殁相关,大总管江文内心半丝波澜也没起。
那个女人,竟无法无天到一再挑衅皇权,能活到现在皆因陛下仁德,还想怎样?
打发掉小太监,江文躬身走进御书房,垂首恭声道:“禀陛下,外面传来消息,说永昌伯夫人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
这是猜到他要重罚,想以自己的命来保住伯府?
自始至终清清楚楚知道萧瑾珲行踪的,除了天渡山的人,还有上阳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王。
可以说小瑾珲当时被谁给带走,后来被安置在了何处,如今又在哪里,上阳帝王的消息从来就没断过线。
只是他并不想单单去为难一个无辜小儿,故,只让龙卫副队长寇云剑派了人盯着,并未有任何动作。
龙卫只忠于帝王,在上阳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其性质,跟暗卫差不多,只是权限远超各府暗卫。
龙卫的眼线遍布大陆各处,他们之间传递消息的速度奇快。上阳帝王之所以如此耳聪目明,将近一半的功劳得归于他们。
若永昌伯府的那个长女能消消停停,不在北齐明着丢老五的脸,看在淑妃的份儿上,他可以考虑对老五的母舅家网开一面。
原本北齐那边的那几位还算有分寸,小瑾珲亦并未被带到众人眼前,几方面上算能看的过去。
可洛玄郢尤不知足,在没给那小儿彻底换上合理身份前,竟大张旗鼓地将他给接到了府里。
如此张狂,分明是不把上阳皇室放在眼里。
上阳帝王本已打算敲打敲打洛玄郢,这边永昌伯还没管住他的夫人,给定王妃造谣抹黑这件事中,蹦跶的最欢的就属她了。
当初那女人生事,上阳帝王曾亲口警告过水崇懿,怎奈那女人依旧安分不下来。既如此不识好歹,他倒不介意这上阳京中少一个伯爵。
一再宽宥,若是一个个有样学样,皇威何在?偌大一个上阳还怎么管?
何况,此番他已不得不出手,伯府那女人在抓捕时自裁,会让不明就里的百姓对皇室,对朝廷生出质疑。
虽以下犯上造谣抹黑亲王妃是重罪,但逝者已矣,加之人的内心,会天然偏向疑似弱者,如此一来,说不定无辜牵扯其中的五儿媳反而会被诟病。
毕竟,单因此次造谣,百姓大都可能会觉得永昌伯夫人罪不至死,到时,说不定还会博得一波同情。
“江文,传水崇懿进宫。”
盛怒下的皇帝,本来想将此事全部移交给宗正寺去审。
可水崇懿到底是淑妃的兄长,还有,但凡有一点可能,他还是希望尽他这个父亲所能去维护好五儿子的名声。
故,他想先见一见水崇懿这个永昌伯。
若是水崇懿没有怨怼,他就网开一面,褫夺伯府封号将其一家降为庶民,准其离京返乡安养。
否则……
当听小厮禀报说官差到府上要带走他的夫人时,永昌伯水崇懿都快给吓死了,只求他那死不听劝的夫人捅的篓子能小些,哪里敢怨怼?
提着心吊着胆的永昌伯,正勉强打起精神处理府上的闹心事呢,听管家说江公公亲至,要宣他进宫面圣,永昌伯差点当场昏倒。
忐忐忑忑中,带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进到御书房,永昌伯立刻跪下请罪。
皇帝看在眼里,说内心毫无触动怎么可能?毕竟,除了有姻亲这一层之外,他跟水崇懿年轻时也称得上是好友。
“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永昌伯夫人出事,快被吓晕过去的何止永昌伯?淑妃听到消息,连气带吓的,也差点没背过气去。
宫里没谁不清楚皇帝对她的那个儿媳有多么的维护,连她都要暂避锋芒,这个不知进退的嫂子,居然敢一个劲儿的往枪口上撞!
自己作死就罢了,她又不是不知她女儿做了什么好事,且那事连太后都已知晓,不知道隐在府里悄悄待着,还敢兴风作浪!
难道她不知伯府如今哪怕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极可能惹上株连满门的大祸吗?
淑妃不敢想象震怒下的皇帝会怎么处置永昌伯府,妆容都来不及收拾,立刻急匆匆地往御书房赶来。
生怕连累到宫中的妹妹,永昌伯匍匐在地恳求道:
“陛下,乔氏犯了大错,是罪臣属于约束所致,可跟淑妃娘娘无关,请陛下责罚罪臣,饶过淑妃娘娘。”
帝王闷闷地表示,他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想过株连淑妃,水崇懿可以不必过于脑补。
但此时不想见淑妃也是真的。
“江文,叫淑妃回去。”
“是!”
江文领命而出,快步往淑妃跟前走了走,行过礼后低声劝道:“娘娘,陛下盛怒,您还是先回毓秀宫吧。”
见淑妃还要说什么,江文摇了摇头继续道:
“淑妃娘娘,陛下的脾气您是知道的,陛下暂时不想见您,您若硬闯,只会惹得陛下更生气,不知回去等消息的好。”
陛下原本对几个儿子都挺不错,后来因为定王妃,对五殿下格外上心了些。
淑妃是五殿下的生母,江文揣测,永昌伯府此次的风波必不会累及她,自是乐意顺水推舟般多劝几句。
跟了陛下这么多年,陛下是何性情淑妃岂能不知,江文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她就是再担忧母家也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淑妃跟江文客气了几句带着宝珍和宝绢静静退下,可回到毓秀宫的她根本就是坐立难安。
皇上昨日突然将儿子给调去了京郊六十里开外的西大营,是早就料到了什么,特意将君昊给支开的么?
她要不要派人把儿子叫回来?
不可,擅离职守是大罪,在军中更是罪加一等,她若冒冒然的把儿子给叫回来,怕是会更加触怒陛下。
可伯府里都是她的亲人,她又岂能袖手旁观,此事她到底能找谁帮忙呢?
太后?皇后?太子……
淑妃琢磨来琢磨去,琢磨了半天,竟发现此事除了她那平时最被她看不上眼的儿媳外,竟再无一人能帮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