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生什么气呢。

　　万一得罪了姜大少，根本不需要姜念辉自己动手，她会——

　　林月圆极力不去想象自己的悲催下场。

　　林月圆心里的情绪，在她的脸无法掩饰地一一闪过。

　　她不是一个好演员，害怕是害怕。着急是着急。

　　别说林念月那门玉女神功，连暗魂的冰山脸，林月圆也板不出来。

　　姜念辉很有自知之明。他当然知道林月圆怕什么。

　　“林小姐，其实你不必这么怕的。”姜念辉淡淡地说道，用为自己解释的口气，“其实，我用兽刑处置的那几个仆人，都是有来历的。”

　　林月圆感觉自己反而更怕了。这人的眼睛是怎么长的？x光还厉害，直接袭击灵魂。

　　姜念辉轻轻笑了一下。“他们进入姜家，都经过了特别的渠道，我一直都考虑着，如何处理他们。不过很不幸，正好被你遇。”

　　姜念辉没有说明那些人是谁拐弯抹角送到姜家的。林月圆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她不应该卷入这些。

　　其实他也不用对林月圆解释的。可是，看到她怀疑畏惧的样子，姜念辉感觉，如果不说几句给自己辩护，他会很憋屈。

　　“林小姐，您不是说要给我治疗吗？”看到林月圆还处在蒙圈的状态，姜念辉用了这个办法，及时“提醒”。

　　林月圆果然立刻复活了。她闪了闪眸子。

　　姜大少那样子，明摆的是敷衍她的好吗。

　　算是主动地邀请她给自己治疗，其实只不过是想缓和下气愤罢了。

　　林月圆只是缺演技，但丝毫不缺双商。

　　“好吧，姜少。”林月圆说着，手腕一转，从胸前贴身衣服里，拿出一颗吊坠。

　　姜念辉用懒懒的，让林月圆几乎气炸的眼神，看着这枚吊坠。

　　不过，当吊坠在姜念辉面前出现那一瞬，少爷的脸色突然有些发青。

　　林月圆的吊坠放在手心，姜念辉细微的变化，她立刻察觉了。

　　她疑惑地看着姜念辉。“姜少，您不舒服？”

　　她的悲悯会让他不舒服？

　　“不——是——。”姜念辉似乎有点变结巴了，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眼睛却盯着这个吊坠。

　　吊坠的形状，像是眼珠，一颗金色的眼珠，光芒四射地躺在林月圆洁白如玉的手掌心。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你的首饰，我突然觉得心里很——”姜念辉说到这里，突然闭嘴了。

　　他怎么能告诉林月圆，他突然害怕得浑身都想发抖。

　　可惜的是他从来都不能移动分毫，连发抖这样的感觉他也从来没体会过。

　　可是，看到这个小小的石头坠子，他突然感觉像被雷劈了一样。

　　林月圆被姜少的脸色，给吓住了。

　　虽然只见过两次面，直接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林月圆也看出来了，姜念辉这个人，表现在外面的情绪，未必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这个人是戴着面具活的。

　　可是现在不同，连林月圆这个劣质的演员都能看出来，姜念辉现在真的在害怕。

　　也许是愤怒。

　　或者是震撼。

　　林月圆不知道该如何做。

　　她是不是该把悲悯收起来？

　　不然吓到少爷可怎么好？

　　“你说，这个东西的名字，叫‘悲悯’。”姜念辉镇定了一点，慢慢问道。

　　林月圆说道：“是啊，不过，现在它的名字其实叫‘亡灵之眼’更准确。‘悲悯’是它化形后的名字。’

　　姜念辉看了林月圆一眼。“好名字。林小姐，‘悲悯’这个名字，最适合你不过。”

　　林月圆眨眨眼睛。怎么最适合她了？嗯，貌似亡灵之眼只接受她。

　　‘亡灵之眼’，果然如一颗眼珠。不过，没有人类，或者兽类的眼睛，是这种黄金色。

　　林月圆运转灵力，亡灵之眼的“眼珠”发出更明亮的金光，如它在鬼祠的时候那样。

　　在这一瞬，林月圆突然感觉，她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事情。

　　但是，等她回过头，认真去看姜少的时候，却发现，姜念辉的两只眼睛正紧紧盯住亡灵之眼，注意力十分集。

　　是她幻觉吗？

　　还是眼睛有问题？

　　当亡灵之眼的灵力伸展的时候，她似乎看到姜念辉的身躯微微向后仰了仰，想躲避开这团刺眼的金色光芒。

　　当然，动作很微小。连姜念辉自己，恐怕都没注意到，他在吃惊之下，居然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

　　亡灵之眼被强烈的金光遮没，几乎是瞬间，在金光间，出现了金属的寒光。

　　随后，是一把剑，连剑身，带剑鞘。

　　剑鞘，还装饰着各种复杂浮凸的图案。

　　这些图案，都是各种珍贵石头和金属镶嵌而成。

　　姜念辉是世家的继承人，从小到大，什么珍珠宝贝，古董问藏没见识过，自然是识货的真人。

　　他一眼看出，这柄剑的价值，只怕难以估计。

　　钱倒是其次。

　　只是，真正的宝物，不但要有钱，更要有缘，才能得到。

　　这柄剑，居然给这个小姑娘掌握在手，只怕是钱也换不到的。

　　只是，虽然还没有出鞘，这柄剑给姜念辉的感觉，十分地不好。

　　这种隐约投射出的力量，让从来无所畏惧，更不怕死亡的姜念辉，感到一阵连灵魂都几乎破裂一般的恐惧。

　　他竟然害怕这柄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姜念辉分明也感觉到，这柄剑的力量，是正大的，神圣的，普救众生的。

　　所谓‘悲悯’，应该是和剑的力量对应。

　　“林小姐，您的悲悯，到底有什么用处？”姜念辉说道，“我听说过的，剑是礼器，当然，也是凶器。”

　　林月圆好歹是r大的学生，当然知道这些。

　　这柄剑看起来沉重，事实林月圆拿着它，是恰到好处。

　　“其实我所知，即使是礼器，剑的基本功能，也只是杀戮而已。”姜念辉对林月圆说，“何以成礼？任何礼仪，只有在杀戮的基础，才能建立。没有强有力的力量，礼仪只是空话，只是妄想。”

　　林月圆愣了一下。

　　姜念辉想的，和她想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她从来没想过，一柄剑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姜少，它的名字，可是叫做悲悯啊。”林月圆解释。

　　既然是悲悯不可能是凶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