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头得了失心疯的禽兽,为了跟林小夏之间的私人恩怨,就要逼迫她打掉这个孩子吗?不!这怎么可以是身为孩子父亲可以说出的话?
紧握拳头,林小夏尽量控制住想哭的冲动,她看着面前一脸愁恨的男人,身体都在颤抖,“不,纪哲,你绝对不能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你对我的憎恨,我可以理解,可有些事情是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并没有让青青下药,那完全只是一场误解,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解释的话,那现在说不定我们的误会都已经解除了,无论如何,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要我去医院做掉,亲手杀死我们的孩子,难道你就不会觉得有一点点的心疼吗?”
“如果我说不会,应该也是在你预料之中吧?反正你这个女人本来就很聪明伶俐不是吗?孩子没有了,就没人再阻止你跟纪辰枫甜蜜恩爱,更不会有人做我的绊脚石了,这对你跟我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到底还在纠结什么?想在我面前装可怜,扮清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谎言吗?”纪哲依旧固执己见的认为,从一开始林小夏跟他的接触,就只是为了可以怀上纪氏未来的继承人,不仅如此,看着她刚才跟纪辰枫纠缠不清的样子,难道是想将他们纪氏的人全部都玩弄在鼓掌间吗?他从心底里面憎恨这个女人,认为她是恶心的,无耻的,甚至就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所以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理所应当的不会得到纪哲的喜爱。
林小夏的心好像彻底的碎了,变成粉末,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泪,终于是忍不住顺着眼眶流下,自从怀孕后,她的身心好像真的变的脆弱不少,甚至就连眼泪,这种一度被她认为最稀奇的液体,竟然也已经不止一次的涌现,看着面前男人的,冷血无情,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孩子即便真的生下来,如果就连父亲的祝福都得不到的话,那他的人生,或许也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会成为一种悲剧吧?
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看着目光冷峻的纪哲,林小夏最后一次询问说:“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纪哲,如果我求你,求你可以看再跟孩子血缘关系的份上,饶过他,我愿意代替他承受关于你的一切刁难,折磨,一直到你觉得心满意足,解气了为止,这样的话,有可能吗?”
“别再浪费时间了,医生我已经帮你预约好了,只要你睡几分钟,一切的后代之忧就都能解决掉,我不想再跟你长篇大论的说些道理,要怪,就怪这个孩子没有找到好的归宿,才会投胎到你的肚子里,没有资格得到我的认可。”然而,纪哲的话里,竟然还全部都是讽刺,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怪罪到了无辜的孩子身上,仿佛它的出现真的只是一场美丽的错误,现在是到了错误结束的时候,哪怕林小夏在如何的不舍得都好,她的美好幻境,终究是要破灭了。
不再说一句话,她静静的坐上纪哲的车子,听着引擎启动,她的手掌,却执着的抱着小腹不愿意放开,就在昨天晚上,她还曾经因为即将身为人母,也感觉浑身笼罩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光束,她将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当做是人生唯一的希望,今后的喜怒哀乐,她心甘情愿的全部寄托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可梦想终究只是海平面上易碎的泡沫,眨眼间,就被海水吞噬,她甚至就连喊一句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并不是不想拼尽全力保住这个孩子,但是保住之后呢?孩子恐怕依旧不会得到纪哲的认可,等再长大些,孩子问起父亲的身份,她又该如何选择?就像当年代父年轻时的花心,造成了两个儿子对他的怨恨,一辈子都没能解除,她不想这个孩子未出生,就预示到了这般残忍的未来,更加不希望属于纪哲的悲剧,在孩子的身上重新上演,所以,她宁愿忍痛割爱,或许说起来终究是残酷了些,可跟不收到祝福的一生比较起来,她宁愿妥协接受纪哲的命令。
宝宝,很抱歉,是妈咪没有勇气将这样的你生下来,不要怪你爹地,要怪就怪你生长在妈咪的肚子里,如果是在夏葵琳身体里的话,那么相信你爹地肯定难掩兴奋,妈咪做人做的很失败,所以到最后就连宝宝你都留不住,如果还能轮回,妈咪希望你能找一个有勇气保护你的女人,而不是像妈咪这样的懦弱无能。
抵达医院后,预约的医生跟护士果然早就在门外迎接,当看到林小夏从车上走下来后,护士门七手八脚的上前,以最快的速度帮她检查着各项生命指标,医生还帮她注射了一针几度疼痛的药剂,可现在的林小夏仿佛已经成为木偶般,在如何的折腾都不会感觉到喜怒哀乐,眼角余光撇到一边的纪哲,他似乎正在跟夏葵琳通话,看样子正在解释着什么,不用说,她怀孕的事情大概也已经传到夏葵琳的面前,而做着一切的始作俑者,无疑就是纪辰枫了,看来,他也总想至这个孩子于死地吗?
还未出生的小生命,竟然就在身边树立了这么多的死敌,就算真的生下来,未来的路,可能会比想象中更加崎岖难走,她有这样的经历也就算了,却不能连累孩子也走上这条不归路,所以,故意能选择,那她宁愿不让孩子体验到这种无可奈何,绝望到从未看见过希望的感觉。
知道被推进手术室的那刻,林小夏躺在床上,伸手拉住纪哲的衣角,那惨白的微笑,看起来就像快要凋谢的玫瑰花一样美艳动人,她苦笑着开口说:“等我执行完你的命令后,我帮你讲个故事吧?纪哲,还记得你小时候好像就对各式各样的故事甚是好奇,等下,换我来给你讲。”
话音刚落,林小夏就被推走了,而纪哲则皱眉站在原地,思考着林小夏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一张桀骜不羁的脸上,更多的是不耐烦跟焦急,夏葵琳那边似乎吃醋了,正在闹脾气,而他又不能立即返回,担心要是他走了,林小夏就会从手术室溜走,这样恐怕他会更加头痛,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敷衍夏葵琳,并继续留在医院,直到手术完成,看着林小夏被推出手术室后,他才能安心的离开,回去继续跟夏葵琳解释。
手术室里。
林小夏轻轻闭上眼睛,对一旁正准备要给她注射麻醉药物的护士吩咐说:“我不需要麻醉,就直接开始手术吧。”
“什么?病人,这种手术并不是儿戏,不打麻药的话,没人能承受这种痛苦的,麻醉过后,几秒钟的时间你身体就没有知觉,这样动手术的话你也不会感觉到疼痛,而且安全系数也会更高一些。”正在准备手术的医生听见林小夏对护士的吩咐,手一哆嗦,差一点直接将手术工具丢在地上,或许是没想到林小夏会提出这样残忍的要求,毕竟这已经不算是对孩子的折磨,而是对母体一种难以忍受的酷刑!
只是医生的劝说,很明显没有对林小夏起到任何的帮助作用,她说话的语气就跟之前一样的淡漠,仿佛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般,行尸走肉的继续在这个世界上艰难的喘息,这份痛苦,没有任何人可以体会,紧接着,她继续对医生坚定的说:“如果你非得要打麻药再能进行手术的话,那我现在就会直接离开手术室,到时候纪哲责怪的人是你,而并不是我,要是你足够聪明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麻药这个步骤就直接省略掉好了,无论多么的疼痛都好,我不会阻碍手术顺利进行的。”
或许,这已经是林小夏可以为这个可怜的孩子,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那就是陪它一起忍受这种濒临死亡的疼痛感,要是这样,那心里面的愧疚是不是也会减轻些?
拗不过林小夏的倔脾气,医生知道,现在林小夏提出的任何一个要求,他都必须要百分之百的答应,不然,他的医生生涯可能就会真的保不住了,于是,他只能对小护士吩咐说:“一切就按照少夫人的吩咐去做吧,麻醉剂这一步骤跳过,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手术期间严密的观察少夫人的一举一动,一旦痛苦难以忍受的话,必须要尽快注射麻醉剂!”
就这样,手术开始进行了,但手术室的每一个医生,包括护士在内,都显得精神异常紧张,毕竟他们活这么大,只是听说过古时候关谷剔骨疗毒,可是从没亲眼看见过有人做手术,竟然会不需要麻醉,当冰凉的手术器械探进林小夏身体的时候,她的心似乎都在打着冷颤,如果说注射麻醉剂的情况下,她睡一觉醒来,并不会感觉到多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