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连衡扫了一眼,侧身退开,没让他碰到。
陆知免动作顿了顿,手掌僵在半空,片刻后收回裤袋,一声叹息:“连衡啊,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商量点事情。”
“不管你跟我商量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陆连衡断然拒绝,他半点不想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也不想理会这个人的任何事。
陆知免则自顾自:“虽然我当年放弃了家产,但我毕竟是你父亲,我有我应得的那份。”
总算是坦明来意了,然而陆连衡觉得很好笑,一脸冷漠:“你那份离婚协议还好好摆在家里,没丢。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以后陆氏,跟你再无半点瓜葛。”
“那是我跟你妈妈之间的协议。我和你之间,不一样。”陆知免也不再绕圈子,开门见山,伸出两根手指,“连衡,我只要这个数,我只要钱,之后我会继续消失,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闻言,陆连衡昂起下巴,轻蔑地撇唇:“你这是让我给你白白打工呢,我出力,你拿钱,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这种无礼的要求,未免太异想天开。”
陆知免无所谓:“你不给,我也有办法让你给。只不过到时我要的,就不是这么少了。要让陆氏易主,对我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笑笑,最后想摸摸芽芽的脑袋。
芽芽撅着嘴,伸手拍开:“哼!”
他刚才跟芽芽相处也还算愉快,他不生气:“小孙女,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陆知免一走,门口那些人也跟着退去。
甜品店外的车里,一双目光静静望着这个方向。
陆知免上车后,后座的人问:“爸,就是那个人?”
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男子出声,他是陆知免的儿子,陆以晨。
此时,他眼睛盯着不远处另一辆车,看着陆连衡把芽芽放进车里。
“嗯,脾气跟他妈一样,又硬又臭,说都说不动。”
陆知免不高兴,但对陆以晨的语气依旧很温和。
陆以晨转回视线,从右手边的储物箱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片吃下去。
陆知免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眉色有几分担忧:“晨儿,这几天你都好好呆在酒店,别跟着我乱跑了。”
陆以晨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刚才妈又打电话来了。”
闻言,陆知免脸色顿了顿,声音很低:“她跟你说什么?”
“她希望,我们能尽快拿到陆氏的股份,不然她那边快撑不下了。”
“好,知道了。”
陆知免心情沉重,若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他也不会巴巴的回来丢这个脸。
当年他走的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难受。即便刚才在陆连衡面前装的那么硬气,他心里最多的还是屈辱。但只要能度过难关,让日子好下去,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他当年把陆氏留下,陆连衡跟沈锡珍又如何能有今日这般地位。
陆知免这样安慰自己,好显得自己这趟来得正当。
陆连衡带着芽芽先去了趟陆公馆。
沈锡珍不在,陆公馆里变得分外安静,半个小时后他出来,回了七号公馆。
芽芽念着白棠,后来看陆连衡心情不好,她小心翼翼不再去提。只是睡着的时候,在梦里梦见白棠,梦见她跟白棠还有陆连衡跟以前一样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后来,白棠跟她告别,走出了大门,她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棠的背影走远。
芽芽半夜哭醒,她哭得很轻,保姆没有发现。
这段时间,她总是做这样的梦,一哭起来闹的整个公馆不能安宁。后来她看见陆连衡有了黑眼圈,担心是自己的缘故才让他无法休息,潜意识里哭醒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压着声音的。
芽芽抬起小手擦擦眼泪,翻了个身抱紧小兔子娃娃。
第二天,陆连衡送芽芽去幼儿园,之后前往医院看到沈锡珍,不想却在病房外碰到了陆知免。
“你来干什么,滚!”
陆连衡怒喝,本以为昨天已经把话说清楚,没想到陆知免还踩到脸上来了。
“连衡,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陆知免假意教训,宛如一幅慈爱长辈的姿态,“这次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母亲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认识不错的医生,要不要介绍给你?”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也别来这里找我们,我们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陆连衡站在病房门前,做了个手势。
很快,跟来的人在四处散开,没一分钟就推出来两个拿着手机拍摄的人。
那两个人手机里存着刚才他和陆知免同框的所有视频,他动动手指删干净,说:“陆知免,你耍的这种手段,我见过太多太多次。我没兴趣跟你玩儿,再有下次,我找人把你那儿端了!”
这事儿,陆连衡还真做得出来,毕竟没有感情,他应该也很恨他,陆知免知道的。
陆知免也的确想用舆论造势,眼下这条路行不通了,他换了方案,拿出压轴筹码:“上次我答应小孙女,要带她去见她妈妈。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找那个女人,你应该也很想见她吧?”
听到这儿,陆连衡的脸色僵住了,随即阴沉一片。
看来,陆知免这趟来乔都,已经跟唐远骁达成了合作。
“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还好你已经离开陆家了,否则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陆连衡冷笑,这唐远骁还真是费尽心思想把陆氏从他手里抢走,连环计一个接着一个。
“为达目的,总要使些手段,我们原本可以不这样的。怎么样,陆总,用那个女人换我之前的条件。”陆知免眨眨眼,笑,“我看那位唐总对她很好,也许下次见面,我要尊称她为一声,唐夫人。”
最后那三个字,如针一般刺进陆连衡耳朵里,他眉心蹙了下。
“你是我儿子,我虽然不了解你,但在感情上你应该是最像我的,我懂你现在的感受。”陆知免看到陆连衡细微变动的表情,立即又有了底气,以一副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劝道,“连衡啊,好好考虑我说的话。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挽回的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