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蒋琛的质问，陆明乔本来还想解释，但是站在他的角度一想，解释了又怎么样？不还是选择了工作？不还是这个点儿过来？说了又有什么用？显得自己脱不开身？那能有心爱的人更重要吗？
是了，只要是拿这个来问她，她只要没选择他，她就是做错了，所以，解释只会显得徒劳，解释的本质都是在为自己开脱罢了。
“对不起。”所以，陆明乔不解释了，她选择道歉。
“我为我今天的行为，向你道歉，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了，请你原谅我。”
“好了，歉你也道了，回去吧。”蒋琛说道，他并不想要这样的道歉，带着她一贯的冷静和理智，一点都不像爱情的样子。
他希望她有点在乎的着急，会哭，会示弱，会抱住他，哪怕说几句软话。
可是她呢？
她就是这个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态度。
陆明乔惊愕的抬起头，这是在赶她？
“回去？你赶我走？”
“时间不早了，明天不是上班吗？”蒋琛说道，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你要我怎样？你不满意，我道歉了，你还是不满意，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你才满意？我说过了，今天公司发生了很突然的事，我没接你是我的不对，但是你这个拒绝别人道歉的态度是想做什么？给我判个刑吗？”
“应该是我问你要怎样？你对我的态度是重视的态度吗？你现在连听我说话都不听说完，直接就挂了，你说你想怎么样吧？这是情侣间该有的状态吗？然后大半夜跑来道个歉我就必须接受？还不允许别人心里不舒服？”蒋琛问道。
“那你要不舒服几天呢？等你心情好点了我再找你？”
“呵。”蒋琛笑一下，这是看哄不好了，准备闪人？陆明乔啊陆明乔，可真有你的。
“要是一辈子不舒服，你准备一辈子不来找我吗？”
“蒋琛！”陆明乔生气了，这不是在抬杠吗？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怼回来。
“你今天对我这么诸多挑剔，以前从来没有过，是不是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了？”刚刚的那个林宁，条件不错，没准儿他也喜欢呢？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蒋琛问道。
“是不是觉得林宁比我好？你又不好意思提分手，所以就这样对我，让我主动提是吗？”不是说男人都不擅长主动提分手，一般会使用冷暴力，或者不停找茬儿，来逼女方先提，她觉得他现在这会这个状态，有点像移情别恋了。
蒋琛听的差点面目狰狞，能想点好的吗？
看看吧，这个女人宁可把他想成这样，也不肯低头说一句软话。
两个人目光相对，陆明乔眼睛里带着疑问，蒋琛眼神透着戏谑，然后她先败下阵来了。
陆明乔目光下移，放空的盯着他胸口的位置，心头梗的难受，低声说道：“对不起，我让位。”
她转过身往外走，原来他们的感情，这么不堪一击。
“陆明乔——”蒋琛只往前跨了一步，就把她猛的扯回来，拉到自己怀里。
“我发现你真的太不负责任了！你有当逃兵的潜质！谁允许你让位的？”
陆明乔被巨大的拉力带到蒋琛的怀中，她的头磕在他的胸膛，他的气息环绕着她，眼泪哗哗往下流，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是你让我走的。”她哭着说道。
“我只是想让你温柔的多哄哄我，说一些甜言蜜语而已，可是你却总是这样好强，一句软话都不肯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么强的自尊心，你在乎它比在乎我多，我要的是你对我爱，那种已经不在乎谁强谁弱，谁输谁赢，我要那种可以让你失控的爱。”
“你以为我不是吗？”陆明乔从蒋琛怀里挣脱出来，满脸泪痕，头发凌乱。
“我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碰到这样的爱情，谈好了是幸运，谈不好是我的劫啊！”
“我比你更患得患失，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会分开，所以你今天这样子对我，我都不知道如果真的分开了，我以后是不是还能再谈恋爱，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我甚至可能都走不出来了。”
“我不表达不说出来，不是我好强，也不是我自尊心强，而是我害怕，害怕别人知道这是我软肋，也包括你，我也不想你知道，我害怕失去就是怕穷一样，怕的要死了。”
蒋琛本来是想看她哭，但她哭了，他就于心不忍。
他拉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凉，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快要四月的天气，她的手居然是凉的，可能刚刚真的是刺激到她了。
但即便是这样，她都是一副拿得起放得下的样子。
这个女人，太狠了，但他偏偏爱的要死。
“是我今天太过了。”蒋琛搂过陆明乔，带她进了小书房。
陆明乔躺在蒋琛腿上，他给她揉着肩，试图放松一下她的情绪，她刚刚太紧张了，情绪平复不下来。
“说不得凶不得，以后还得好好供着。”蒋琛也是头一次知道陆明乔情绪一上来会这样，以后可不敢气她。
“我年纪大，不能气我。”陆明乔开始倚老卖老。
“今天公司里发生什么事了？”
“太长了，不想说了，说说你吧，还有林宁。”
“今天她组了饭局，叫上了秦教授，还有几个专门研究人工智能领域的人才，我实在推脱不开，就想叫上你一起去，带着你。”其实主要也是想让别人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弟弟，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去，你又不喜欢她，更不用忌讳什么，我也不会生气。”
“可我懒得应付她。”以前多少女人想请他吃饭，他一个都没答应过。
“但工作中总是会有些饭局避不开的，而且以后估计也很难避免，跟行业内的高级人才交流，对你也没有坏处，你不是应付她，你就当是去学习了。以后我们两个也不要吵架。”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那需要你今天做一件事，我就不生你的气，原谅你。”
“什么事？”
“既然你不想说好听的哄我，那你就出点力气吧。”他把她拉起来，让她跨坐上来。
然后，确实还挺费力气的，很累。
**
第二天，陆明乔来到公司，业务二部的那个屋子，又恢复成之前的储物室，放些资料和文件的柜子。
一切都像是之前的样子，梁灿就跟没存在过一样。
大家看到陆明乔，都上前跟她打招呼，关切的问她有没有受伤。
“陆总监，王总叫你去办公室。”于秘书走过来说道。
“好。”陆明乔点头，不再跟同事们聊天。
进了王总办公室，她看见王总又是鼻青脸肿的。
“明乔啊，你没事儿吧？我听说梁灿去你部门大闹，没伤到你吧？”
“没有。”
“唉，我就是听信了那个婆娘的话，才用的梁灿，没想到她做事儿不行，做人也不行，老娘们儿就知道给我坏事儿。”
“王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陆明乔问道。
“你坐。”王总点了支烟，说道：“以前我是真低估你了，你看咱们公司越做越大了，我没个得力的助手就是不行，这一回要不是你发现仿造喂食器的事儿，没准儿公司得被邢有财整破产了。”
“那就招人吧王总，公关部，法务部，都给安排上，现在公司的人员架构，匹配不上公司的发展。”陆明乔说道，一直安于现状，就是等于在倒退。
“我打算提你当副总。”王总掸掸烟灰。
要是在以前，陆明乔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就像是过年之前，她想在公司立足，就拼命想抓住点什么，所以那次她博了一把，拿到一点点股权。
但是现在，她已经对这个公司很失望了，并没有长期待下去的打算。
提副总又怎么样？公司依然不是她的，王总的格局也不会一下子变大，王夫人照样容不下她，她在这儿待下去，以后面临的事儿，一定不比现在少。
而且，做的好了行，做不好，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了。
“我对当副总没兴趣。”陆明乔拒绝道。
“那对做我老婆有兴趣吗？”王总问道。
“更没有。”
“陆明乔，我是认真的，我打算和那娘们儿离婚，娶你，怎么样？到时候连公司都是你的！”这种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还能有女人拒绝？
“王夫人年轻的时候不漂亮不能干吗？没陪你吃过苦吗？但有年轻就会有老的一天，荣华富贵后抛弃原配，是最令人唾弃的行为。”
“她现在太凶悍了，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但你不一样，你不仅漂亮，你还很有文化，以前是我骚扰你了，现在我正式点，追你成不成？我可告诉你，我这些年来，都是用钱砸女人，你可是第一个我想追的女人。”
“等结婚后，你再给我生个儿子，什么都是你的了！”
“王夫人不也给你生了儿子吗？还在国外留学，王总，您都这个岁数了，马上就要知天命的人，您说您有折腾的必要吗？当然，你非要离婚我肯定是管不着，但我绝对不会跟你，除了我，你想娶谁就谁。”
为什么男人总是会觉得娶个小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就会幸福呢？小孩儿图你们什么心里没数儿么？那就是在花钱买温柔罢了。
“您最近可别再给我整事情了，我找的渠道马上就要上了，也不要为了这事儿给我使绊子，为难我损失的可是公司利益。”
“你忙你的事儿，我不为难你，你也好好想想，不用这么快答复我，等我把婚离了我再找你谈，去忙吧。”王总说道。
现在公司就指着业务部赚钱呢，他能为难她？不存在的事儿。
但男人有时候那根筋上来，你越是拒绝他，他就越挫越勇，王总是打定主意要跟王夫人离婚。
陆明乔回到办公室，给平台上的产品做设置，她担心如果到时候引流过来购买的人数太多，公司库房库存不够，所以做了一个按照下单时间顺序出货，越是靠后下单的用户，就按照天的单位往后移发货时间，好给厂子留出生产的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秦明月和某音平台约好开播时间。
蒋琛建的这个平台，他给起了个名字，叫乔一乔......
广告词也很魔性，买宠物用具，就上乔一乔......
算了，虽然很俗，但是好记。
现在乔一乔上面已经有了几家做宠物类用具公司的产品，蒋琛又做了几个小程序，有购买需求的人会搜索到，点进来就会进入平台里。
现在平台已经有了浏览量，有个科技大佬男朋友就是好。
下午的时候，陆明乔收到沈怡发来的消息。
“乔乔，我和大北来看婚纱了。”
“你们和好了吗？”陆明乔回过去，果然，沈怡就是放不下。
“嗯，青柠已经辞去了店里的工作，大北也来道过歉，我们两家商量婚事了。”
“你也想好了吗？”从心里来讲，陆明乔不想沈怡和大北和好，大北如果心里一直有沈怡，又怎么会跟青柠扯不清界限？
看看蒋琛，每次有异性靠近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陆明乔。
可她又不能阻止沈怡的决定，如果她劝沈怡离开大北，那谁来替沈怡熬过那些痛苦，而且如果沈怡熬不过去呢？
“我想好了。”沈怡回道。
紧接着又发来：“你说我会幸福吗？”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你应该已经拥有幸福了。”
沈怡紧紧盯着陆明乔发来的这句话，这是她想要的吗？
“沈女士，你选好要试哪款了吗？”婚纱店的店员看沈怡摸着一套婚纱发呆，误以为她喜欢那款。
“哦，这套吧。”沈怡回身。
“好的，那我帮您取下来去试，试衣间在这边。”店员引着沈怡到试衣间来。
沈怡回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大北，随后跟着店员去试婚纱。
“你说男生期待女生穿婚纱的样子吗？”沈怡问店员。
“当然会啊。”
“那他们会帮着女生选吗？”
店员在婚纱店见过各种情侣，见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怎么说了。
“有一部分男士会帮着女士选，但大多数人，就跟你男朋友一样，来了之后往沙发上一摊，等着女朋友试，女朋友喜欢哪个，他们只管付钱就是了，这样的多省事儿啊，婚纱是你穿，必须要选你喜欢的款式，我还见过好多情侣因为意见不一致，吵起来的呢。”
店员的话让沈怡心情开朗许多，想想也是，大北以前不也这样吗？跟她逛街，也是到了商场之后就找地方一坐，等着她试完付钱。
穿戴好之后，沈怡走出来。
大北放下手机，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说道：“好看，你看上这件儿了？”
好看，但沈怡觉得她并没有在大北的眼睛中看到惊艳。
“还没想好。”
“那你再多试几套看看。”
“嗯。”沈怡点点头，随即弯腰去拿茶几上的抽纸，而大北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像是生怕别人查看一样。
沈怡拿抽纸的手僵住，大北拿着手机也顿住了。
“还在联系吗？”沈怡问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和青柠，还联系么？”
“她微信我当着你面儿删的，手机也当着你面儿删的，你现在这么问我，是不信任我？那你要看给你看！”大北把手机递过来。
“随便问问，紧张什么。”沈怡并没有看大北的手机。
这个时代，想要联系的方式太多种了，不是删了手机和微信就找不到人了。
“是你自己不看，可不是我不让你看。”
“嗯，我再试几套别的。”沈怡说道。
沈怡进了试衣间，忽然就没了试婚纱的欲望。
她害怕，她守住了大北，但是以后的生活会变成这种疑神疑鬼的状态。
“沈小姐，要不要试试这套？有个小姐姐穿着这套结婚，发到了某音，收获了好多赞，后来好多女孩儿都来定做这款。”店员拿着一款鱼尾款式的婚纱问道。
某音。
沈怡打开手机，点进去后搜索青柠。
然后她搜到了“一只青柠”这个号，看到了上面她跟大北那些合照。
沈怡看着那些照片，又要喘不上来气。
他们居然还有合照？而且一起出去玩儿？
“沈小姐.......”店员看沈怡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沈怡拿着手机，跌跌撞撞的出来问大北。
“这是什么？”
大北看了一眼，说道：“就几张合照而已，没有什么。”
“合照而已？”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你跟她一起出去过？”沈怡问道。
“去藏区就是我们一起啊。”
“可是你从来都没说过！”
“有什么必要说？我难道每天见了几个人，和人说了几句话，都得告诉你吗？”
沈怡端起桌子上水，直冲着大北的脸就泼了过去。
“大北，你不觉得你特混蛋吗？你跟别的女生拍这种合照你跟我说只是照个相而已，好啊，那我问你，既然只是照个相而已，那你怎么不敢说呢？你心里恐怕清楚的很，这就是说不得，因为你们就是在偷偷摸摸！”
“够了！”大北打断沈怡，气急败坏的说道：“婚我都答应跟你结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大北一吼，沈怡就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就像刚刚的质问，耗尽了她的力气，她忽然一下儿就没劲儿了，然后坐在地上抽泣起来，整个人佝偻着。
店员赶紧上前安慰沈怡，说实在的，情侣吵架最多的地方，婚纱店真的算一个。
大北也知道沈怡这毛病，不会吵架，遇事儿骂不出来也说不出来，要么就是告老师，找家长，要么就是哭。
“我要回家。”沈怡哆哆嗦嗦的拿起自己的手机，想给家里打电话，但就是解不开锁。
“我送你。”大北上前拉沈怡。
“不。”沈怡不肯起来，也拒绝大北拉她起来。
正好这时候，陆明乔的电话打过来，她发了好几个微信，让沈怡发个穿婚纱的照片过来，沈怡一直没回信，她就打了过来。
沈怡按了接听，哭着说道：“明乔，你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