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杨灿也愣住了。
若是把这个权利交给杨戬,定然会选择复生杨灿,在他的心中杨灿是他最亲近的人,情人做不了,也是兄弟,还有心底未照顾好杨灿的那份内疚在。凌晨对凌风的愧疚至深,偏偏放弃了这个弥补的机会,令杨戬很意外,同时也很心疼凌晨,他的做法只会加深对弟弟的愧疚而已。
杨戬很惭愧,对凌晨的选择很惭愧,这样自私的他,不配拥有凌晨。
杨灿也没想到是杨戬喜欢的人复生了自己,顿时黯然,他的活是用另一人的放弃换来的。看来那人是真的很喜欢杨戬,才会选择成全。
自己也该大大方方的祝福他们,不是吗?
“你知道为什么凌晨会选择复生杨灿吗?”哪吒一语惊醒梦中人,一想到魔羌给的解释,恨不得掐死这两个背着他单独出行的人,“因为凌晨不希望魔羌欠任何人的,他说魔羌欠他一人的就够了,无须再欠别人,若是有一个机会来弥补魔羌对你的愧疚,他会毫不犹豫的替魔羌还债。”这种话是只有恋人才会说的,很显然凌晨的意思完全明了,只是魔羌压根没有反射弧仅此而已。
杨戬被哪吒的话完全震慑了,心底误以为凌晨有点点喜欢自己的可能的热度,慢慢的退却了。他以为的是凌晨为了自己,到头来凌晨不过是为了魔羌还自己的债。
原来从头到尾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杨灿眨了眨眼睛,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一闪一闪的,莹白剔透,哪吒的话七七八八听懂了,不过杨灿的理解和外面的两个笨蛋不一样,凌晨只不过是将魔羌当做了家人,同时也隐隐的透露出他对自己和杨戬的祝福。
用心良苦的凌晨,却只有他才能理解。
杨戬现在特别想将哪吒一掌拍死,本来一挺感动的事,从他的嘴里出来,就是悲愤万分,不行,他得亲自去弄清楚这件事,他不相信凌晨会说出这种话,断绝了所有的退路。
那他们之间的那一夜算什么,在杨戬的认知里,就算凌晨被下了药,也能感觉得出来那晚对方是谁,他的选择已经很明显的在表达心意,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凌晨会完全不给他们之间一个机会。
“你留在这里照顾杨灿,我出去一趟,有些事我需要自己弄明白。”哪吒对凌晨的防备心太深,杨戬决定放弃对哪吒话里的信任度。
“好吧。”哪吒目光里闪着无数的小星星,原来杨戬对凌晨并非是没有感情的,只是掩藏的太深,可矛盾又上心头,杨戬和凌晨在一起,那杨灿又该怎么办啊?
若是没有杨灿的存在,哪吒能无条件的支持杨戬和凌晨在一起,现如今杨灿回来了,哪吒反而迟疑了,他来这里告诉杨戬这件事是对的么?杨灿要是为此失去杨戬,失去幸福,一切是不是就是他的过错了?
杨戬一走,杨灿就打开了门,软软糯糯的声音像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回响在哪吒的耳边,“哪吒,我们又见面了。”憔悴的脸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哪吒有一霎的愣住,直接走上去拥抱杨灿,“灿儿,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杨灿开心的回抱哪吒。
那种仿佛要被吞噬的感觉又回来了,凌晨炒了一盘青菜,揉捏鼻梁,企图唤回理智,大脑愈发的混沌,到嘴边儿的菜又掉在了桌子上。
凌晨抚着额头进了屋子,一头扎进被子里打算休息会,可能最近太累了,才会有些头脑不清楚。
“晨,要喝点汤吗?”凌晨循着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张开了眼睛,“杨戬,你怎么来了?”心里一惊,又甜又喜。
“我来,是因为你需要我啊,才几天没见,你就脸色苍白了,我怎么放得下心。”杨戬柔柔的凝视着凌晨,一双眼睛温柔的如沐春风,能滴出水来。
是凌晨午夜梦回才能看得见的。
可是这双眼睛温柔缱绻的太过于虚假,令凌晨心生疑惑。说不定是在做梦,凌晨努力的说服自己,即使知道是假的,也不想那么快的清醒过来。
凌晨费力的张开眼帘,从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中看到了迷糊的自己,“杨戬”彻底没有拘束的伸出胳膊搂住了对方的肩膀,“我好想你。”委屈的音腔,带着浓浓的思念。
“我也想你啊。”那双眼睛魅惑万千,仿佛天下万物在它这里尽失颜色,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像是要把凌晨的魂魄都吸引进去。
杨戬趴在凌晨的身上,两具修长的身子交叠,温热的气息喷在他敏感的脖颈上,小巧贝齿在那雪肌上来回的摩挲,细细的雕琢,然后义无反顾的牙齿镶嵌进那肌肤里,有血珠渗了出来,凌晨迷离的双眸顿时清明,就在这时,身上一轻。
“你是谁?”纤车经不住齐芗孜霸道的表白,两情相悦之后决定携手风雨同舟。但是凌晨中途离开,且没有和他们正面告别,这件事就像一片羽毛搔着他的心。齐芗孜支持纤车找凌晨当面说个清楚,虽然纤车对凌晨一厢情愿,但是不能白白的单恋过啊。
纤车也很感激齐芗孜识大体,但是并非是来找凌晨诉一诉曾经的相思之情,只不过想明白的告个别,希望日后和凌晨继续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凌晨从不欠他的,尽管在很多人眼里欠了不止一点点,那些漫长的岁月的陪伴,是他自愿的,没有谁逼迫他。
于是纤车回来了,这座山里,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女子屈膝趴在凌晨的身上,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在空中急剧的上升,就在她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纤车把人从凌晨的身上拽了下来。下意识的动作,觉得和凌晨素白的衣衫叠在一起,污了这圣洁的白。
凌晨在纤车的眼里,一直都是圣洁的,不容玷污,能和凌晨在一起的绝对不是这等庸俗女子。
天雪的幻术施展到一半,被人强行破坏,且凌晨也有了清醒的迹象,她不能再继续留下来,否则便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觑了一眼凌晨脖颈间的那一点微红,天雪微微一笑,提着长裙离开,临走时,甜笑道,“若是公子以后还有所需要,可找奴家。”美眸微垂,遮住了那份隐忍的狠辣。
那回眸一瞧,凌晨竟生生的打了个冷颤,恍然醒悟那女子并非一般人,等他走到门口,想追上去,人早已消失不见。
一直躲在暗处的人,居然是个女人。
凌晨心里细细的琢磨,面上平波无澜,语气缥缈淡然,“来有何事?”努力维持镇定,挂住面子。
纤车想过千万种和凌晨再次遇见的场面,却没想到会是这般尴尬,顿时有些尴尬,局促不安,“我是想来和你告别的。”紧张地脚底板都汗湿了。
凌晨挑了挑眉,慢慢的平复了起初的不安,“告什么别?你和齐芗孜在一起,跟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有何关联?你我之后总归会再见,何必特意跑一趟?”纤车能和齐芗孜捅破那层窗户纸,是他的功劳,搞得好像他犯了什么天大的错。
纤车身体一僵,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你说的对,是我多此一举了,会有再见的时候。”转身就要走,闷闷的仿佛受了天大的气。
“纤车”凌晨跟随至山底下,忍不住叫住了纤车,纤车脚底一顿,背对着等待凌晨接下来的话,“人魔相恋很难走下去,希望你能坚持下去,祝你幸福。”
跟了这么久,凌晨左思右想,也只有这么一句话交代。
凌晨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可是齐芗孜对纤车的执着令他动了恻隐之心,他还记得齐芗孜说的那句话,“既然你给不了他所要的幸福,请你把他让给我。”变相的在赶他走。
相处了那么久,凌晨怎么会不知道纤车的感情呢,浓烈又炙热,细水又悠长,可正是这一份毫无杂质的感情,他才不能去破坏,也不敢去奢求。
能做的就是假装不懂。
在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说要了纤车,请他离开,凌晨没有丝毫的留念选择了离开,只因为对方对纤车的一心一意值得纤车倾心相待。
他相信纤车会遇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如今真的做到了。
可惜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凌晨送走纤车,回到山上的茅草屋里,躺在简易木质的床上,床板因刚承受过两个人的重量,有些轻微的摇晃。
在人间生活了许久,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凌晨都快忘了自个儿是半仙,如今有些疲乏了,床又一晃一晃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甚是恼人,便使用了仙术固定好了床板。
恼人的声音终于停了,凌晨已陷入了梦乡。
杨戬去了地府,阴气深重的阎王殿,阎王爷正在聚精会神的批改折子,一本扔在桌角摞的高高的折子上,吩咐站在台前左下角的小厮,“把这些送到轮转王府上,递我的话,他王夫回来,请赶紧批阅。”
“堂堂阎罗王居然让一个魔来批阅折子。”杨戬刚到阎王殿,恰好听见阎罗王的话,不禁嗤笑,他天界的人何时这么无能了。
“二郎神此言差矣,魔寒已和轮转王成亲,自然算是我地府一份子,再者我地府向来没什么规矩,任凭是谁来,只管低头哈腰,自从这魔寒来处理这些繁琐事务,地府也有条理的多了。”和魔寒在一起时间多了,阎王爷也习了魔寒身上的傲气,虽然就一丢丢,好歹也直起了腰板。
所以说啊,娶对老婆有多重要啊,便宜轮转王那小子了。
“不知二郎神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再怎么着二郎神的仙阶在那儿,总得给些面子,只要不再是复活谁谁谁,离谱的过分的问题,他都能满足,实在不行,就扔给魔寒解决。
杨戬长身如玉,双手负立,神色肃穆,隐隐透露出一股威严的气势,“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魔羌一事。”魔羌想要复生谁,定然需要来地府走一趟,轮回一事与生死簿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