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不算报应?”南宫澈反问道。
白舒秦开始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等明白过来的时候,真想一脚把南宫澈给踹到地下。没等她踹,南宫澈就已经走到她前面准备下去了,她赶紧跟上。
南宫澈没有下去,在楼梯口就停了下来。他蹲下来,观察着底下的情况。
白舒秦也跟着蹲下来,往下瞧过去。木制的楼梯,底下点着几只大的油灯。下面空间十分宽敞,墙边上挂着各种道具,还有一个巨大的案台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上面有陈旧的血迹。
那些人将背下来的舞姬扔到案台上,其中有个人发着感慨,“这京城的妞就是不一样,比上次的那些竹竿重多了。”
他们暂时还没有对背下来的姑娘动手脚,像是在等什么一样。
没多久,刚进客栈见到的老板娘走到了他们中间。老板娘不同于白天看到的普通模样,此时眼神透露着凶狠,连平凡衰老的容貌都变得有些狰狞。
白舒秦虽然早就看出这老板娘不是善茬,不过也没想到她还有这番模样。
老板娘看了眼案台上的人,凶狠的目光扫视着那些土匪,厉声道:“你们这群玩意就知道玩女人,其他东西呢?”
那些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头,只有一个满脸胡子的彪形大汉回了句,“都在那堆着呢!”
“还不给我拿过来!”老板娘怒道。
彪形大汉缩着头,将放在案台里面那一堆东西都推到老板娘面前,“老板娘,全部都在这。”
东西堆的像座小山,老板娘随手翻了两下,看到里面有不少值钱东西,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她拿起舞姬的首饰盒,打开将里面的珠宝拿在手上,在灯光下左看右看。
“老板娘,这次咱们可是大丰收。”彪形大汉在一旁恭维道。
那些珠宝虽然算不上价值连城,但那满满一盒也是值不少银两的,更不要说还有其他东西呢。
老板娘只对钱财有兴趣,拿到她想要的,对他们想怎么玩弄那些姑娘一点也不关心。
就在老板娘拿着那盒首饰,准备走的时候,躺在案台上的“姑娘”们全都坐了起来,白舒秦认出其中有个是给南宫澈他们驾马车的人,叫小武。
小武从案台上跳下来,拦住老板娘的去路,捏着嗓子学着姑娘的声音道:“你拿着本姑娘的首饰想去哪?”
白舒秦差点笑出声来,要是小武再加上个兰花指,真是像极了娘娘腔。
那群人显然是被眼前的情况给弄晕了,好好的姑娘怎么就变成了男的。老板娘最先明白过来,知道自己着了道,从旁边抽出两把刀就朝小武看过去。
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也都纷纷拿起武器,打成一团。
御林军毕竟是正规培训的,不但单个实力强悍,团体作战能力更是一流。那群人虽然武力不弱,但仍旧不是他们的对手。
白舒秦气定神闲的看着,这场争斗,从开始就注定了谁输谁赢。
老板娘眼见打不过他们,抱着首饰盒就想逃,闭眼上了楼梯,却看到一双女人的脚。她抬起头,看到白舒秦,见她身材瘦削,料定她手无寸铁,拿着刀就朝她砍过去。
旁边还有南宫澈,白舒秦根本不屑自己动手,轻松的躲到一边,随手将南宫澈给推了出去。
南宫澈没想到白会这样,差点被老板娘给砍到,他看了眼白舒秦,反手就将老板娘的手紧紧扣住,刀也随之掉到地上。
白舒秦迅速捡起刀架在老板娘的脖子上,得意的笑道:“束手就擒,也许我能饶你一命。”
老板娘他们做这一行当,早就将头挂在了脖子上,直接朝白舒秦吐了口唾沫,“你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刚刚还好白舒秦躲的快,没有被她的口水溅到,可是老板娘的做法彻底惹怒了她。她冷笑一声,刀便在老板娘的脖子上划出道血痕,“我还真想看看鬼长什么样子,真是谢谢你帮我完成心愿。”
老板娘这才感觉到危险,想挣扎,身子却被南宫澈牢牢控制住,动弹不得。
锋利的刀口划破老板娘脖子的皮肤,温热的血顺着伤口流下,死亡的气息步步逼近。老板娘虽然嘴上逞强,但是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
白舒秦最了解这种人,真的要杀她,她反倒舍不得死。她心中倒数十秒,依她看,这老板娘最多只能坚持五秒。
实际上老板娘连三秒都没坚持到,眼看白舒秦要用力,吓的尿都出来了,崩溃的求着白舒秦:“姑娘,姑奶奶,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
“我要是放你一条生路,就是断了其他无辜人的生路!”白舒秦面色阴沉,对这种穷凶恶极的人,杀了才是行善事。
刀紧紧握在手上,可白舒秦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毕竟是一条人命,她还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除了上次在韩羽府上气急杀人,其他皆是为了自保。
然而老板娘的嘴脸,以及做过的事,白舒秦依然不愿意这样轻易饶了她。
白舒秦收回刀,以普通人几乎无法看见的速度将老板娘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从今往后她就是废人一个,至于别人会不会来找她报仇,这个就不在白舒秦操心的范围内了。
南宫澈将手松开,老板娘就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瘫在地上。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白舒秦问南宫澈。
对于这种人,南宫澈根本不将其看作为人,他拍了拍手,“她如何对待别人,如今就怎么对待她。”
白舒秦看着老板娘因疼痛而扭曲在一起的脸,心中只有厌恶。
底下打斗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白舒秦探出头看了眼,那些人已经全部被御林军制服。她不关心这些人会怎样,眼看外面天色还黑着,她只想回去再休息会。
南宫澈见她要走,也不拦她。
楼上白舒秦的房间没有被翻动的迹象,她觉得奇怪,难道这些人知道她没什么钱财,连翻都懒得翻了?
折腾这么长时间,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件事,人沾到床上便沉睡起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从上次在韩羽宅邸发现尸体之后,青峰就开始调查起韩羽跟白府的关系。如今十多天过去,该查到的青峰都已查到。
“三皇子,属下打听到,韩羽曾经去过白府,只待了半天。”青峰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卓津轩。
其中有一件事,让青峰觉得奇怪,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出来,“那日白小姐请您吃饭时,三皇妃打包回来的菜虽然被杜子俊吃了,但剩下的骨头却被院子里的狗给啃了。”
“跟这件事有何关联?”卓津轩不解,人吃了没事,狗吃了能有什么事。何况上次他去保和堂,见到那狗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那狗正怀着小狗,在三皇妃出事后的第二天,这狗也流产了。”青峰道。
卓津轩皱起眉头,一个平日里吃喝不愁的狗流产,要说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了,只怕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也是头一遭。
青峰心中只是有些怀疑,并没有确定的证据,因此就这么提了下。他接着道:“属下去调查了酒楼,那日并无异常。”
“那日无异常,那之前呢?”卓津轩追问道。
“之前也无,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三皇妃流产是遭人毒害。”青峰如实回道。
卓津轩早已冷静下来,李御医每日给白舒秦检查,胎儿都是正常,在没有任何预兆下突然流产,他无论如何是不相信的。
这时杜子俊刚好路过书房,听到里面谈话的声音,悄悄趴在门口听了半天。
杜子俊坚定的相信白舒秦说的每句话,她说是白槟槟害的,那就一定是被白槟槟给陷害的。既然青峰找不出证据,那他去找,绝对要证明白舒秦说的是没错的。
说做就做,杜子俊决定先从酒楼下手。
白舒秦曾经告诉过杜子俊,想要获得什么情报,就先混入知道情报的那些人中。先跟他们混熟,自然而然他们就会把知道都告诉他了。
疲惫了一路,白舒秦昨晚没有胡思乱想的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大亮。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过白舒秦知道那不是做梦,她的身上还穿着昨晚起来的衣服。
她起身来到楼下,舞姬都已经整装待发,样子跟平常无异,看样子对昨晚的事情还不知情。
客栈那些人不见了踪影,白舒秦走到昨天那个瓮后面,原本通往底下的楼梯已经被木板封住了,她蹲下身子想听听下面还有没有人。
“已经全部处理了。”南宫澈的声音在白舒秦身后响起。
白舒秦有些惊讶,他们是把那些人全部杀了,这似乎有点血腥。她总觉得有其他方法,能比杀了他们更好些。
“他们没有死,只是生不如死。”南宫澈说的轻巧。
白舒秦听的觉得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从暗夜阁里面那些刑具就知道,南宫澈行事狠辣。那些人,只怕现在求着死了。
然而,白舒秦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现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等到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呢?会不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她抬头看了眼南宫澈,脸上的神情变得冷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白舒秦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过是颗棋子。南宫澈即使对她表现的有些特殊,但归根到底,也还是利用关系。
从客栈出发后,白舒秦尤为安静,连平日里必定撩开的窗帘也不在管。
南宫澈替她将帘子掀开,难得主动问她,“你在想什么?”
白舒秦像是听不见般,不动不做声。南宫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下,她依旧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从那些人身上想到了自己,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何种下场。”南宫澈盯着白舒秦,说的肯定。
白舒秦抱住胳膊,将头靠在马车上,苦笑了下。以往她总觉得命运是握在自己手上的,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命运的傀儡,任由它摆布。
南宫澈伸手拉住白舒秦的胳膊,将她扯到自己的身边。白舒秦也不挣扎,她已经连动的欲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