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生开始发起呆来,他听母后说,如果周羽生依旧扶不起来,周天慕就会将他的太子之位废了,皇后会另扶他为太子。
他不想当什么太子,也不想看到周羽生被废。他心中默默祈求着周羽生真的能改变一点点,千万不要被废了。
春困夏乏秋盹冬眠,一年四季只有觉是睡不完的。白舒秦醒来已是午后,扭头见周羽生正在闭着眼睛背书,她放心下来,伸了个懒腰。
周羽生试着背完了一遍,虽然中间停下来想了不少时间,但他终于是背完了。
他兴奋的睁开眼睛,见白舒秦醒了,赶紧喊她:“你快过来,我能背下了!不用偷懒,真的能背下了!”
“是吗?”白舒秦翻身从躺椅上下来,这比她预想的速度还要快多了。
她走到书桌前,将周羽生手中的书拿过来合上,对他道:“你再背一遍,我听听。”
“你不信是吗?”周羽生得意的勾起嘴角,满脸自信,“那我背给你听,你可听好了!帝者,天之一名。以形体…”
开头处背的很顺,中间稍有卡壳,虽然耗时长了些,有些地方有个别字错误,但也算是能勉强背下来。
白舒秦合上书,笑着点点头,“比我预料的时间还要早上一个时辰!接下来一直到晚上,加强巩固。”
“能不能让我休息会?”周羽生嗓子都沙哑了。
“乘胜追击!现在松懈,等于前功尽弃。”白舒秦依旧不放过他,她已经休息足够了,有时间好好看着他。
周羽生现在觉得白舒秦根本不是个女人,她心里就住这个恶毒的老婆婆。他想休息,可是看到白舒秦那严厉的眼神,又只好放弃再说。
再读之前那么大声他是做不到了,这次只在心里默念,效果倒也不错。
按着周羽生现在的情况,白舒秦觉得完成时间可以缩短到三天。她抽出一张纸,铺开在周羽生旁边空着的桌子上。
墨是早上磨的,现在已经有些干了,她又加了点水。毛笔是紫毫,这种笔倒是不多见,她沾墨试了下,倒是比狼毫要劲道些。
这次的赌约,白舒秦百分之百赢定了,她一定会成为周国第一位女太傅。只有如此,才能进一步接近周羽生,套取她所需要的信息。
工玉成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让周羽生完全脱胎换骨,必须要制定一套详细规划。
高强度训练短期有效,要是想长期执行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她需要系统的为周羽生制定计划,松弛有度,让他能坚持下去。
“你在写什么?”周羽生被白舒秦的动作吸引过眼球,顿时就分了心。
白舒秦停下笔,“是不是觉得自己都背下了,所以放松了?”
被她说中心思,周羽生也不遮掩,将书往桌子上一扔,道:“我已经背下了,还看他做什么?有这时间浪费,不如让我休息会。”
他说着身子就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袋后,一副悠闲的样子。
白舒秦也不说他,只是笑道:“既然你说你背下了,那我随便问你几句。这本书的第三页的第二句说的是什么?”
周羽生傻了眼,他怎么会记得这本书第三页第二句说的是什么,他是背书,又不是背页。他不屑的嘁了声,“这么刁钻的问题,老天爷都答不上来!”
“是吗?换你来问我!”白舒秦拿起桌上的书随手扔到周羽生的怀中。
周羽生慌忙捡起掉在他怀里的书,拿起来,一脸坏笑道:“你可别说我欺负你!要是你回答不上来,今天就放我休息去!”
白舒秦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你随便问的表情。
为了防止白舒秦动什么手脚,周羽生仔细的将书的封面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小抄,这才打开书,找一段他认为最难的给她。
“第九页的最后一句是什么?”周羽生信誓旦旦的问道。
“王者天下所归,四海之内曰天下!”白舒秦立刻说了出来,背书对她来说只是小意思,虽然她称不上是过目不忘,但是看个两遍,也能全部记住。
周羽生不敢相信的看了看书,又看了看他,安慰自己她只是碰巧,又继续问她,“第十三页第四句是什么?”
“藉短羽而后可扬万里之远!”白舒秦扬起一边嘴角,“你随便问,只要有一句答不上来,或者错一个字,算我输。”
周羽生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他又随机问了好几处,无一例外白舒秦都是不假思索的立刻就回答上来,而且一点错误都没有。
“这本书你看了多少遍了?”周羽生难以置信的问她。
白舒秦伸出手数了数,“昨晚看了两遍,今天给你解说了一遍,听你完整的念了两三遍吧,大概五六遍吧!”
“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就这点,你就能把每句话在什么地方都给记住?别开玩笑了!”周羽生可不相信他,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知道他不信,白舒秦也无所谓,她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对他道:“你若是不相信,随便那本书给我看两遍,背不下来依旧算我输。”
“真的?”周羽生眯起眼睛,没等她回答,就起身跑去书架,从上面找出最厚的一本书拿出来。
要想让周羽生彻底佩服她,必须要让他见识下她的本事,否则他是不会尊重她的。
周羽生手上拿的那本书有五公分那么厚,他翻开看了下内容,反正他是看不懂。内容晦涩难懂,还有特别多的生僻字,真不知道是谁写的书。
不过反正不是他来背,他倒是想看看白舒秦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只看两遍就能将书给全部背下来。
“你要是后悔,现在还来的急。”周羽生惦着手上的书,准备给白舒秦一个机会。
白舒秦根本不畏惧背书这件事,她站起来从周羽生手里将书夺过来,坐回椅子上就翻看起来。
原本她还在想这么厚的书能写什么东西,翻开一看,不就是春秋嘛!虽然她早就能将这本书倒背如流,但还是装着样子,将书给看了一遍。
“可以了,你随便问吧!”白舒秦将姝递到周羽生面前。
周羽生满脸写着震惊的表情,他想从白舒秦脸上看出开玩笑的神情,但是却只有认真。他依旧不相信的翻开书,从中挑了几段来考她。
问了好几段,白舒秦皆是对答如流,周羽生也开始认命了,他最后又问了句:“五十六页第七句写的是什么?”
“为国家者,为之堂上而已矣!”白舒秦得意笑起来,将书从颓废的周羽生手里给抽了出来,“想难倒我是不可能的,继续背书吧!”
周羽生像是被刺激到一般,一个舞姬都能将书倒背如流,他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连一个舞姬都不如。这种打击比来自那些皇子的打击还要厉害,他振了振精神,心想绝对不能输给个舞姬,不然他也太没有面子了。
看他又重新来了精神,白舒秦露出满意的笑容,只要他继续保持这个势头,她就能借此在宫中如鱼得水。
周天慕那虚无缥缈的宠爱,跟自己靠实力得来的东西相比,简直太不靠谱。无论在哪,白舒秦都相信,只有主动才能掌握命运。
白舒秦离开的第四十三天,整个京城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有任何变化。太阳依旧照常升起落下,岸边的杨柳依旧吐露着新芽。
卓津轩坐在白舒秦常坐的窗户边上,出神的望着外面的刚冒出粉色花骨朵的芍药。
人们常说,时间是治愈伤痛最好的良药,只是到了卓津轩这里,却似乎是失了效。
距离白舒秦离开的时间越久,卓津轩的心越是难过,不安的情绪快要占据他的整个大脑。以往遇到再大的事,他也能镇定处理,可在白舒秦这件事上,他无法做到。
派出去的查探消息的人,唯一带回来的消息也只是白舒秦乘坐马车出了关,至于去向了哪里,依旧无所获。
前段时间,卓庆渊的大儿子满月,皇上在宫中设宴。刚出生的孩子,是那么幼小,圆圆的眼睛如同黑色的珍珠。
卓津轩却不敢多看,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想到他那没有机会出生的孩子。
司马亮笑他太多愁善感,他没有反驳,只是心中明白,不是他多愁善感,而是失去孩子失去白舒秦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
原本无事的下午,宫中突然传来消息,招卓津轩紧急入宫。
卓津轩进入宫中时,卓庆渊同卓临风早已在金銮殿。
自从卓临风从赵国回来后,卓津轩发现他比以往变了很多,除了身体逐渐好转以外,更加大的变化是他的气质。
原本卓临风虽然体弱,但面上总带着温润的笑容,给人感觉如沐春风。现如今,他脸上的笑容收敛很多,冰冷的如同腊月中屋檐上的冰柱,寒冷而又锋利。
“今日召你们三位进宫,你们可知是什么原因?”皇上坐在金色的龙椅上,神情庄严的问他们。
此时又快要到三年一度的出使日,这是三国之间约定过的规矩。去年是赵国公主轮流去了周国跟他们国家,今年则轮到他们出使两国了。
卓津轩跟卓临风都不是爱出头的人,只有卓庆渊抢着道:“儿臣猜测,定是为了三年一度的出使。”
皇上没有答话,而是望向卓津轩跟卓临风,“你们两个觉得呢?”
“同意皇兄所言!”两人异口同声道。
皇上点点头,“没错,此次召你们三位进宫,正是为了此事。不知道,你们对此有什么想法。”
这次又是卓庆渊先回答,却不是主动请缨,“父皇,旋儿刚生产,乳儿尚小,需要我在身边多多照顾,还是将此事让给两位皇弟吧。”
卓津轩觉得有丝奇怪,周旋是周国公主,如今又诞下小世子,于情于理都该主动要求出使才是。
“你说的有道理,朕同意。”皇上并没有强求卓庆渊,“你们两个怎么说?”
“儿臣无异议,听从父皇安排!”卓临风率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