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玺的册子上来之后,四周的声音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吴邪小声地趴在胖子耳朵边说:“去打听下卖家是谁。”结果旁边的霍老太太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别问了,这的卖主如果不想让人知道,那谁也问不出来。”
胖子一项自认为是北·京城地头蛇的,这会被霍老太太的话一激,差点没跟她吵起来,吴邪赶紧给胖子一个台阶下,这才没让他当场闹起来。
吴邪现在脑子里面的不安已经变成了一种混乱,可以看得出,他还是想问问这个东西的卖家是谁的,但是现在明摆着,想要知道这个东西的卖家是谁,就得把这个东西买下来。
他自认为自己是没那么多钱来买这么个东西的,今天来了这么多的大佬,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想凭着实力来拼过人家还真的没什么机会。
此时的吴邪还不知道点天灯是个什么东西,燕小芙倒是知道,但是她也得装作不知道。
这个鬼玺……其实在盗笔里面还有个很重要的戏份的,就是小哥第二次上长白山的时候,从身上掏了一个鬼玺给追上来的吴邪,他自己留了一个。
他对吴邪说,十年之后带着这个鬼玺来青铜门前找他。
燕小芙猜测,估计这玩意算作一种进入“青铜门”的钥匙,如果缺了这个钥匙,那就进不去。
虽说上次燕小芙和吴邪胖子他们一起也到了那个青铜门底下,但却遭遇了不少怪鸟的袭击,而小哥带着鬼玺轻轻松松的就过去了。
如果说让吴邪再次到长白山下去一趟,他很有可能到不了,虽然说上一次成功的过去了,但是即使是在相同的条件下,斗下也是会发生不少的意外的。
有了这个鬼玺,那就是有了一个能完美的通过长白山底下的手段,而小哥临走之前,却特意的把剩下的唯一一个留给了吴邪。
所以说这个鬼玺……燕小芙看着它的样子,莫名的忽然间两眼中冒出了瘆人的光芒……
卧槽这么一想,这个鬼玺还是蛮……那啥的。
虽然燕小芙在这里净瞎想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但是下面的拍卖会还是照旧进行的,一个透明的玻璃柜子被抬了上来,那个鬼玺就被放在正当中。
下面的旗袍女人对着楼上楼下的人说:“各位老板,现在开始走货,您们瞧好了,拍不着可就没有下回了。”
一个伙计走了上来,他胳膊上面的肌肉壮实的和牛腿似的,手里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那竹竿头上有个勾子,他用竹竿只轻轻地一提,就把那个看起来很沉的玻璃柜给提起来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是“哦哦!!”的一脸宛如看杂耍般的反应,看着那个伙计用高高的竹竿挑着玻璃柜在各个包间的门口晃一下,每个包间前头停半分钟,半分钟之后就到下一个。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一个伙计举着这种长竹竿,直播间的观众们在弹幕里面说:“这还真是个手艺啊。”
“有没有懂行的知道,这个走货是个啥意思,看着好特别。”
“哎呦,卖个玉玺,这花样多的……”
“当然的花样多了,变相的也算是抬高身价吗,要不然谁会花那么多钱买那么多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得把架子摆起来,才会让人有种这个东西貌似很牛逼,所以很想买的想法吗。”
“感觉这个伙计不会真的是个专业的吧,那肱二头肌233333卧槽,手贼稳,一点都不抖。”
“要是专业的,会不会从小就练啊?总感觉跟古董这些有关的行业都蛮神秘的,应该都是祖传手艺吧。”
燕小芙看着那个装着鬼玺的玻璃柜顺着全场慢慢的走了一圈,她本来是想把摄像头拉近点,好好的看一下那个鬼玺的,但是这个直播间屏幕不止有她要用,直播间的观众们更要用。
对于观众们来说,现在这幅伙计挑着高竹竿绕着全场走的画面实在是太吸引人了,燕小芙估计他们也不想看拉近了的鬼玺,所以想了想也就放弃了。
那个玉玺绕了几圈之后,终于到了吴邪这边的包厢,那个玻璃柜离他们面前有一臂之远,站在最前面的吴邪和燕小芙都提起了头看着那个鬼玺,恨不得把眼睛贴上去。
吴邪看了那个鬼玺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燕小芙也看清楚了那鬼玺的纹路。
好像……跟小哥当时捧着的那个……不太一样?
燕小芙实在是记不太清楚当时小哥捧得那个鬼玺的样子了,只是下意识的把它跟自己印象中的画面对比了一下,觉得隐约的有点不同。
不过当时那里云雾缭绕,燕小芙又累又困,再加上小哥在那种氛围里转过头似笑非笑了一下,那个场面足以让脑细胞坏死,要是真的看错了,也不是没什么可能的。
吴邪把头转了回来,他好像趴在胖子的耳边又说了什么。
他们俩的声音实在是太小,然而燕小芙的耳力还是很厉害的。她听见吴邪和胖子说:“你看看那是不是咱们之前看过的那个陨玉的材料?”
那个玻璃柜在燕小芙面前晃过的时间很短,只有半分钟也就转到下一个包厢了,一圈轮完后,那人又用高高的竹竿挑过来了一只只小铃铛,每个包厢里的人都接过了铃铛放在了身边,独独吴邪这边没有。
从刚刚到现在为止,场中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很久以前的老电影一样,要是现在加个黑白色的滤镜,简直就像是上个世纪的老电影一样。
不得不说,新月饭店真的是把这种传统的东西保留的特别好,燕小芙相信现在这里的一切跟百年前相比,估计都没什么改变。
这种感觉十分的神奇,一百年之后坐在这里的人,经历的是一百年前人们经历过的事情,尽管外面早已经改天换地,但是这里表面上看起来却一点改变都没有。
燕小芙自打进了这里,就一直不自觉得胡思乱想,随便看见一个东西,都莫名的想它百年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历史沉淀的感觉实在是太迷人了,或许也只有天·朝这种历史悠久的国家,才能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吴邪没接铃铛,他倒是也没在意,因为这次他本来就没想着过来参加拍卖会,只是顺道过来找霍老太太的,估计那个铃铛是参加拍卖会的人才有的。
谁知道这个时候,那个挑长竹竿的伙计又挑起了另一个东西,那是个小小的灯笼,差不多就一个篮球那么大,上面蒙了一层藏青色的布,看起来做工十分的精致,却又带着一种神秘的感觉。
藏青色的布蒙上之后,就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因为一盏灯蒙上这种布,那就照不了亮了,倒是有点隐喻的意思。
燕小芙这时候看着这盏灯,倒是觉得它蒙上布之后莫名的跟斗地下的那些东西一样,给了她一种十分邪的感觉。
那个伙计将灯笼顺着这边挑过来的时候,燕小芙就隐隐约约的听见了离得比较近的包厢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音了,等到那个伙计将长竹竿挑了起来,全场人都看见之后,忽然间整个屋子里都开始骚动了起来。
全场人的目光都跟着那个长竹竿,想看它的目的地最后是哪里。
吴邪就看着全场人的目光顺着那个长竹竿一直移到了他的身上,整个人都有点莫名其妙,燕小芙赶紧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栏杆,伸出手来,将那盏灯笼取了下来,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就在燕小芙将灯笼放到桌子上的一瞬间,忽然间全场都炸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忽然间就响了起来,吴邪更加懵了,他转身看着旁边的胖子,谁知道胖子表情比他更懵。
两人懵懵的表情配合着全场激烈到快要掀房顶的掌声,看起来别提有多逗人了,然而直播间的观众们却在一瞬间,从心底里翻上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感。
“卧槽!我,我,我,我为啥看的这么热血沸腾!妈蛋,明明不是我点天灯!”
“我,我,我也是!卧槽这个氛围!”
“我靠这就是点天灯啊!点天灯啊!拼的就是氛围啊!尼玛这个氛围渲染的太好了啊!”
“我想到客厅里跑一圈!但是我,我现在穿着一个小内·裤!”
“跑!不跑不是人!”
“我觉得……单纯的说点天灯三个字都能感受到一种气势了,其实这个东西说实在的,倒是不说真的想要这个东西,而是在展示一种势力,原著里不都说这是那些王公贵族们斗气用的吗。”
“要是点了天灯,肯定会有人恶意加价的,当年张大佛爷那么有钱,就点了三盏,把半年的收成都点没了。然后他就出名了……其实我觉得点这玩意的人肯定都是一段传说,这玩意就是点了之后给后人观仰的。”
燕小芙的耳朵很尖,比起下面那个当着司仪的旗袍女人也不遑多让,她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说:“今天真没白来!居然看见了有人点天灯!”“几十年都遇不上一次吧,谁知道今天居然看见了,上面坐着那人什么来头!”这种话,自己的手也收紧了。
霍老太太看着漫长掌声雷动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了眼吴邪,这还是她自打刚刚吴邪坐在这里之后,正眼看他的第一眼,“还不给你的崇拜者致意,这饭店,很久没人敢点这盏天灯了,你也算是给你们老吴家长脸,以后江湖上可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吴家小太爷的威名。”
“不过。”她又忽然间冷笑了一声,“这威风一时,恐怕你们老吴家这一次要被你这败家灯给烧光了。”
吴邪这个时候忽然间一个激灵,燕小芙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终于想起来这个点天灯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了。
她直播间里面同时也有一些观众在弹幕里面做着科普,“点灯”这个说法来源于赌场,灯这个东西,其实是起着一个照明的作用的。如果在赌场里面有人的手气特别的不好,那么就可以反着押,他押大你押小,他押小你押大,这个时候,他就是你的“灯”。
然而赌场里面一掷千金的人太多了,“点灯”这个词实在是没有气势,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点天灯”。
后来这个词就出了圈,到了拍卖行里,这个词的意思就是无论这一轮拍什么东西,无论出多少钱,这个东西我都多一票,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我要定了。
盗墓原著里面只提了一个点灯的人,就是老九门里面的“张大佛爷”,据说他用这招泡妞来着……那个妞是他后来娶回家的老婆。
按照电视剧老九门里面的设定,他老婆貌似就是这新月饭店的大小姐……所以这样其实很合理,你想泡人家闺女,就得在老丈人面前拿出点气势和财力吗,要不然人家这么有钱一个土豪饭店,干嘛把女儿嫁给你一个地里刨土的。
三盏灯就换回来一个老婆,这买卖不亏。人家老丈人和老婆比较心慈,没让他点第四盏。
燕小芙把灯笼放到桌子上没过十秒,立即有个伙计走了上来,将那盏灯拿了起来,挂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架子上。看来燕小芙把灯端过来这个动作也只是一种表示,所以刚刚她把灯放到桌子上的那一瞬间,全场这才掌声雷动。
吴邪脸色惨白,其实小说里面经常出现关于人脸色的描写,现实中是看不太出来的……然而燕小芙现在是真的看出来了,吴邪这就是脸色惨白。
她来大姨妈的时候脸色都没这么惨白。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这个完完全全是一种应激反应了,自己控制都控制不了的,就像有人上台演讲就会心跳加速加脸红什么的,吴邪现在肯定不想在别人面前露怯,但是他肯定忍不住。
燕小芙从袖子口抽出来一条手绢,她用手绢给吴邪的头顶擦了擦汗,吴邪的汗珠这会已经冒得快要流到眼睛里了,旁边的胖子赶紧倒了杯茶给吴邪端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边的霍老太太忽然“哟”了一声,说:“你这手绢挺好看。”
她这话一说玩,那边的霍秀秀和那个中年女人都朝着这里看了过来。
燕小芙手一顿,她的手里拿了一个丝做的手绢,上面绣了一只蝴蝶。
“一会你要是想卖,可以把这手绢子卖给我。”霍老太太喝了口茶说,“我估计你们吴小太爷一会身上一分钱都剩不下,你倒是可以把它卖了给你们家小太爷还还债。”
场中的几个人因为霍老太太这话,都看着燕小芙手里的手绢,燕小芙自己看着这个手绢沉思了大概三秒钟,她愣是没看出来自己这手绢有啥特别的。
过了大概一分钟之后,她才忽然间想起来——这手绢是她从楚留香位面那里买过来的,上面的绣花都是江南绣工最好的绣娘们亲手绣上去的,当时买的时候花了十文钱,她觉得便宜买了一沓,现在还有一沓在她家里面堆着……
刚刚顺手就把这玩意抽出来了。
燕小芙看着吴邪的后脑勺,心想怎么可能啊……
老子过来就是看乐子的,把这玩意给吴邪还债,特么的哪还有乐子给她看了。
燕小芙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抬手给吴邪擦汗,反倒是吴邪这会心疼了,他避开了燕小芙擦汗的手,用眼神对着燕小芙暗示了半天,燕小芙才不情不愿的把手绢又收了回去。
这时候下面的司仪走了上来,对着场中的所有人鞠了个躬,说:“现在开始叫价,最低十万,最高一百万。”
一个伙计拿着锣绕着场子敲了一圈,全场所有的声音都被盖了过去,等到锣声静下来的时候,全场也跟着静下来了。
直播间的摄像头调到了场子中央,那个玻璃柜就放在正中间,里面的鬼玺闪着温润的光。
拍卖会,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