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和脸上变得生硬恐怖,但动作麻利,剥落重重包装,将武器递上。崭新的,泛着光亮的枪支,和沈渊和的脸色。莫名相配。
周准接过,掂量、观察,再递还给沈渊和,话是对杜康明说的:“你给的东西。我当然相信。”
屏住呼吸,陶乐不敢说话,眼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过程。总觉得像在做梦,或者,她真的在梦里……
钱货两清,仓库外响起了警笛声,荡悠在空荡的仓库里。人心各异,陶乐是害怕,她想就是完了:上次她是被误抓,现在人赃俱获,她又在周准这个买方一旁!
杜康明啐声:“tm条子最近阴魂不散。”杜康明想要撤,却发现周准身后的人全都拿出武器,两个守住门,剩下的人围成半个圈,真刀真枪上了。这里二十多个人,再加上后续赶来的警察。这次,杜康明就算不是插翅难逃,也难免损兵折将。
接过沈渊和递上的枪,杜康明怒骂:“周准你tm什么意思?!”
将陶乐扯到身后,周准迎上怒气冲天的杜康明:“你看到的意思。”周准在医院和陶乐说那番话之后,找了周砚,决定和警方合作。周砚早年也是黑白扯不清的,可现在不一样。常玏就是周砚的人,周准给的好处就是让周砚尽少亏损。
因此演戏,杀人放火,都是周准自己上。
警方需要人赃并获,现如今,周准在杜康明底下做了不少手脚,这次再铲除或者活捉杜康明,那可以清楚那边的势力。杜康明一倒,周准再走。沈渊和已经倒了。何况,周砚并非在城东全无人脉,到时候他要收拾一盘散沙,没人可以拦得住。
周准当然要死,他不死。周砚不会甘心,而且他身上的罪孽,并不是能轻易抹去的。遇到陶乐之前,他仅仅是周准。他不管善恶,他不怕报应。遇到陶乐之后,他曾经是余款冬,拼尽全力,只希望她幸福。
在他坐回周准时,他一方面在遗忘她,一方面却在怀念。他狠心过,最终,他心软到自己无法想象。他的人生应该终结在初遇陶乐那晚,之后,他经历了不同的人生。或者,他可以理解周砚了。
周砚是幸福的,遭遇种种之后,他可以守护他的家庭。
周准自嘲地想:现在他走了,周砚是南城说话分量最重的人,谁还敢伤害周砚一家?就算敢,能成功吗?
杜康明率先开火,直指陶乐,周准拽开陶乐,他身后的人抵上,全都开了火。陶乐耳膜震得发痛,她不敢相信,但抓住他问:“你想警方投诚了?!”
将她推到箱子后方,按下她,他递给陶乐一把枪:“记得保护自己。”枪声不息,周准根本不去寒暄,盯住躲在手下身后想要逃的杜康明,要去追。
手里是沉甸甸的枪,陶乐根本来不及去多想。她把枪扔到地上,抓住周准的胳膊,起身,吻了他的唇:“我很高兴。”
推回陶乐,他望向她脚边的枪:“捡起来。”
陶乐不敢不配合,捡起枪。
周准见她拿住了,不再停留,追赶砸仓库正要出逃的杜康明和沈渊和。杜康明人手不少,又有烟雾弹,其他人,还真能追踪到。但是周准是生里死里走过来的,而且杜康明不死,他一切努力就白费。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在重重迷雾和阵阵枪响之中,陶乐靠着箱子,呼吸不匀。她嘴微张,在勾勒事情的原样。她可能想不全,但她知道的是,周准选择了正常的人生。她又在疑惑,真的能正常吗?如果真如夏晚淳所说,周准肯定洗不白……
他会……
陶乐心底涌起十分不好的预感,烟雾萦绕,枪声不息,陶乐却起身动作。她知道周准走的方向,可她尝试站起,却发现自己脚软。她不敢——她的人生没有教过她,如何在枪林弹雨中穿行而过。
杜康明信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因此就算他临时找不到支援,他仍然要拼命活下去。仓库很偏僻,跑到林子里,身后至少还有个可以垫背的沈渊和。
周准方向感什么都很强,直线追踪。
几阵枪响回荡在暗黑的林子里,胆小的人身处其中,或许要吓得尖叫。
杜康明腿中了枪,和沈渊和到底跑散了,被周准逼至悬崖。杜康明手中有枪,子弹却不够他厮杀。何况,他面前,是周准啊。杜康明不怕周准,可现在,他能力不如从前,又处在败势,形势不饶人。杜康明有两个选择,要么跳崖,要么死在周准的射杀里。两个选择,一个结果:死。
“周准,为什么?”杜康明大腿正汩汩流出血液,对杜康明而言,这些痛,可以忍受。但是他不解,他辉煌半生,怎么都想不到,会跌在周准手里。又或者,他应该跌在周准手里。杜康明心高气傲,谁都看不上,只有和周准交锋时,才感到痛快。
他们之间亦敌亦友,至少在屡屡交易时,杜康明是信任周准。杜康明不会想到,周准会愿意两败俱伤成全警方成全周砚。
周准扣动扳机:“因为我意识到,我们都该死。”他说话间,打中了杜康明拿枪的手,再是另一只手,另一条腿。在几声细微的呼痛声中,周准眉头不皱,在思量要不要留活口。
杜康明瞬间懂周准的意思,咬紧牙关:“让我死!周准,让我死!”杜康明敢犯罪就敢死,对他来说,没有尊严没有乐趣地活着,不如死去。
月色下,杜康明的疯狂不甚明显,周准选择成全,另一方面,杜康明死个干净,也并非坏事。
“砰”,一声枪响之后,他又听到另一声。他将杜康明踹下悬崖之际,回身观察身后。是沈渊和,还有陆胤北。大概是沈渊和朝自己开枪,而陆胤北拦截了。
“小北,你怎么来了?”周准问。
陆胤北将发热的枪口对准杀红了眼的沈渊和,步步后退,直到离周准很近:“不管你抛弃我多少次,我仍旧要回到你身边。阿准,你别忘了,我爱你。”
说话间,周准和陆胤北夹击沈渊和。少不胜多,沈渊和胸口中枪,躺在草木里。
人之将死,周准对陆胤北,不像之前冷硬了。他摸着枪:“小北,如果你愿意最后听我一次,那你去找个好姑娘,结婚生子。”陆胤北始终和周准不一样,很多事,陆胤北做了,都没留名,身上的黑历史,想躲不是难事。而且陆胤北的哥哥陆关山在孟城势力不小,绝对能给陆胤北安稳的后半生。
“你要干什么?”陆胤北敏感追问。
周准没想到,他最后面对的人,会是陆胤北。他交代:“你不要再为难陶乐。我这次和警方合作,瞒住你,因为你不会同意。我承认,我很对不起你。但你既然有希望,就回头吧。你对我知之甚多,肯定明白我难以回头。就算我和警方合作,我都要接受法律制裁。刚刚杜康明让我杀了他,是他知道,坐牢比死更难受。在我,一样。我不想再掀起风浪了,我欠陶乐的,我想还给她正常的生活。小北,我从没想过,我会这样窝囊,可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放松。有些满足,真不是过度放纵能得到的。你认真地答应我,不要伤害陶乐好吗?”
眼神一瞟,陆胤北拖动周准,转了个圈:“好。”
等周准意识到发生什么时,陆胤北已经中枪了。沈渊和没死透,又用消音枪偷袭。沈渊和恨的,不过是周准,临了,还是被周准了结。
不过对很多人来说,活着是挣扎,死才是解脱。
沈渊和在失去意识之前,费力扯出了一个微笑。
周准枪杀沈渊和时,陆胤北往后倒:“阿准,我这辈子都在追随你的。黄泉路上,你不能再抛下我。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伤害陶乐了。就算你要死,你也要自己死,不能被杀死。”陆胤北中枪的地位并不是要害,他说完这番话时,拿起枪,对准太阳穴。
谁都不能阻拦:陆胤北死了。
说要生生世世追随周准的陆胤北,也曾做尽坏事的陆胤北,也曾年少纯粹的陆胤北,死在了自己手里。记冬反号。
周准突然有点难受:他七情六欲是因陶乐而起,他对陆胤北,曾经是兴致,之后是疏离和厌恶。现如今,他为陆胤北,难受了。
半跪在陆胤北身边,周准轻吻陆胤北还有余温的脸颊:“再见。”纵有黄泉路,周准也不会等陆胤北。哪怕重来一次,周准命里的人都不会是陆胤北。可此时此刻,周准吻了他,以告别。
脚步声,枪声渐进,应该是警察追踪到这边。事不宜迟,周准起身,投身悬崖。
“不要!”陶乐跑过荆棘,声嘶力竭地喊住要跳崖的周准。
停住脚步,周准站在悬崖边,回望脸上血迹斑斑的陶乐。他站得太危险,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下去,她看得心惊肉跳。她双脚一直在颤抖,她忍住恶心饶过死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他:“别死了,周准,别死了。”她不敢大力,生怕她推下了他。
他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温柔而缱绻。
那是属于款冬的。
不,属于周准。
陶乐不敢闭眼,死死盯住他。
“陶乐,还能见到你真好。”周准道,大手抚过她脸上被枝条划伤的口子,“疼吗?”
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刷刷落下,她摇头:“你不死,我就不疼。”
“陶乐,周砚不会让我活的。”周准心意已决,拥住陶乐,忽然舍不得。而他对陆胤北那番话,再也不想跟陶乐说了。
她死死圈住他的腰:“周准,我怀孕了……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周砚不放过你,我去求周砚。谁不放过你,我去求谁!”陶乐几乎是天真了,以为她求了,事情就可以成了。
“你怀孕了?”周准手指停留在她脸上,很是意外。
“你记得在医院里,你要了我吗?我怀了,我之前想告诉你。但是我怕,周准,我又有我们的孩子了。我求求你,不管以后怎么样,不要自己去死好不好?你为了我和孩子,可不可以,努力活下来?我想要你陪着我……我想你陪着我……周准,这两天我们真的很幸福,我想我们以后都可以在一起……周准,我求求你,不要死……不要。”
她说话间,滚烫的眼泪源源不断涌到他手上。他没有避开,眼泪顺着手背,到胳膊。他的心,似乎也烫了。
孩子。
哭求。
未来。
她。
在周准犹豫的时候,警察已经赶到,领头的便是常玏,逼近周准,是要追捕的。
周准瞬间要挣开陶乐,可陶乐死不放手,一副他死她就跟着死的模样。
毫无悬念,周准被铐住,陶乐跟在他身边,往死里哭。到警察局后,灯火通明,周准看得见她双眼通红脸色惨白:“你不要跟着了,去睡觉吧。”
摇头,她眼泪又噼里啪啦掉下来:“我不,我一睡觉,你就会死的。”
常玏专门将周准和陶乐送到审讯室,而其他人处理后续。杜康明是条大线,不过福祸所依,谁知道,辉煌之后,不会是覆灭呢?
曾经驰骋黑道的杜康明,最终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而与之不相上下的周准,也为了陶乐为了所谓的苏醒,沦为阶下囚。
常玏看到陶乐,不禁同情。爱上周准,终归是陶乐的劫难。之前在仓库的枪战,就根本不是她会经历的。让他惊讶的是,陶乐居然可以意外顽强地比他先找到周准。
“你回去睡觉吧。”周准并不希望她猝死。
“你会死。”陶乐意外固执,拽住他的衣角。
他两只手一起抬,丁零当啷一阵,他抚摸她的脸庞:“陶乐,我不死。你和孩子好好活着,我不自杀了。”他不是畏惧死亡,他只是于心不忍。或者,陶乐看到他被判死刑,才会彻底甘心吧。
她肚子的孩子……
周准霎时滋生悲伤之意。
陶乐眼眶发红:“我不信。”
“我一诺千金。”周准盯住她的眼睛。
她信了:“好。”
她回的是她和周准的住处,她确实累了。洗完澡,在惊慌中,她睡了下去。可她醒得很早,她立即致电常玏:“常警官,周准还活着吗?”
常玏被打扰的不悦都被她语气里的绝望打消,耐心道:“活着。”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陶乐挂了电话,顿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行尸走肉般,她洗漱,对镜刷牙时,她脑海里突然迸出个人:周砚!
她去找周准身边唯一见过的周泽,几番周折,她见到了赶到城西要处理后事的周砚。虽和周准是兄弟,气场全然不同。但陶乐依旧感觉到深不可测,难以打动。
没有犹豫,陶乐直接下跪:“我求求你,放过周准。他曾经伤害过你,我知道,我知道他不可饶恕。可真正的强者,是可以宽容对待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的。他始终是你的哥哥……始终是!”陶乐在见周砚之前,向周泽大致了解两个人的恩怨,做了很多功课打了很多腹稿,临了临了,她到底乱了方寸。
周砚退开两步,并不同情泣不成声的陶乐:“陶乐,我不信周准。”
一句话,斩钉截铁,却阻断了所有的可能。
陶乐跪了一天,毫无结果。周泽原本挺厌弃陶乐的,扶起发软的陶乐,将陶乐送回的路上,周泽道:“你可以去求求沈眉,她是周砚的妻子,而且,肯定会同情你。”
已经走投无路,陶乐自然抓住最后的稻草。
在周准正式受审之前,她四处奔走,游说沈眉,看望沈佳音,看望周准,还要对所有慰问她的人说“我很好”。
杜康明的事,报道出来的就是城东黑社会头目杜康明已死。背后的天翻地覆,都是周泽告知陶乐的,大概就是江山易主。可陶乐不关心,她只想周准活下来。
沈旧时看到在沈佳音看不到的地方难过的陶乐,于心不忍,可他,爱莫能助。
临到上法庭,陶乐都不见沈眉松口。
等到法官宣判时,陶乐心都揪起来。
无期徒刑。
听到这四个字时,她顿时松了口气。比起死刑,她更希望无期徒刑。在庭审结束之前,她四处张望,看到周砚匆匆离去的身影。她不放心,大步追上去。
在安静的拐角处,她追上了周砚:“周砚,这是最后的结果吗?”
周砚终于决定对这个几天暴瘦的女人仁慈一回:“很不幸,你打动了我的妻子。我的妻子说服了我,我不会放虎归山,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不满意,周准要自杀,没人拦得住。”
“谢谢你。”陶乐泪流满面,“他不会死的。”
周砚到底和她无亲无故,并不多说,赶在被记者围堵之前,离开法庭。
“周砚,我可不可以最后求你一件事。”她突然追赶上周砚的背影。
“说。”周砚简洁道。
陶乐说道:“我想将周准服刑的监狱转移到b市,我需要工作我需要照顾我爸我需要陪着周准。”
“你要守他一辈子?”周砚反问。
陶乐回:“是。”
或许是不信,又或许是被打动,周砚回:“可以,风头过去后,我会完成你这个心愿。”
探监室。
陶乐再次见到周准,已经隔着玻璃墙了。她拿起电话,强忍眼泪,想要安抚周准:“周准,你看,你不用死了。没关系的,失去自由嘛,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和孩子,都会陪着你的。”她很怕她一个人不能安慰他,非要用一个虚妄的孩子留住周准。
周准眼见她憔悴、以泪洗面,终归爱着,不愿意再让她每天活在担心他死的提心吊胆里。他承诺:“别哭,我不会死。哪怕别人要杀我害我,为了见到你和孩子,我都会躲过去的。”
前所未有的心安,陶乐信他。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她索性放弃。她低头,在眼泪中找到了她在周准书房那本《小王子》,她抬高,给他看:“这是你送我的,对吧?”
周准放得较为隐蔽,可书房就这么大,陶乐日日夜夜翻找属于他的东西,想不发现都难。
周准默认。
陶乐话匣子打开了:“周准,我带来,原本希望它带给我好运。这是你送我所有的礼物里,我最喜欢的。我相信爱,你看,虽然我们依然不能好好在一起。可以后的几十年,我都可以见到你。我不用在梦里见到你。周准,你既然答应了我,就要做到。你其他的承诺我都不去想了,我仅仅是希望,你一辈子都践行你会活下去的承诺。”
如周砚所言,周准要死,轻而易举。因此,陶乐总是慌总是怕,现如今,周准到底给了她一点安定之力。
周准手覆在玻璃墙上,终究拂去她的泪水了。他只能对着话筒说:“好。”
时间到了,陶乐擦干眼泪,朝他微笑:“但凡可以看你,我都不会缺席的。”
走出警局后,她便绷不住,蹲在地下,嚎啕大哭。哪管人来人往如何看她,她难受!颤抖中,她从包里翻出那本《小王子》,翻开封面,扉页上是周准遒劲有力的字:陶乐,我们也不能在一起,但我们之间,有爱。陶乐,我爱你。
她看到的当晚,哭着睡去的。周准从未说过爱她,甚至款冬都没有。
现在,泪眼朦胧中,她看到这句话,悲伤之外,她感受到了一种力量。她必须要坚强下来,她要陪伴他。她让他入了囚笼,因为她不愿意和他阴阳相隔。这样的相见,她也满足。在得知周准选择和警方合作时,她全都不计较了。
事已至此,她只知道,她爱他。
他爱她。
所以他们应该永远在一起。
哪怕隔着一层铁门,那也要在一起。
至少,她能看见他啊。
两个月后。
城东安静下来了,连谈论杜康明、周准的人,都已寥寥。
而陶乐,已经回到b市,回到工作室上班。沈旧时能给她的帮助,就是让周准在牢里少受点磨难。沈佳音恢复得很好,提早出院。也正是沈佳音出院,陶乐才回到b市。经历过周准一事,她对沈佳音,多了很多的珍惜,她许诺会去看沈佳音。
沈佳音呢,从沈旧时那里知道周准的事,夸陶乐是个勇敢的姑娘,而且让陶乐有事别憋着硬抗,一定要找他们。
陶乐嘴上答应,心里是不愿意再去麻烦身边的人。
徐子介开始相亲,舒心即将举办婚礼,所有人都是幸福的。她心里,亦是满满当当的。赶去医院,她再次看到剃了板寸的周准。
他很好看,剃板寸才是最考验颜值的。如今一身囚服,全无修饰,他依然好看得,让她怦然心动。
她从包里拿出怀孕报告单,贴在玻璃墙上,让周准看。
“周准,我之前骗你的。你问我肚子为什么不大,我说我营养不足。其实我没有在那个时候怀孕。我是为了留住你。现在,我真的怀孕了。在你入狱之前那段时间里,你知道吗,连医生,都说是个奇迹。”陶乐说话间,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中医,她信,不过是找个心理寄托。她从不敢奢望,她真的会怀上。可当她真的出现久违的不适感,去验孕去医院检查确认时,她也是喜极而泣。
她太需要这个孩子了!
她和周准的孩子。
不给周准说话的机会,她赶忙接下去:“为了这个奇迹,原谅我,然后,继续陪我一辈子,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