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聆听完他的说辞,些微犹豫。
她在工作室工作,当然是为了赚钱。当祁承开价到一定境界时,她会松动会犹豫。不过她还是有一点底线。
“祁承,”犹豫时,她望了眼平静如斯的款冬。瞬间心安,“我的前提是,劝退小三。刘冷悦是在你婚姻关系中的原配,你和刘冷悦的曾经,你切身体会,需要我多说吗?你好好想想!”
祁承回:“既然谈不到一起,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这样出现。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今天被你搅乱了我的饭局,下次我会让保镖请走你。为了不伤和气,陶小姐还是不要使些歪门邪道。如果你需要给小悦回复工作进度,那我就一句话——我离婚心意已决,如果再拖我就打官司,等耗到了分局到可以离婚,还是离婚。你不如劝她,早作打算。”
“别装出一副你很关心刘冷悦的样子,”陶乐讽刺。“道貌岸然。”
祁承耸肩:“随你怎么看我,你与我天南海北毫无交集。行了,茶你们喝,我先走了。”祁承不能拉拢陶乐,没多说之意。
走出包厢后,祁承开车至三岔路口,最终开回家。没有刘冷悦,他独居的公寓。领带不解,他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做。闷声不吭,使劲抽烟。
袅袅吹吹的烟雾里,浮现了年少时刘冷悦长长的马尾。
陶乐和款冬悠悠享受茶香四溢的下午。
刘冷悦交托的任务,算是毫无进展。祁承态度太绝决,趁着祁承如今在b市抽不开身,倒可以在吴念珍身上下功夫。上次,她差之毫厘,差点就逼吴念珍就范了。可惜在g市的是陆幺这个三大五粗的汉子。
她在茶楼里重温了过往成功案例,从中获取灵感。现在陶乐追求成功和酬劳,在一定前提下,成功更重要一点。
她是女人,有一个习惯,站在她眼里的弱者。
每接触一个案子,她总急着去了解真相,往往到后来,大多数现有的条件是被颠覆的。
携手出门。最近天气骤冷,款冬的衣服显然不够。走出茶楼,迎着夕阳,她拖拽着款冬就往大商场去了。
平时她自己都不见得舍得去大商场品牌店,可想到款冬是“色诱”好手。说来说去,她好像情不自禁给款冬买好一点衣服。虽然,他穿着她之前硬买有质量没牌子的衣服一样好看。
款冬天生的衣架子,纯满足她的兴致。他愿意去试穿,导购员大多是年轻小姐,看到款冬这般好看,都喜不自禁把款冬推荐,看到他穿得效果好。买不买都不重要了。
陶乐下定决心为款冬放血,买了不少。
她最喜欢一件黑色长款简约大衣,当场就让他披上了。
等他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堂皇的商场。走到闪烁的霓虹灯下,已然天色不早。
猛地吹起一阵冷风,她抱住自己,半点没客气,窝进他怀里。他拎着东西的手轻轻挑开一点外套,“进来。”
从大衣到线衣到裤子鞋子,浑身上下,一应俱全。陶乐想到款冬换上那好看的样子,对钱财流失的肉疼就减低一些。
缩在他温暖的大衣里,她慢慢走:“款冬,你要怎么感谢我?”
“我晚上给你做饭。”他回得快。
“不够。”她准备狮子大开口。
款冬说了个荤段子:“我下面给你吃。”
陶乐听懂了,侧头,狠狠咬了他的腰。
走过长长的小胡同,陶乐双腿酸麻,已完全不想动。不过大采购后,她很多事忘得七七八八了,比如被祁承气到了。
祁承还算温柔了,不想池向阳,看着温文尔雅,实则家暴、性、虐样样不缺。干多了,讲是非真没用。有时候找上她的,说不定就是过错方。
到家后,她倒在床上不动弹,款冬真的给了下了面,原始的青菜鸡蛋面。
陶乐登时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
款冬吻啊蹭啊,她当然是经受不住,软绵绵瘫软在他身下。
手机铃突然响了,关了灯,手机乍亮,那感觉,还挺恐怖。她推了推身上的款冬:“接电话。”
他不干了,掐着她的要:“不接。”
他很少会在这样的情况“固执己见”,她仰脸,几次三番啄了他的唇,撒娇:“款冬。”
到底没硬着来,他翻身而上给她腾地。她扯着被子,先开了台灯,再接起。是舒心。大晚上的,舒心能给她打电话,绝对不是好事。
陶乐掐指一算,据顾西弦离开,恍惚已经很久了。难道,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陶乐,我爸知道我怀孕的事了。”舒心穿着清凉的睡衣,躺在露台的躺椅上吹风,不顾着了凉害了孩子,“我们大吵了一架,他说我不要脸,未婚先孕。”
“你千万别打胎!顾西弦真面目暴露你都没打胎,你现在千万别打!”陶乐知道,舒心和她爸是有隔阂的,两个人都死倔,吵起架来,谁也不让谁。
仰头望满天繁星,舒心迷茫:“孩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陶乐抢着回答,“当然重要!”
如果不重要,不孕不育也不会成为很多夫妻的心头刺吧?孩子是生命的延续,除了丁克或者少数人不重视,哪个人,归根结底不想有个孩子呢?
“可是孩子没爸爸。”舒心低喃,“我爸现在在澳大利跟我小妈度蜜月,他回来就要看我男朋友。可是我,哪里有男朋友。”
“你过去那些,你一个都看不上?”陶乐光溜溜的脚丫点了点催她挂电话的款冬,款冬抓住,拇指按在她脚踝。她知道玩火,想缩回,已经被他牢牢抓住了。我瞪他,于事无补,他反而更夸张地亲吻她的脚踝。
天,她差点尖叫。
“陶乐,你知道,我根本没心思。”舒心坦诚,“顾西弦我可以慢慢忘记,我对男人的阴影,也需要慢慢散去。”
陶乐酥着心建议:“你可以在你爸来的时候,找个人假扮你的男朋友。走了,再说。反正,我想要干儿子或者干女儿。”她无论如何,都是希望舒心留下孩子。和孩子父亲是谁无关,和孩子本身无关。
“你不是干这个的吗,”舒心调侃,“要不把你的款冬借给我?”
陶乐睨了眼把自己撩得浑身发红的款冬:“款冬不行。”
“行了,不打扰你和款冬的美好夜晚了。”舒心起身,走回房,走进浴室放热水,准备再泡个热水澡。
“舒心,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决假男朋友的问题,包君满意。”
舒心不大抱希望:“那等你咯。”
扔了手机,陶乐气鼓鼓呵斥款冬:“款冬,下次我打电话你这样,我就……我就……”
款冬精壮的胸膛贴近她,她吓了一跳,退了几步,贴到床头。他则是看不见她的慌张似的,故意一进再进:“就怎么样?”
迫于形势,陶乐明智服软:“就好好爱你。”
“啪嗒”一声,灯关了,爱浓了。
两天过去,刘冷悦的事没进展,也没像样的新客户上门。不知道是不是何欢特意跟同行得瑟,居然又有假客户想要骗他们钱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陶乐有了何欢经验,现场戳穿,戳穿还不够,她还发飙。
差点和人痞子青年打起来,要不是款冬在镇住场,她讨不得什么好。
“陆幺这个半吊子,就知道他盯几天都盯不出个屁来!”陶乐横眉怒目,无人问津的上午,她骂骂人找点乐子。
款冬镇静多了:“吴念珍这事急不来。吴念珍知道自己是小三,你也威胁过会盯着她,至少这段时间她会很警惕。再过些日子,她以为我们放弃了就松懈了,这才是我们的机会。还有,陆幺智商摆在那里,你不能为难他。”
她乐了,就喜欢听款冬说话,不管是调子、内容,都能让她十分高兴。
徐子介一早上被他妈缠了许久,陶乐坐了近两个小时开始发霉,他才姗姗来迟。
丝毫没有终于抓住徐子介把柄的痛快,陶乐盯着他进了办公室,蠢蠢欲动。
款冬起身,给她让道:“去吧。”
陶乐去小巧但精致的茶水间给徐子介泡了杯咖啡。对着窗户,她尝试各种笑,暗暗思考徐子介可能会看哪种比较顺眼。
试了几次,她觉得徐子介都不会喜欢。
气馁,趁着咖啡没冷,她赶紧端进去。
徐子介听到门口异动,看到端着托盘的陶乐一脸谄媚站在门口。他顿时眉毛直跳,一股恶寒从心底油然升起。
“陶乐,你给我从我办公室滚出去!”徐子介毫不客气。
在徐子介面前,陶乐的脸皮堪称铁墙铁壁,她不受影响。走进办公室后,她右脚微微后踢,关上了门。
“老板,你难得迟到,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她讨好地扯出话头。
徐子介沉眉怒目:“被你恶心的,你行行好,立马消失在我面前?”徐子介自己都惊异,他居然和陶乐用一种商量的口吻。
自从款冬出现后,徐子介在陶乐面前,绝对性主导地位,逐渐改变。以前徐子介胜券在握,现在的徐子介,深知他的机会只有在款冬离开之后出现。
徐子介如此骄傲自恃,又怎么会容忍告白失败这样的事?
前天,陶乐让他假装舒心男朋友,他想都没想拒绝了。好笑,让他一个处、男去当一个孩子的爹?
陶乐约摸体会到他“刀子嘴豆腐心”,敢一次一次磨她。
早上刚被他妈磨,现在又轮上陶乐,徐子介想想就头大。
“老板,您喝咖啡,我按照你的口味调的。”陶乐巴巴走到他面前,亲自将咖啡端到他面前。
徐子介对褐色的液体嗤之以鼻:“带着你满肚子的废话和你的蠢脸给我滚!”
“老板,舒心真的很可怜。顾西弦傻了走了一身轻,留下舒心一个人艰难怀着孩子。舒心他爸从小就对她严厉,如果这次舒心说了实话,她爸可能会打得她流产……我身边的男士,独独你年轻有为又品貌极佳。”为了说服徐子介,陶乐的马屁一天比一天拍得顺溜。
徐子介嘴角抽抽:“所以呢?”
陶乐口是心非吧,明明心里觉得余款冬最好,当他徐子介真的傻?
“老板,明天就是我生日了,你就当送我一次生日礼物好不好?”陶乐索性豁出去,不要脸到底了。如果老板能答应,她生日喊上舒心喊上徐子介,他们还能处处。
的确,陶乐说得更需要徐子介的优秀背景和往日成就来让舒爸满意,可她真正意义上,还是和不久前一样,打着撮合徐子介和舒心的如意算盘。
她深深相信,如果徐子介恋爱了,他的内分泌各种都会正常,也就会正常地关爱下属了。
徐子介当然知道她的生日,不过每年他“祝贺”的方式奇特地像在“犯罪”。总之,陶乐没有一年感受到徐子介送给她的“生日快乐”。
“给你最后一次,一分钟不在我面前消失,我扣年终奖金。”
果然,提到钱,这个女人就不敢造次了。
徐子介如此想着,再加了砝码:“两分钟不走,扣一半工资。”
“三分钟,辞了你。”徐子介凉飕飕地飞她一眼,“别忘了,我是老板,我可以不给你理由就辞了你。”
话已至此,她哪里敢再反抗?
腿肚子抽筋一秒,她收好托盘,秒遁。
看她愁眉苦脸出来,款冬赶紧慰问:“不顺利?”
“这个小人拿工作威胁我!”她生气,考虑到还要求徐子介,不敢大声说。
款冬顺她头发:“别急,先想明天该怎么过吧?”
款冬原本是不知道11.23是陶乐的生日,不过陶乐明里暗里都是暗示,他哪里会不知道?而且陶乐喜欢在日历本上圈重要日子。在陶乐提醒他之前,他就知道了。
“想呆在家里睡一天。”陶乐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拖着下巴开始思索明天该如何度过了。
款冬说得别有深意:“那我肯定满足你。”
晚上,款冬折腾她到很晚,他对时间的感知简直精准。在过零点之时,款冬在她的巅峰中柔声说道:“陶乐,生日快乐。”
陶乐软成一泓春水,脸蛋红扑扑声音软腻腻:“款冬,谢谢你。”
蜜语一番,折腾两番,又是一两个小时。
纵欲过度,陶乐枕在他胳膊上,日上三竿,都不愿意醒。
手机响了,款冬原本想掐断的,看到是徐子介,他伏在她脸蛋边儿:“是徐子介,接吗?”
她腾地坐起:“接,一定接!”
“陶乐,别忘了,我只准了你半天假,你还有半个小时赶到工作室。”
陶乐耷拉着脸听完,完全醒了。徐子介不跟她说“生日快乐”就算了,每回请生日假,要么不准,要么准半天,要么准两个小时。裸的极品!
奈何,她怨气再多,都不得不起床穿衣洗漱。
早饭是买了包子在出租车上匆匆解决。她吃完喘口气时,再次感慨命运不公。款冬做什么都好看,她做什么都有一股怂气。
第n次踩点进了工作室,徐子介优哉游哉地站在门口拿着秒表:“不错,提早了一秒钟。”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陶乐懒得接徐子介的话茬,径直坐在地上。款冬则体贴地递上一杯温水。
陶乐咕咚咕咚喝下去,喝完,豪气将杯子搁在桌子上,“款冬,你真好。”
徐子介冷眼以对,把秒表揣回兜里以后,他点点款冬的肩膀:“你,跟我进来。”
款冬撂倒徐子介轻而易举,因此不怕他。
没得到应有的回应,徐子介转向陶乐:“让他跟我进来,我就可能答应你。”
虽然是“可能”,但已经值得陶乐一试。因此,她推了款冬垂下的胳膊:“款冬,去吧。”
款冬这才动身,徐子介面上难堪,可他能忍。
前脚款冬跟徐子介进了办公室,本应该在g市看着吴念珍动态的陆幺找上门来。久不见陆幺,头发变成板寸,流氓气更足了。
没等陆幺走到她面前,她先跑到他面前拧耳朵:“你要命了,不看着人回来干什么?白给你钱啊?!”
陆幺对款冬服帖,对陶乐可不。重重拎开她的手,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别动手动脚,我们出去说。”
“哟呵,你还知道丢脸!”陶乐讥讽。
陆幺不高兴了,往外走:“不高兴拉到,老子tmd也没拿你的钱!”
陶乐火气高,别人过个生日鲜花蛋糕祝福的,她这是什么事?非要上班,还有个旧“合作人”对她不耐不烦的。
“走就走!”陶乐置气,“我不信你还能吹出点花来。”
款冬才坐在椅子上,就听到门外声息,要起身。
徐子介看穿:“你真把陶乐当三岁小孩,以前没你,她照样活过来。”
听他如此说,款冬坐下,问:“那你找我什么事。”
“找你谈谈心。”徐子介无厘头道。
款冬:“……”
徐子介适才慢悠悠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就是关于你的身份证问题,还有你在这里合法性的问题……”徐子介仗着律师专业,说了一长串术语,真正核心内容,可以说没有。
款冬觉得蹊跷,但陶乐有求于徐子介,他不能坏事。土妖低划。
跟陆幺出了门,陶乐满肚子火,“你倒是说呀?你不会看个女人都没看住吧?”
陆幺见离工作室有点距离,停住脚步。
太突然,陶乐额头磕碰上他钢筋一样的后背,疼得哎呦乱叫。
陆幺转身:“其实我想说……”
“说什么?”陶乐低头专心肉额头。
回答她的,是陆幺对准她后颈一下猛击!
都说熟人作案容易,陶乐嘴上对陆幺骂骂咧咧,但骨子里对他还是有“合作伙伴”概念的。陆幺下手挺重,怕不够,又追加一击。陶乐晕厥的瞬间,都在想:谁能当着陆幺的面偷袭她?
白想了。
陆幺胳膊撑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抗在肩头,拦了车。司机师傅自然对他这样子很怀疑,陆幺解释:“俺媳妇晕倒了,俺着急,带她去医院。”
带着口音,一副老实相,司机立马就相信了。
陆幺上车后,怕司机怀疑,把陶乐的头摁在他的肩膀,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的嫌弃。
呲——
刺耳的刹车后,是剧烈的撞击声。陶乐昏迷中,直接往前冲,陆幺可不敢让她死,赶紧接住。司机见撞车了,自然下车理论,对方蛮横,交涉许久。
陆幺等了两分钟就不耐烦,将陶乐放在一边,下车问师傅:“师傅,你这还能开不?”
司机郁闷:“是小擦伤,可他明明是过错方,不愿意赔偿。”
陆幺也是个当机立断的主儿:“你要是继续争执,我就给你到这的钱,我换别人;你要是不争了,拿回去,继续送俺媳妇去医院。真的急。”
司机犹豫一阵,暗想跟那个凶神恶煞的人交涉也没什么效果:“行吧,继续开。”答应之后,司机先坐回车内。
陆幺打开车门,发现后座空无一人。他当即傻眼:我的娘亲,陶乐呢?!
现在陶乐昏迷中,要被人拐去,后果不堪设想……
陆幺急了,关上车门,四处张望,茫茫一片,毫无头绪。他见和出租车撞上的面包车正在缓缓移动,觉得可以,正要追,被一双手按住肩膀:“小伙子,你要走可以,你先付钱。”
陆幺一急,掏口袋半天才掏出张纸币,等司机慢条斯理找了钱。那辆面包车早就没了踪影,在大马路上,车水马龙,他一时间,怎么去辨别:陶乐去了哪里?
站在路边,陆幺发了几分钟的呆。终于下定决心,就算被骂,也要告诉徐子介,不然陶乐可能真要出什么大事,他可兜不住。
接到陆幺电话,徐子介正滔滔不绝呢。看到陆幺来电,徐子介心情不错。
“徐律师,完蛋了,我把被我打晕的陶乐给弄丢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打了两下,她自己醒过来逃走没有可能。您说怎么办?”
徐子介爆粗:“你tm就是这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