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面前的老者,头发花白,眼睛深沉凌厉,目光冰冷。
整个人散发出极大怒气。
左旋忙跪下来,“祖父,祖父教诲,旋儿不敢或忘,时时记在心头!”
“若当真记得,你今日还会闹出这样的丑事来!你是不是嫌我跟风青柏之间还不够敌对,所以你特地来添上一把火!”
“旋儿不敢!”
老者双手负背,身上刚才勃发的怒气只乍现一瞬便敛了下去,居高临下冷冷看着跪地的女子。
“我说过,京中贵族子弟你可以随便选,任何人都行,唯独不能是风青柏!倘若你再记不住,你知道后果,我随时能挑个人把你嫁出去!免得丢我左府的脸!”
左旋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答话。
祖父的告诫,她怎么敢忘记,所以她明明心系风青柏,却只敢在背后偷偷喜欢,从来不敢表现出来。
只在亲事一项上,一拖再拖,纵容着自己的那点不甘。
风青柏,那个人,但凡看过一眼,便再没办法看上别的任何人。
她想嫁给最好的,可是那个最好的,偏偏嫁不得。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旋儿记住了,祖父。”左旋低道,“今日桂花林的事……”
“这件丑事你还好意思提?一击不中,反把自己搭进去了,我才知道我左书榕的孙女如此蠢!”老者冷笑一声,走回书桌后面坐下,不再看女子一眼,“此事我会解决,下去!”
回到闺房,关上门,看着铜镜里半边脸红肿不堪的自己,左旋吃吃笑起来,边笑边流泪。
哭完了,镜子里女子的眼睛,渐变阴狠恶毒。
风青柏是宝石,衬得别的男子都成了鱼目。
这颗宝石她得不到,柳玉笙更不配得到。
柳玉笙,一个卑微下贱的农户女,甚至连鱼目都算不上!
她充其量只是一颗砂砾!
午后,哄着女子睡着了,风青柏才离开笙箫院去了书房。
隐卫立即来报。
“王爷,相府那边果然伸手了,午前送到衙门的醉汉,其中一个在牢里突然暴毙。”
风青柏眸色淡淡,意料之中。
这次左相不下手,他也会下手。
“风声放出去了吗?”
“放出去了,相府千金左旋在桂花林被醉汉轻薄,及后醉汉莫名暴毙大牢之中,百姓之中风向已起。”
“继续引导舆论方向,左书榕那只老狐狸,想一点腥臊不沾,怎么行。”
“是!”
隐卫退下后,风青柏坐在书桌前,开始完成堆积的公务。
这次的事情,除了让相府威望略有崩塌,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作用。
他也没寄望一次能把左书榕打垮。
只是借由此类事情,去一点点磨损对方的根基。
积沙成塔。
朝堂争斗,不可能快意恩仇,每一场博弈,都是一场持久战,端看最后,谁布局疏漏,谁垮台。
至于傅家,风青柏眯了眯眼睛,已经越来越得意忘形,快到可以收网的时候了。
这天,小半日功夫,整个京城便被新的流言覆盖,喧嚣尘上。
大街小巷茶楼酒肆,处处都是在说醉汉刚进大牢就暴毙的事情。
人人都知道原因,早传遍了,却没人敢把这件事情挂到嘴上说出来。
醉汉的下场,对寻常百姓来说就是个震慑,以儆效尤。
然则左相府的狠辣手段,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也在百姓心里刻下了印记。
风评,一点点降低。
入夜。
房间里,傅玉筝看着面前的纸条,静坐了很久,及后将纸条烧掉,悄然出了王府。
从皇宫侧门进去,直接去往清宁宫。
柳太妃召见。
不用猜她便知道是为了何事。
也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到了清宁宫,老嬷嬷直接将她带到了刑房。
衣饰华丽高贵的妇人,便坐在刑房里,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没有情绪的面容,却与那些森冷刑具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你该知道本宫为何召你入宫,自己领罚吧。”
老嬷嬷立即动手,扒掉了她的外衣,把她反向绑到了刑房墙壁的柱子上。
咬着牙,傅玉筝没有求饶。
这个后果,本就是她预料之中的。
帮着柳玉笙,让相府千金受了那般委屈,纵有再多理由,这场刑罚她亦逃不掉。
何况,她根本不后悔。
这个刑房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皮鞭,竹刺,钉子,琵琶钩,狼牙棒,烙铁……
还有两个负责行刑的壮汉。
“啪!啪!”
面向墙壁,背后传来剧烈刺痛,冰冷的抽打声,一声一声回荡在丑陋狰狞的刑房。
傅玉筝几乎将唇瓣咬烂了,都抵抗不了那种折磨。
冷汗浸湿头发,面色惨白如纸,眼前一阵阵晕眩,她依旧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冰冷无情的目光。
刑房潮湿的空气里,逐渐染上血腥味,越来越浓,令人作呕。
等她被从柱子上放下来,已经成了个血人,躺在冷冰冰的地上。
极轻的脚步声接近,傅玉筝强撑着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双华丽的宫靴。
抬起,慢慢碾压在她手指上。
十指连心,痛入心扉。
“唔!”死死忍住要冲出口的呻吟,傅玉筝蜷缩起身子,不停颤抖。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这些年你待在南陵王府,是不是快要忘记,自己究竟是谁的人了?”
头顶,贵妇声音不含半点起伏,看她如看最卑微的蝼蚁。
“傅玉筝,这还不是最大的惩罚,在任何位置,人都得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由着你多方讨好。
如果你头脑还不能清醒,我有的是手段将你送给青楼老鸨,这辈子,让你过够迎来送往左右逢迎的生活!”
伏在地上,傅玉筝一声不吭,咬破了舌尖,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再上个水刑,让她走。”
“是!”
傅玉筝瞳孔骤缩,无声惨笑。
水刑,比鞭笞更让人不堪折磨。
柳太妃这次,当真是怒极了。
被人毫不怜惜的拽起来扔到椅子上,有人用力抓了她的头发,脸上被盖上布巾。
冰凉的水当面浇下来,湿透了布巾,也堵住了她的呼吸。
在窒息到四肢抽搐至僵硬垂下的时候,脸上湿布巾才被拿掉。《农女福妃,别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