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完啦?”贝小丫仰着脑袋倚靠在身后人的腿上。
于杨也垂首望着她,“怎么没有等我就回去了?”说着惩罚似的捏了下绯红娇嫩的脸蛋。
贝小丫抓着他的手坐直了身子,“家里没余粮了,去地里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弄来一篮子草,”边说边把自己的脚伸到桌外,“鞋子上还沾了那么多泥。”
于杨看着鞋底裹满湿泥巴的鞋子,脸上有些歉意,“我的疏忽,早上的时候还想着这事呢,忙起来又给忘了。”
贝小丫佯装生气的打了下他的手,随后又笑着站了起来,完全忘记了对面还有两个人。
“茵茵。”苏建国畏首畏尾的低声叫了她一句。
贝小丫这才想到对面的两人,她心里并不想当着于杨的面给他们讨论这个问题。李秀那个人嘴没个遮拦,万一惹急了她,她说不定就把陈柏良的事说出来了,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给于杨解释关于陈柏良的事。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苏建国把话说清楚,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对于杨的态度。他如果知道自己对陈柏良没有感情了,想必也就放弃带苏茵回去的念头了。
思量过后,贝小丫看向苏建国,“我这两天有时间就去你们那边,你们今晚先回去吧。”
苏建国现在也不想和于杨正面冲突,他连忙点头应道,“好好,那我们等着你。”
李秀低着头斜眼瞪着她,但迫于于杨的威慑力,却也不敢在说什么。
贝小丫随即便牵着于杨离开了食堂。
于杨虽然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但心里却也清楚这丫头不是苏茵,不会受到他们的摆布。
丁晓北把他们弄来就是想撺掇着让他们离婚,先不说这个苏茵还是不是原来的人,单论这场婚姻能不能离的掉也全在于他。他们这几个人注定白折腾一场。
“还不准备让他们走吗?”于杨侧眸看着身边的人。
贝小丫抿着嘴想了想,“有这个打算。离考试时间已经不到十天了,在这里我也没空招待他们,这两天就给他们说说这事。”
于杨点点头,“确定时间给我说一声,我让人送他们去镇上。”先让这丫头自己处理吧,如果他们执意不走,他再去找他们谈。
丁晓北调离的指令晚间已经下来了,想想刚刚她跑指挥室的那场闹腾,于杨也是头疼。如果她真的违抗命令不愿意离开,自己还真的拿她没办法。说到底她终究是队长的妹妹,丁家未来的指望全在她身上,让他一点顾忌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苏建国两口子弄走,丁晓北计划落空,也许就能死心了。于杨边想边用力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人虽然是相偎在一起的,但心里却都不是那么踏实。
回到家以后,贝小丫忙着洗刷自己的鞋子。于杨去隔壁教导员家里拿了些菜,回来简单做了些吃的。两个人吃完,贝小丫继续看书,于杨没多久又被队上的人叫走了。这一走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回来。
……
贝小丫一早醒来心情大好,因为她期盼的放晴的周末终于来到了。人轻手轻脚的走到客厅的时候,沙发上空空如也。贝小丫给于杨留了个字条就带着油画工具出了门。
连日的雨水,让原本荒地积满了水坑,有深有浅,远远看过去跟退过潮的沙滩似的。贝小丫穿着雨鞋,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学校的方向走着。
人走到学校宿舍时,雨靴已经脏的不成样子。贝小丫找了浅点的水坑涮了涮,确定没有污泥以后才去敲田皛的门。
门响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贝小丫正猜想她可能不在时,隔壁的门打开了,田老爷子带着慈祥的笑容给贝小丫打了个招呼。
“田老先生好。”贝小丫咋看到他,心情有些激动,人紧张的鞠了一躬。
“哎,”田老先生忙扶了她一把,笑道,“哪那么多规矩。我听皛皛说你上周就来了,不巧我去了镇上,咱们也没碰着。”
贝小丫也笑着点点头,“之前听林楠说田皛身体不太好,我上周就过来看了看。今天田皛不在吗?”
田老先生打来自己屋里的房门把贝小丫让了进去,“趁着晴天,给学生做家访去了,一大早就出门了。”
贝小丫进了屋子就把怀里抱着的工具放在了桌上,田老爷子的目光即刻就被她带来的东西吸引了。
“你这套颜料不错,县上都不容易找到,没少费功夫吧?”
贝小丫有些不好意思,“一个朋友买的。”想想都好久没见到那个大城市来的了,过些天去县里考试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顺便把买颜料的钱给他。
田老先生把铁皮管的颜料拿在手里细看了一会才重又放回盒里。接着又走去门后拿出一个花架,画架看着是有些破旧,做工也不太好,支架那里还绑着铁丝,看着像是怕不牢实后绑上去的。
“我上次去镇上带回来的,固定了一下,看着还能用,你试试看。”
贝小丫拿在手里晃了一下,支架到还是挺牢固的,只是时间看着挺久了,细看磨损还很严重。不过只要能用就好,贝小丫没那么多讲究。
“谢谢先生。”
田老先生摆摆手,笑的和蔼可亲,“别先生先生的了,你和我家皛皛差不多大,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的话就跟她一起叫爷爷吧。”
乐意至极啊。贝小丫赶紧甜甜的叫了声,“爷爷。”建国初期的油画大师以后是她爷爷,这要说出去以后她就能在业内横着走了。
“好,”田老先生笑的更慈祥了,“你把架子支外面看看想画什么,先画一幅给我看看。”
贝小丫赶紧扛着架子出了屋子。这里有山有水还有古朴的稻草屋,凡眼睛看到的都是一副景。
贝小丫扫了一圈后决定就画眼前的宿舍,背影就是后面的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