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50%,看不了最新章,24h欢迎再来^w^扶疏捂着被割破的藤枝,魂体那双水灵灵的杏子眼里雾气浓浓。
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疼得她直甩藤条。
正在她疼得欲哭之际,伤口处的痛意却流水般莫名消散了,被割破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等虎后过来查看,伤口已经完好无损,连一丝被划伤的痕迹都没有。
扶疏傻愣愣地望着被割破的地方,眼底一片诧异。她身上最脆弱的东西是叶,最坚硬的东西是藤,树爷爷说过,放眼整个妖域,除了兽妖的胃,没有什么利器能伤她的藤子分毫。
可现在,她的藤子竟然被花盆碎片割破了!而且,还是碰一下就破!
桑裴进来时,就见扶疏趴在石桌上,身边散落一堆碎片。她倒竖的圆叶,在看到他瞬间叶子颤了颤,随后又捧着藤条发呆。
这让习惯被扶疏傻兮兮注视的大白虎有些不习惯。
黑眸逡巡一圈,发现洞内没有人出事,他微不可察地舒口气。
桑裴瞥了眼扶疏,再望向母亲,蹙眉道:“怎么了?”
虎后:“娘和小扶疏想把花盆碎片拼一拼,试试能否拼起来。但是没想到花盆实在难拼,碎片还割破了小扶疏。”
“割破了?”桑裴抓住虎后话音里的重点,眼底诧然。陶土块乃钝物,切叶子都嫌钝,能割破藤条?
他走到石桌旁边,执起扶疏的藤枝检查了一番。圆叶照常颤巍巍,藤枝浅绿,莹润如同上等的玉石,别看蠢藤脑袋瓜子不好使,可藤和叶子生得挺漂亮,而他细细检查两遍,发现藤身上一点儿割痕都没有。
待检查完小妖藤后,他眸子转向石桌上的碎片,修长的手指拾起一枚细细观看,良久,轻轻放下。然后又拾起一枚,又放下。再拾一枚,终于发现了诡异之处。
这碎裂的形状和一般陶土盆差不多,可奇怪的是花盆上的花纹,粗略看无规律可循,可细看便会发现,每一个碎片上的花纹都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还在后面——
桑裴按照碎片形状拼接好花盆,可无论如何拼,花盆上都会少一段。
如果按花纹拼接,所有花纹都一模一样,根本无从下手。
他黑眸眯起,突然拾起碎片在掌心轻轻一划,一股鲜血从手间溢出。
桑裴心生诧异,看似笨而钝的碎块,居然轻而易举就划破了金丹境大妖的皮肤,这等锋利可不是一般宝器能比的。
虎后大叫:“儿子你作甚?”
扶疏离得近,被他突然来的动作,吓得叶子直抖。她“啊呀”一声,盯着桑裴流血的手,又瞧瞧染血的碎块,一脸的不明所以。
就在三人皆注意着他手的瞬间,滴落在花盆碎片上的血,突然抖动,片刻功夫便消失殆尽。那血,似乎是被碎片吸收了般。
待血消失无踪后,碎片剧烈地弹了下。
扶疏看着弹跳的碎片,一丝似有似无震惊和喜意传进她的识海。
她瞬间怔愣住了。
变故只在一瞬间。盆子碎块无风而动,晃晃荡荡聚拢到中间,在三只妖怪眼皮子底下,咔嚓咔嚓,自己把自己拼接好了!紧接着,花盆铛啷啷转悠一圈,终于锁住了目标,蹦蹦跳跳朝向扶疏奔去。
扶疏被吓地连连后退。
花盆追了会儿,不动了。
不知为何,扶疏感受到花盆传来的伤心,活像被亲娘抛弃的孩子。
扶疏愣了一会,脚丫子移了移,藤身犹豫着上前探了探。
花盆见她试探的动作,又摇晃了下,猛地一蹦三尺高,跳到扶疏怀里,委屈地嗡嗡着。
“……”扶疏大惊,叶子藤条剧烈颤动,她的花盆成精了!
震惊过后,扶疏小心翼翼探出叶子碰了碰花盆。刚碰上它,盆子便开心地滚了两下,吓得她立刻伸长藤枝一圈一圈把它围住。随即惊喜若狂,绿汪汪的藤子捧着花盆,笑呵呵地对王后和桑裴道:“盆子好了!”
宝贝失而复得,虽然变得古里古怪,扶疏依然很高兴,成精的盆子,依旧是她的盆子。
这时候,虎后张大的嘴巴也合拢上,她方才还在担心花盆会伤害扶疏,但眼下看来应该是不会。
至于成了精,罢了,想那么多干嘛。
花盆拼好了,缺心眼的扶疏和心大的虎后都很高兴,只有桑裴还提防着。
他盯着花盆,发现它恢复原样后,盆身上的神秘花纹消失了。同时莫名的,他感觉到花盆对自己的觊觎。
他目光转向高兴得在原地转圈圈的小妖藤,虎目微微眯起:这个来路不明又力大无穷,不畏兽妖还拥有一只诡异的花盆的藤子,看来有不少秘密。
若能知晓她来自何方,那么……
……
盆子恢复原状,扶疏对待它更加尽心,干脆顶在头上,走到哪里都不离身。
西山日落,到了晚上。
璇玑洞中摆上晚膳,虎后端起煮得烂软的肉羹,一勺一勺舀着喝,动作优雅。在她身边,一个脸盆大的陶土盆里,装着满当当精心烹调的灵兽肉,而这一大盆的肉,正是桑裴的晚膳。
桑裴吃得从容优雅,动作极快,眨眼便消灭了小半盆。而扶疏则把脚丫子埋进水盆,呲溜呲溜地大口喝水。
尔后,穿着围裙的苍木捧一叠五彩灵石过来。
看到灵石,扶疏顿时挪不开眼了,叶子左摇右晃,恨不得撒开脚丫子飞跃过去。
“苍木,灵石灵石!”
五彩灵石是草木妖仅次于灵泉最爱的食物,里面蕴含的灵气,不仅味道美极,而且有助于草木生长,她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了。
苍木忍着笑意,将灵石放在扶疏面前。
虎后看着跟前的一双人,提议道:“扶疏咱们三个比赛,看谁先吃完饭。”
扶疏欢快地拍打藤条:“好!”
桑裴看了一眼母亲,埋头继续用饭,不置可否。母亲小时候就是这样哄他吃饭,现在,又以同样的法子哄着蠢藤。
虽如此想,但随着虎后一声“开始”,他还是加快了嘴上速度。
扶疏将藤子探入盘中,迅速卷起一枚灵石放在叶子上,叶子探寻到灵石的存在,就卷巴卷巴啃起来,灵石没有碎裂却一圈圈缩小,没多久整颗就吃完了。她脚丫子悬在石椅上扑腾,叶子欢快地抖动。吃完瞧了眼个虎后,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了,再看桑裴,更快!
呜哇!
她慌忙扭藤,卷起灵石继续吃。叶片飞舞,手忙脚乱,惹得洞内小妖捂嘴偷笑。
洞中一片欢声笑语,虎后的肉羹已见碗底,桑裴的大盆里也没几块大肉,扶疏的灵石还剩几颗,三只妖互相瞟了眼,随即加快速度,作最后的冲刺。
就快分出个胜负来了。
这时,守洞的小妖急慌慌地过来道:“王后,大王子,青夫人带着二王子过来了!”
扶疏抬起藤子,虎后撇撇嘴:“别管她。”
于是谁也不理会,继续埋头吃饭,眼看桑裴的灵兽肉还剩最后一口,虎后眼角一斜,突然握住他叉肉的手,端起碗一口喝尽碗底肉粥,随即碗一推,笑呵呵地宣布:“我第一!”
桑裴盯着被拉住的手,薄唇抽搐。
趁这时间,扶疏也吃掉最后一点灵石。见自己不是最后一名,兴奋地敲盘子。
桑裴:“……”
正要宣布名次的时候,一道娇媚的声音强势塞入洞中,“妹妹急着要见姐姐,等不到姐姐同意了,姐姐莫怪!”
话音一落,一个女人摇曳着身姿款款而来,她的容貌算不上多美,比不得虎后,只是浑身透露着一半柔弱一半骚情,格外引人注目。微微斜挑的丹凤眼柔情似水欲语还休,时时上弯的樱桃嘴饱满猩红。胸脯饱满、腿长腰细,走动时细腰与屁股如水蛇般扭摆,真是千种风情,万般风骚。
正是狐妖,青九。
吼吼吼!
一声一声的咆哮令周围的小妖瑟瑟发抖。往日平静繁荣的勺皓山,如今小妖死的死,逃的逃,已然成为恐怖的孽地。
桑裴庞大的身躯撞击在山石上,已经遍体鳞伤,毛皮被刮擦被撕咬,已经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
身受重伤,但眼底闪烁的深深仇恨,却依旧让众妖心惊,似乎就算拼着一条命,也要生撕下虎王一块肉。
虎王又惊又怒,惊的是桑裴的修为进展竟如此神速,怒的是他只想问丝萝的下落,没想伤他,但是他却铁了心,一心一意想要他死。
他脸色古怪,“你果然是要弑父,无论本王做什么,你还是会踏上这一条路,果然是个天生地养的孽障!”
虎王慢慢走近,“别固执了,你母亲是虎后,该葬在虎陵。”
桑裴挣扎了两下,粗粗喘息一口,翻身又起,“安葬虎陵,你说笑吧?”
他顿了顿,咽下满嘴的血,一步步靠近虎王,“别想了。我在庚辛丘脉之外立了座坟墓,远离白虎部落,你这辈子,都休想找到。”
虎王暴怒:“桑裴!”
桑裴懒得废话,突然发力,一口朝着虎王的脖子咬过去。
虎王彻底被激怒,在桑裴碰上脖子,更狠地撕扯掉他一块肉时,也咬牙切齿地反扑。
苍木看得又心疼又惶恐,停下啊,快点停下啊。大王子,小妖求您了,离开吧,快点离开!
虎王,您仔细看一看,那是您的亲儿子啊……
山下,已然混乱成一片,狼群和虎卫如同一锅搅浑的粥,战场已经铺展开来,以两只大白虎为中心,凶狠地残杀着。
滴答——
夜黑了,下雨了,滴滴打在山林、打在石头上,可没有妖发现,他们一个个都杀红了眼。
尤商便在此刻跑过来,他跑得极为狼狈,形容凄惨,腿一拐一瘸的。
似乎后面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在追他般。眼见就快到达勺皓山,他眼前一亮,有恃无恐地嚎一嗓子,谁知,立刻被两只追赶而来的狼妖摁倒。
他吓得直啰嗦,惊恐得抬起眼往勺皓山望去,想呼唤虎卫帮他,可入眼却是漫山遍野的小妖在撕咬,杀红了眼。
有妖逼山吗?
尤商虽然血脉不纯,但好歹是只老虎,他从两只狼妖的锐爪下挣脱,慌乱逃窜,边跑边惊悚大喊:“阿爹,阿娘,救命啊,大哥要杀我!”
喊了半晌没妖理他,他哪里受得了这种冷遇。他看见跟随而来的几只虎卫,憋了一路的气,可算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抬起爪子,发泄般的狠狠拍在老虎脸上,暴跳如雷:“废物,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本少主去找阿爹阿娘!”
尤商受狐妖影响,认为自己就是白虎部落的少主了。
虎卫皆一脸不耐烦,他们奉命保护二王子,为了他,兄弟们已经折损大半,这二王子不但没有一丝体谅,反而随时随地无理取闹,痛骂痛打,跟随他,简直是最折磨妖的差事。
勺皓山上一片混乱,狼妖与虎卫彼此厮杀,保护二皇子的虎卫们试图闯出一条路,奈何两方打得激烈,屡次失败。几只虎卫对望了一眼,不情不愿的冲上去,浑水摸鱼逮了只老虎,问明情况。
老虎道:“王后身死——”
尤商拍掌:“死得好!”
老虎拧眉,“大王子反了,正跟王上拼命,还有——”
尤商克制不住狂喜,打断他:“桑裴那厮天生反骨,本少主早就看出来了!怎么样,阿爹是不是已经杀了他?还有什么,你快说!”
“青夫人被烹煮了……”
“烹得好——”
说完之后,尤商惊觉不对,突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什么,我阿娘死了?你肯定在骗我,阿娘才没有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去找阿爹啊,我要阿爹亲口告诉我!”
虎卫看着满山混乱的狼妖和老虎,摇头:“……进不去。”
尤商大喊,跳脚又踹:“要你们有何用?废物,一群废物!”
有只虎卫忍无可忍,他们兄弟为这蠢货出生入死,就是为了挨骂的?
他双眼冲血,怒瞪尤商,恶狠狠地道:“你说的容易,你去啊!”
尤商猛地哆嗦,见凶残的打斗场面本能退缩,但觉得太丢面子,梗着脖子回吼道:“本少主要能进去,要你们何用?”
虎卫:“…………”就一只窝里横的蠢蛋!
勺皓山上,桑裴脖子、肚子都被咬破,皮肉翻滚,露出森森白骨。
他再如何天资卓绝,也不过十八岁,修为怎可能比得上活了两百多年的虎王?跟他对上,没法占上风。
虎王因虎后之死,心神大伤,又被桑裴激起了怒意,已呈疯狂之态。桑裴出手毫不留情,是拼了命的想杀掉他,他也用力揍回去,打红了眼,现在根本认不清眼前的白虎。
他双眼冲血,眼底散着化不尽的伤痛,咆哮道:“丝萝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可怜、哀伤、愤怒、绝望、狼狈不堪,像快被折腾疯了,哪还有一丝虎王的威严?
桑裴喘着粗气,冷眼注视着他,斜眼扫过山下密布的小妖,当在圈外发现一只杂毛的小老虎,他恨意燃烧,危险地低吼,挣扎从着爬起,甩掉虎王,疯狂地跑向尤商。
比起虎王,他更痛恨狐妖母子,狐妖被他亲手杀死,但是,不够。
虎王紧随其后。
两只老虎势不可挡冲出战圈,浑厚的虎啸震慑一路的小妖,桑裴拼命奔跑,快虎王一截,在虎卫没反应过来,一口咬住尤商的喉咙。
他眼露凶光,扣紧牙关,眼看就要一口咬死杂毛虎,身子却被剧烈一撞,从高处抛下,树枝狠狠贯入伤口。
身上、口中,鲜血迸溅。
尤商脖子上多了几个瘆人的血洞,他吓疯了,哆嗦跑向虎王:“阿阿阿爹,桑裴要杀我!!!”
虎王现在满脑子都是虎后,根本听不进其他的话,他撞开曾经最疼爱的小儿子,怀着对虎后的愧疚和对桑裴的恼恨,逼近桑裴,“孽障,若非为了部落,我真该在你生下来时,就把你掐死!再问一遍,丝萝呢,你把她还给我!”
尤商被虎王的模样吓哭了,道:“阿爹!”都怎么了?阿爹疯了吗,怎会如此待他。
桑裴懒得搭理虎王,他趴在血泊里,身体一阵阵地发凉,他几乎能感受到萦绕在自己周身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