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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扶疏离去

我把天,捅破了 青衣顾我 7476 2022-11-04 12:55

  扶疏心下着急,奈何却在枯草堆里越陷越深。她越着急,越是出不去,急得她直抹眼泪。

  天际将放明之时,下起了小雨,枯草堆外的小妖忙收拾东西带上跳鼠妖离开。扶疏还在愣神,隐约听到不远处传出夜猫叫、犬吠声和脚步声。没过多久,枯草堆被拨开,一双大手伸进来,将扶疏抓了出去。

  “不是让你在洞里等我,怎么不听话?”

  桑裴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有猫妖的,也有他自己的。昨夜一场战斗,围剿他的猫妖纷纷自爆,庞大的妖力直接将猫王宫夷为平地。被猫妖疯狂缠上,他也受了伤,不过不算太重,都是些看着惨烈的皮外伤。

  扶疏被桑裴捡起来的瞬间,突然回过神,她紧紧缠绕在他手腕上,每一片叶子都试图贴敷在他皮肤上。

  “哭了?都说了会没事,不用担心。”桑裴好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叶子,安抚道。

  刚回去时发现清修洞没人,他暴躁不已,本来想狠狠的责怪她,让她长点教训,可真找到了,又不舍得说什么了。

  感觉到体内药气流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伤口,同时将他的妖力捋顺,一夜时间因杀戮而升腾起的妖力躁动,在这股药气下显得微不足道,就这么平复了。

  这是他头一回清醒的感觉到,扶疏强大的治愈能力,比起白虎部落太爷爷厉亥的那株成精三百一十二年的茯苓花还要强大。毫无疑问,前两回将他从生死边缘拉回的,就是这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小藤子。

  如果没有契约者相护,就凭着扶疏令人觊觎的本事,很容易就被人拐骗了;而倘若他实力低微,也护不住她。

  桑裴:“你这是要回去找我吗?”

  扶疏听到他的声音,闷闷的不想说话。藤枝颤抖着,缠绕得更紧了点。

  桑裴见状,知道这小家伙生气了,他闷笑一声,把扶疏放进怀里,然后带领着犬族和夜猫族,回了清修洞。

  自从虎后逝后,他便无论走到哪里,做什么事,都喜欢将扶疏带上。

  经过猫王宫玄猫埋伏一事后,玄猫族明白大势已去,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不久以后,夜猫族游说蛮牛族获得成功,蛮牛族正式归顺桑裴。

  到这个时候,庸陵一小半的势力都归拢到桑裴麾下,剩下的一大半,有些是一开始就保持中立的,因为实力强悍,猫王在位时,无论如何都奈何不得,只得放弃。另一部分,因为无法接受凭空出现的桑裴超越他们,统治他们,仍旧不依不饶,负隅顽抗,对于这种情况,桑裴只有一个字:打。

  一堆啃不动的硬骨头,不服,就打到服为止。

  妖界之中,强者吞噬弱者,是很正常的事。

  桑裴刚上任,各方蠢蠢欲动。如果他手段稍微弱点,就无法让那群自视清高的妖族服气。因此,桑裴一出手便雷厉风行,有时候难免血腥残暴,就不得不瞒着扶疏。暗地里出去时,将她放在清修洞,为防止她无聊,还放了小胖鸟陪她,嘱托她没事不要外出,出去也要多带点人手。

  名为照顾,实为监督。

  尤其是在听闻妖林一天比一天更糟糕的消息后,他对扶疏就更加不放心,甚至下达命令,不许扶疏离开清修洞。

  抚疏被妖皇大人间接禁锢了。

  被派来照顾扶疏的小妖,更是被下了封口令,不得讨论妖林的消息。

  他隐瞒得很成功,白天出去,手上沾染血腥;晚上归来,将满身血气洗干净,在清修洞内读羊皮卷,或者看扶疏玩耍,依旧是清雅矜贵的妖皇大人,伪装得毫无破绽。

  他不知道的是,扶疏在猫王宫那夜,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暮色沉沉,扶疏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收回目光,转身端着一盆烹得喷香的灵兽肉,走到洞内,放到石桌上。然后又跑到桑裴的跟前,藤枝缠绕他的手腕:“哥哥,吃饭了。”

  桑裴放下羊皮卷,任由扶疏拉着他,走到桌前,就看见一陶盆的灵兽肉。他眼角扫视到扶疏摆放在桌子一角的零散骨头,轻笑:“这东西很熟悉,是什么?”

  扶疏兴致勃勃地解释:“这是大黑猫妹妹的骨头,被哥哥你打散了。我让胖胖带回来,看看能不能拼好。”

  妖林里这样的白骨其实很多,大多都是死透了,零零散散落在各个地方,林子里的伙伴们将所有的骨头捡回去,将他们拼成完整的妖骨架。这也是草木妖们除了遛鸟外,最喜欢的玩具了。

  只是这个骨头很特殊,会说话,还能打架。直到被妖皇大人打散架,再也没有灵力,她才敢拿来拼。

  “猫骨头为什么会动,还会说话?”

  桑裴对这个也闻所未闻,凭借着看过的某些记载秘术的羊皮卷,猜测:“那只猫用了些手段,很可能是养魂术,用其他小妖的命,养护猫骨架上的魂魄。”

  扶疏听得发抖,用其他妖怪的命养骨头,真的很残暴啊。

  想到这,扶疏又想起猫王寝殿里的诡异布局,还有那四方恐怖的大鼎。又回忆起当初那个大黑猫说的话,忍不住说道:“对了,大黑猫说,他的妹妹是被一只白虎吃掉的……”

  桑裴默默听完这个故事,摇摇头,立刻就察觉出其中的蹊跷。他敲一下扶疏的藤杆,说道:“大黑猫骗你的,那只白虎如果真是大妖,有自己的妖格,再饿也不会吃生出灵智的东西……等等,他说的这件事,很可能发生过。”

  他神色陡然郑重。

  扶疏惊讶:“哎?什么事?”她原本还气愤来着,大黑猫拉着她讲了半天,竟然都是骗她的。但,这件事是真的?

  桑裴略略一思索,就想起这故事的莫名熟悉感来自哪里了,“不懂,我给你说。”

  白虎与八尾狐决战,这事他有所耳闻,听母亲说过。故事里的老虎他熟悉,就是白虎一族的太爷爷,厉亥;而那只八尾狐,就是当时的狐族少主,焘言。

  提起焘言,就不得不说说了。

  他是狐族百年一遇的奇才,也是妖域百年难遇的集极端高傲、妒忌、心胸狭隘等诸多劣性于一体的大奇葩,因为在天赋和实力上,都被厉亥稳压一头,就暗暗恨上,处处给厉亥使绊子。

  “那是三十七年前,狐族少主趁太爷爷闭关之时,暗害了他的妻子,太爷爷感知伴侣遇难,去向狐族少主寻仇,追到了迦归峰一带。那一架打了足足两个月,太爷爷打死焘言,为伴侣复仇,自身也受了重伤,闭关近三年才养好。”

  扶疏听得愣神:“太爷爷很可怜。打死八尾狐,狐族会不会恨太爷爷啊?”

  桑裴摇首:“没有,焘言死后,狐族一直没说什么,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事。奇怪,这不符合狐族的作风……”

  何止不符合,事后再去想,狐族在整件事的处理上,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违和感。

  狐族在妖域名声不好,因为他们族实力弱小,除了一个九尾狐老祖宗华清尊者,再也没一位能拿得出手的强者。而且他们擅长耍阴谋,明面上打不过,暗地里肯定要使绊子,就像焘言,打不过厉亥,硬生生能恶心死他。最后一点,则是狐族记仇,对待敌人,只要还没报复回去,能记住一辈子,还要父传子、子传孙,代代传下去……

  焘言天赋卓绝,一出生便被封为少主,是狐族百年来最有希望能成就九尾的天才。就这么死在厉亥手里,虽说罪有应得,但狐族最喜扭曲事实,少主死了,竟然风平浪静地放下,连背地里说厉亥坏话、泼脏水的人都没有,真是非常奇怪了。

  扶疏叉起一块肉,递到桑裴的嘴边,讨好地笑道:“哥哥吃。”

  她还是很疑惑:“那大黑猫为什么说他的妹妹是白虎吃掉的?不是白虎吃的,那又是谁吃的?”

  桑裴停止思索焘言的事,低下脑袋,配合扶疏的个子,张嘴将她叉起来的肉咬进嘴里,再抬起头慢条斯理地吃了。

  他道:“那只猫自己吃的。”

  扶疏惊悚不已,“他吃了自己的妹妹?可他说,他的尾巴也是白虎咬断的……”

  桑裴:“他骗你的。”

  厉亥一旦动手,那只黑猫绝活不到现在。很大可能,是两只猫饿极了,自相残杀,妹妹咬断那只猫的尾巴,那只猫杀掉妹妹,并吃了她。更何况,老虎吃肉,能留得下骨头?

  扶疏只觉得很受伤,“白虎没有吃掉他妹妹,也没有咬断他的尾巴,大黑猫为什么痛恨老虎妖?”

  “他和妹妹想要吃掉焘言和太爷爷,被阻止后才不得不兄妹残杀,因此他就把那恨,都算在太爷爷头上,也不是没可能。”

  扶疏不可置信,道理还可以这么讲的?那大黑猫,果然是变态啊!

  桑裴刚吃完一块灵兽肉,扶疏又叉起一块,他便立刻又低下头咬住。

  “最近突然对我这么好,是做了什么坏事?”桑裴看着扶疏。

  “啊?”扶疏左顾右盼,克制不住颤抖,放松放松再放松:“没,没有啊,哪有。哥哥,你还要看羊皮卷吗,我……”

  她其实有啊,她撒了谎。

  桑裴心细如发,哪能发现不了扶疏在撒谎?都抖成筛糠了。他状若无意地勾唇,淡淡地道:“做了坏事自有我兜着,只要不是跳火海,我都会原谅你。”

  扶疏埋头,藤叶自我保护地团成一团,围成一个叶子球。颤巍巍僵持了半个时辰,叶子球自动分开一条缝,从里面递出一样东西:“这个能救命的……哥哥一定要收好。”

  桑裴接过一看,脸色大变,淡然的脸色顿时铁青,冷声道:“你的叶子?”

  扶疏“嗯”了声,诺诺道:“比药气治愈得慢一点,能紧急救命的,就、就是别晒,晒了药效就变差了……”

  草木妖最宝贵的,除了药气便是身体,它们一生下来便承载灵气,身体纯净无垢,任何地方皆可入药,比起药气也不差。甚至某些强大的草木妖,其本体吃了还能进阶。

  桑裴见扶疏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脸色越来越臭,都想拎起扶疏,狠狠揍她一顿。她在干什么,自残?他这么夜以继日地修炼和打拼是为了什么?为母亲报仇,还要保护扶疏,不是为了吃她!

  “哗啦啦!”桑裴妖力没克制住,将清修洞内的东西摔得粉碎。

  扶疏吓懵了,试探着拉一拉桑裴:“哥哥,你、怎么了?”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我不需要。”桑裴紧盯着扶疏,清隽的脸上冷若冰霜,他快要气昏了头,倒是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扶疏的异状。

  扶疏怕了,哽咽道:“我怕我不在你身边,哥哥以后受伤,有了叶子就好了……”

  桑裴气得心肝疼,不想理她。扶疏的那点小心思,他看得明白,而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控制不住。

  母亲已走,他,就剩下她了。可她,却想抛下他,回自己的出生地。

  过了很久,桑裴一口气才缓过来,拉住扶疏的藤条,逐个翻叶子检查。她的叶子很漂亮,圆乎乎的,不厚不薄正好。而且,扶疏的叶子长得牢固,如果不用大力气,是摘不下的。

  “疼不疼?”

  扶疏:“不疼……有点疼。”其实是很疼,就像硬生生从头皮上拽掉一把头发,疼得心有余悸。

  桑裴眉头拧紧,冷脸教训:“以后不许再拔。”

  扶疏看着他,低声道:“……我我我……”

  此夜的小插曲过后,桑裴觉得也许是把扶疏关在清修洞里,她闷坏了,才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在夜猫林划定范围,将扶疏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些。

  他依旧忙得脚不沾地,有时两三日不回。

  这其中,妖林的消息在庸陵流传开,说妖林不行了,草木妖纷纷逃窜,四大部落赚得盆满钵盈。许多小妖都动了心,也想从妖林捞一株草木妖。他们摸索着离开庸陵的办法,始终不得其法。

  桑裴是在离开清修洞三日后,才发现扶疏已经离开了的。

  当他势如破竹,终于以强横的手段将整个庸陵握在手心时,如释重负地想:终于可以好好抱一抱他的小藤子,再撸几把藤叶了。满心愉悦地回去,却发现洞中已经没有了扶疏的身影。

  他派小妖将庸陵翻了两遍,还是没能找到她。

  蠢藤带走了她的花盆,清修洞里,只留下一只拼接完整的猫骨架,以及一堆闪烁莹莹绿光的藤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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