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 (四百二十九)
白子画却不搭话,只盯着那祭台看了半晌,才沉声道:“此台以四象之兽为基,喻四方存神之意。正所谓‘天地立身以靖,四方存神以道’。而台面绘以九宫,九宫者,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也。于术数中当是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若推之以五行,则一、六为水,七、二为火,九、四为金,三、八为木,五为土。水数一居北,水数六居西北,火数七居西,火数二居西南,金数九居南,金数四居东南,木数三居东,木数八居东北,土数五居中央。而五行相克相生,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可土,土克水。如今咱们便按存神之道,怀道抱一,积精累气而成真,再依五行之法,行禹步,步罡踏斗,当可保无虞。”
花千骨忙点了点头,正待细思时,却觉腰上一紧,原来已被自家师父托在了腰间,随着他飞身而起。
眼见二人便要落足于祭台之上,白子画清越的声音已响在耳际:“玄中道妙量无边,神通变化意存神。三点如星理最深,鈎悬偃月定浮沉。玄关一窍正当中,非后非前独倚空。默默回光居此处,自然神气溷玄同。白玉连环两箇圈,乾旋坤转本同元。一窍包藏造化功,三般大药内团融……”
闻言,花千骨心头一凛,忙阖了双目,收摄心神,依这要诀导气行功起来。
而白子画口中秘辛未停,心内行功不辍,足下更是有似生风,施展绝世轻功,于这祭台上严踏禹步,飞天之精,蹑地之灵,运人之真,使三才合德,九气齐并,果然并未触动台上机关。但见二人一者长衣飘飘、一者裙袂翩翩,一如金雁凌空、一似玉燕蹁跹,端的是使人观之可羡、见之望俗。如此约过了一炷□□夫,两人方落于对侧台阶之上,算是平平安安地过了那祭台。
其时花千骨早已睁开了眼来,亦步亦趋地随白子画行至正殿前,却又忍不住回首望了望身后,不由对着白子画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赞道:“师父大人好本事,小骨敬服之至!”
白子画淡淡一笑,拉她直起身来,拍了拍她的小手,道:“若无这点本事,又怎么做得了你的师父、夫君?!”说罢,便抬头往正殿中观瞧。
但见殿中只供奉着“天”、“地”两块牌位,想来是众天神化生于天地之间,故此惟以天地为尊耳。
那殿中黑漆漆一片,花千骨在蛮荒中早已被频频异事吓得狠了,此番倒是乖觉,早早躲在白子画身后,只探出半张脸来偷眼往那殿内观瞧。
影影绰绰间,花千骨亦见了殿内所供奉之物,倒怔了片刻,才冲口而出道:“哎哟哟,这里人好大的气派,连天帝也不供奉,却只供奉天地。”
白子画微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来?只怕此处葬的原是你的族人。况且若论起气派来,又哪有比天地清气所化的神衹更气派的呢?”
说话间,白子画不由得忆起当年以敛梦花入梦时所见的那个千千万万年前的她,那样壮美、那样惊心,而现在,她已成了他娇俏乖巧的妻。
思及此处,他忍不住将她自身后扯了出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她许久,才含笑揶揄道:“说起来,你这上古遗神,倒似乎从来没什么慷慨挥洒的气派态度。”